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佛前静静地跪着,说不出的虔诚。一颗颗佛珠无声滚动,滚动着我三十二年的宿命。仿佛一幕幕电影在眼前拉开,过往的一切重现。五年前,五年前的我也是这样跪在佛祖面前,也是这样虔诚的吧?那时求的是什么呢?记起来了,那时求的是一段姻缘,一段美好的人生。可是现在,我只是想求回那段姻缘,那段本属于我但却被我拱手送出的姻缘。同时也求得心里的宁静。
交易
宁静的茶馆里响着轻轻的古筝曲,几许优雅。我端起面前的一杯茉莉龙珠浅啜,扫了一眼玻璃窗外面的喧嚣,然后把目光定格在对面人的脸上。那是一个中年人,油腻的脸上带着浮华的笑,一对小眼睛眯成两条曲线,发觉我在看他,急忙间睁开,像是两条濒死的鱼。
桌面上突然多出一摞钱,一扎一扎厚厚的码齐,有筷子高。他把那一摞钱轻轻一推推到我的面前,然后就伸出了手。透过他身后的珠帘望去,一个青年在费力地弹着古筝,那一个个音符跳出、散开、滚落,他一年的收入也不会有这半摞钱高。
我对着面前的人浅笑,对那一摞钱却是不再看一眼。他就有些焦急,肥肥的鼻子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然后竟然凝聚成很大的一颗滴落。瞪着眼睛深深地盯着我,终于咬了咬牙,又码上了同样高低的一摞。我在心里轻笑,一只手悄悄地摸着包里的优盘,一面揣度着他的极限。当他再一次码出半摞钱的时候,我知道差不多了,于是把优盘递到了他的手里。
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手,湿漉漉的,带着一点温暖和颤抖,让我不经意间就响起当年那个青涩的男孩儿。相似的温暖,相似的触碰,相似的颤抖。“罗雨,跟我走吧!我一定会给你幸福!”陈风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我的心里蓦然一阵疼痛,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背包把那些钱全都塞在里面,然后迅速逃离。
“陈风,成风,你还在怪我吗?”我站在大街上看着在纷乱的霓虹灯下穿梭的车辆,心里一种无所适从的恐惧。急促间想要逃离,可是脚下却一个踉跄,我抱着断了跟的鞋子坐在地上哀哀地哭,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意。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生,青春已经离我而去,心里突然怀念起那个青涩的男孩儿,怀念起他温暖的手。但是我知道,那双手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是为了我,那双手和那个人进了大牢。记得他进去之前还在对自己笑,笑容里没有一丝的嗔怪。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早已不再他的身上了吧?
当年,自己为了追求幸福把他送进了大牢,而现在,自己为了寻回幸福又背叛了另一个男人。佛祖啊,一向慈悲的您究竟还会不会救赎我这颗迷失的心呢?
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一组号码,过了许久,那头响起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又做什么?我在忙!”是啊,当然在忙,女人的喘息声清晰传来,你不在忙又是在做什么呢?我淡淡地笑,“何总,我辞职。”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传来八个冰冷的字,“那你明天不用来了!”继而便挂断了电话。何天,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掂了掂沉重的背包放肆地笑,琦雨的核心计划已随着那优盘送出,何天,最多三个月,你会发现你哭都哭不出来!
我擦了擦笑出的泪水,脱下另一只鞋子,赤脚走在冰冷的水泥上。这个都市再不是我熟悉的都市,太多的伤感让我透不过气来。离开,也许会是最好的选择。
何天
何天是我生命里第二个男人,也是我爱得最深的男人。为了他,我几乎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一切。
遇到他的时候是在五年前,自己还特意去佛祖面前求了一支签,上上签。于是心安理得的开始为他不惜一切,以为他会是自己的白马王子,会是自己今生最好的归宿。五年前,自己把所有的柔情都萦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就自以为很幸福。
何天是琦雨公司的老总,五年前三十一岁,没有结婚,看起来很男人很阳刚,我是他的秘书。那是的琦雨并不很如意,竞争的人很多,可最关键的还是关键是没有好的广告创意,没有好的客户资源。
“罗雨,其实我压力真的好大!”那一天酒醉后的何天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孩子。我头一次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看起来胸有成竹淡定自若的人原来心里也是这么脆弱。我也头一次明白,原来男人的眼泪对我们女人有着那么大的杀伤力。紧紧地抱着何天的头,让他在自己温暖的怀里尽情发泄,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就冒了出来。
我喜欢何天,很喜欢很喜欢,虽然从来没有向他表白过。何天有钱,有事业,长的帅,只比我大了四岁。我是他的秘书,平时接触的机会很多,但是他却一直不给自己机会。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已经醉了,醉了的男人就容易冲动,那就是我的机会!
扶着何天回到了我的住处,顾不得他嘴里酒精的味道,我紧紧抱住了他吻了上去,不理他的推拒,紧紧地把他缠在了床上。男人都是冲动的动物,只要你能紧紧缠住他两分钟,以后就是他主动缠着你了。这是我的经验,屡试不爽。果然,何天开始软化,然后开始投入,开始疯狂。一件件衣服化成蝴蝶飞去,他的动作如同他的外表那么帅气,那么阳刚。我默默地承受,激烈地配合,给他欢愉和安慰。用我的呻吟和伪装出的满足告诉他,他是个男人,无所不能的男人。
早上,何天看着他身边的我开始流泪,一直说着对不起我,然后说一定会负责任。我笑,一丝满足。“可是,琦雨现在艰难,跟着我你会受苦的!”何天愁容满面。艰难吗?那只是暂时的,艰难过后就会是飞黄腾达。如果此时不跟着你,以后,我哪里还会有机会?现在,我只需帮何天度过这次艰难,他就会对我充满感激,然后我们就会幸福!因为我在佛前求了签,和他在一起,我一定会幸福的!想起那支签我就想起了陈风,十年前,我和他也去求过签,那也是一支上上签。
想起陈风,我心里几许愧疚。这次是我对不起他吧?可是看了看面前的何天,又想了想那才升为部门经理的陈风,我却有着一丝成就感。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怎么可能有何天的发展前途大?我就是一朵飘荡在空中的蒲公英,自然要为自己寻找那最肥沃的土地扎根。我在心里得意地笑,把头深深地埋在何天的胸膛,心里却蓦然一动。陈风现在是运龙公司的业务经理,手里的客户资源肯定不少,如果能通过他来为琦雨拉一批客户的话——我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