“你真这么想?”宫弘文微微诧异。以前,他和家人能感觉到女儿是自愿嫁给黎子墨的,但是女儿对黎子墨究竟如何想法,总是有些顾虑。
“是的。”花夕颜道,“女儿记得,当初父亲随太子爷去地方上巡查民情办事时,回来,父亲极力夸起了太子殿下,说是太子殿下胸怀远志,太子殿下的话,终于让父亲看到了一抹曙光。毕竟东陵虽说地广物博,国力强盛,然而,少不了周边邻国对东陵虎视眈眈,以各种方式挑衅东陵。东陵国内市井繁华,生活在底层的黎民却最为辛苦。贵族中官员中,腐败屡屡常见。圣上登基之前,先帝手下的宠臣贪官可是会少。”
“所以你才有心要辅佐他吗?”宫弘文意味深长地说,一个好皇帝,他的另一面,对儿女常情,又绝对是不能像对平常人那样的,“要处理政务,面对困局,圣上那一颗心,不千锤百炼,怎能成局?”
父亲的话,让花夕颜又回想起之前永宁殿里的那一幕。秀眉微蹙,却也毫不迟疑:“圣上对女儿的心,女儿到现在也还摸不清。但是,爹不用担心,女儿自有法子。”
他的女儿,自小聪明,而且,胆量超人。宫弘文不知该不该宽心,说:“圣上对你倒是有心的,这么多年一直想你,没有再立后。”
她不傻,知道他对她没忘记,更多的原因是由于她给他生了个好儿子,和胡太后给先帝生了个好儿子一样。母凭子贵,历朝历代,都是一个道理。胡太后最后栽,栽在哪,自以为是,自以为儿子是自己的东西,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爱过儿子。
想到他从来没有从胡太后那里得到过真正的母爱,她的嘴口艰涩,他心中的清苦和寂寞了,造就了他们的儿子,在她不在的时候,长得像他,一样的清苦和寂寞。
她不能让他们的儿子变成像他那样了。
父女两人谈了良久,直至追月见时辰已过,走了进来催促她,是不是该出发前往灵源寺了。灵源寺是黎子墨为她父亲安排的另一个地点,转移是为了让她爹更安全。在事情未能完全解决,危机未能完全渡过之前,她爹只要不出现,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宫弘文简单收拾了下木屋里的东西,随她一齐走了出去,坐上马车。
逐影赶着马车,追月坐在马车门帘的地方,时刻警惕。花夕颜握紧父亲的手,只觉这马车在山路上行走,略显艰辛。突然,眼前一个幻影,她揉了下眼睛时,好像脑海里浮现出了什么东西。一道惊异划过心头,马上抓住追月问:“现在马车是往哪里走?”
“回娘娘,微臣不是说过了吗?要送宫太史往灵源寺。”追月对她的任何问题总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不知是什么主子培养出来的人。花夕颜想,却也没有不耐烦,再度追问:“是不是往东走?”
追月益发不可忍耐,冷声道:“娘娘,灵源寺在东边,我们不往东走,往哪里走?”
“将车改道,绕过林子,再前往灵源寺。”
追月听都不听她的话,将她的话视为任性无理的表现。
“追月!”花夕颜猛地凌厉一声,虽说她不喜欢以强权命令身边的人做事,但是,不代表她不会这么做。
听她骤然改变的语气,发着严威,追月似被惊了下,眉头皱紧,可能这时候才想到她终究是个主子。可是,照样不能改变。他们奉了谕旨的,保护她,但不能任她胡来。
花夕颜见她不听,坐下的马车反而是变本加厉加快速度往东边行驶,一口气直冲了上来,啐骂一声:两个笨蛋!不顾了,冲上去双手抓住追月的衣领,将追月甩开,要直取前面驾车的缰绳。
追月为此抓住她的手用力不放,对车外驾车的逐影喊道:“快点往东走,主子要下车!”
她哪是要下车?这些人不会想到她爹在车上吗?或是这两人傻到以为她要把她爹带走?花夕颜一边抓紧追月,一边冲驾马车的人喊:“快点转向,听我的,前面有伏兵!”
逐影听到她这话一愣,随之,可能又想这或许是她什么计谋,随之又是加快马鞭。花夕颜感到马车一路往那脑海里浮现的场景冲过去,心知完了,只好回到马车里头,先对父亲说:“爹,等会儿听女儿的,千万别下车!”
她这话刚完,马车嘭的一声重响,明显出了意外,车体左右大幅度倾斜,车里的人牢牢抓住车壁两边,以防被车甩了出去。车帘飞快的瞬间,追月见着逐影突然从马上跌了下去,骤然大惊道:“哥!”
“保护娘娘!”远远传来逐影的一句喊声。
追月面色一凛,飞上拉着马车的马,极力控制住被大网罩住马头而惊慌失措的马匹。等马儿安静下来,四周一片浓浓雾色,林子间,浮现出了七八个人影。他们一个个黑衣着装,俨然是冲着劫马车来的。
领头的那人,冲马车里瞟过去一眼,问:“里头坐的是宫太史吗?我们有话想问他。”
追月二话不说,抓出腰间的匕首,冲对方一刀飞了过去。几道黑影与追月便是纠缠在了一起。眼见来的这群人个个都是高手,追月被困在中间,旋身之间身上已是多了几道刀口,血迹斑斑。看着领头的黑衣人伸手要去抓开车帘窥探里头,追月大吼一声,忽然奋起全力,掠过挡住面前的人头顶,伸开五指,直掏领头人背后的心脏位置。
这一掌五爪掏心拳拳风凌厉,劈开空气带起一股旋风,其余黑衣人见着,大叫声:“大少爷,小心!”
那位被称为大少爷的人,在追月靠近到自己背后不到一指之际,来个燕子回身轻易如风,同时左手一掌劈出,与追月的五抓掏心拳正面相击。两掌相撞,激起的气浪让众人后退半步,马车剧烈抖动。
车内靠着马车的花夕颜听到大少爷那几个字眼时,心头已经立马转了下,回头,看到宫弘文要抢先跑出去为她挡驾时,神情一变,从后面秀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宫弘文的穴道。宫弘文当即动都不能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吃惊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