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发生的事情钟情一直都没敢告诉杨昳,一方面是自己现在已经没事了,说了杨昳也不会信。另一方面毕竟两人不是真正的夫妻,对他说这些也不合适,除了给他增加多余的负担外钟情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
而且她对杨昳说了,就意味着和邱子炎这个人是扯不断理还乱了,钟情最怕的就是这些麻烦。说她胆小也好,说她怕事也罢,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五年能够一晃眼就过去。
到时她回到她的三国,与这些人再无任何瓜葛,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当作一场梦,那样就好了。
但是钟情也知道,有许多人许多事不是说忘就能忘得掉的。这里也有许多真心待她的人,像顾里斯,易琳娜,还有杨昳。其实他们都对她很好,她会把这份情谊放在心底的。
钟情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会与他们分开,所以现在就尽可能地对他们好,这样到时候即使分开了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这一天,钟情夜里做了噩梦,梦中梦到自己五年后回去的那一天,一脚踏破时空的洪流就要落入自己那个时空的时候。出现了两个人拉住了她的脚,不让她离开这里。
她僵持在空中,最后被时空隧道里的旋风吹得灰飞烟灭了......钟情一下子就被吓醒了,更令她感到害怕的是一个人是杨昳,另一个人居然是邱子炎。
真是魔障!
即使是她存心像忘记这件事情,有人也不愿意让她轻易地忘记。
第二天,天朗气清,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钟情在宅子里修剪花枝,给花朵浇水,搬它们出来见见日头。忙了大半天,才回到室内休息。
杨昳的宅子很大,宅子的后面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不过钟情没有进去过。杨昳不在家的时候,游泳池的门都是紧锁着的,杨昳说是因为她不会水,怕她靠近会有危险。
顾里斯有一次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哥在这里面藏了个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就连顾里斯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钟情虽然对此也很好奇,好在她的好奇心并不是很严重,别人的秘密她也无心窥探,所以杨昳不在家的时候也从没想过到里面去一探究竟。但是顾里斯的那句话,却若有似无地总是徘徊在她的心里。
站在室内,遥望着游泳池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波光粼粼的光芒,瞳孔深处,有什么异样在悄然流动......这个地方对于杨昳来说无疑是个忧伤而又痛苦的地方,曾经有几次,钟情在经过楼道的时候,看见他坐在屋里,专注地凝望着游泳池。神情痛苦,隐隐地还有一种癫狂!
半夜里,她常听到游泳池里水浪拍击声,除了杨昳,没有别人。
住在宅子里的几个人共同形成了一种默契,不要进去那个地方,不要谈论那个地方,甚至在经过的时候都不要看那个地方一眼。
说起来有点恐怖,但其实那里是一个明亮而又漂亮的地方,看得让人视野开阔,心境清平。只是建的位置有些靠后,没什么事一般的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也是因为今天钟情干完了园丁的活,一面想着昨晚的那个梦,一面揉着有些酸疼的手,不经意间走到了这个地方。
只看了一眼,钟情立即便打道回府了。不知为何,望着那汪澄清的池水,心中会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哪里奇怪她说不上来,只是直觉的,这不是一个好玩、能玩的地方。
下午的时候钟情就坐在院子里,手上还拿着针线,一边看着院子里开得正艳的花朵,一边忙着手中的针线活。
院中的大树下,放着一把长椅,每当午后,清风吹过,钟情喜欢在这个地方休息纳凉。天气虽然炎热,在树下,还是觉得很凉快。
而且在这里,一抬头便能看到美丽的花朵,芳香扑鼻,还有那柔柔的清风,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傍晚风大了,天快黑了,钟情才搬着东西回屋去。
杨昳回来了,他刚一进门,门铃又再次按响了。
望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杨昳的脸上有着错愕,“邱总,是你?”
邱子炎西装革履地站在她的面前,颔首低笑,“是我,怎么,杨总不欢迎?”
背后的秦恬,扶了扶眼镜,也对着杨总点点头,“见过杨总。”
“哪里,来者是客,两位请进。”杨昳伸手道了声“请”,退到一边,让两个人进来。
两个人来到客厅,杨昳缓缓带上门,望了望邱子炎和秦恬,也跟着进了来。
“两位,请坐。”杨昳率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邱子炎见状,也大大方方落座。秦恬拿着公文包笔挺地站在邱子炎的背后,此时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也不知他在看些什么,又或者是在找某个人。
杨昳坐下后,于情于理也该给两人泡杯茶才是,上次钟情也算是与邱子炎他们打过交道,承蒙他“关照”,她到现在回想起此事还是心有余悸。
杨昳本不想让钟情见两人,但这里是在杨宅,他还会怕了他们不成?是他们对他的太太不敬,不是他的妻子对不起他,他倒想看看见到她他们有何话说?
“杨太太,来客人了,上两杯茶。”
邱子炎放在腿上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很细微,杨昳没有发觉。
“哦......马上就来......”钟情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紧接着传来一阵杯碟相碰的声响,钟情正在为三人准备茶水。
邱子炎回头,与秦恬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眼里都读到一个相同的信息,没错,里面说话的那个人确实是钟情。
他们听过她的声音,温婉柔和,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邱子炎按捺着心里的异样和紧张,坐在沙发上,这件事情上,他一定要彻底地弄清楚。
“老公,是哪位客嘭!”杯水落地的声音,钟情惊怔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邱子炎还是他背后的秦恬,整个人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退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没事吧......”杨昳忙赶了过去,把钟情拉到自己的身边,看看她有没有事。
钟情慌张地摇摇头,眼睛一直在注意着邱子炎这一边,眼里满是惊慌和恐惧。
这个男人就像是个恶魔一样一直缠着她,她甩也甩不掉。她明明已经决定要忘记昨天的事了,他为什么还要找上门来?是他对不起她,他差点害死他,他知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找到这里?
钟情都快要崩溃了,撇过眼不去看对面的两个人,否则她真怕一个忍不住就要撕破他们那张伪善的脸!
前一天还那么对他,下一刻却正大光明的到家里来做客,像个没事人一样。钟情见过脸皮厚的,还没有见过他这么脸皮厚的。莫非他真是看准了她不会、也不敢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不成?
“喂......杨太太,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吓成这个样子?”杨昳不明白了,要说是上次邱子炎把她带走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啊?
杨昳可还记得,钟情当天表现得很镇定,虽然害怕,可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来。然而就算是心里害怕,她还是能够正常的谈笑自若,也没有其他不良的症状。而此刻呢,当邱子炎站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睛里已不是害怕两个人可以形容的了。
那是一种恐惧,一种骨子里升起的恐惧。除了恐惧,还有一股愤怒,冲天的愤怒。他能够感觉到她胸口熊熊燃烧的烈火,火焰喷薄得他的手都热烫了起来。杨昳了解她,知道她是一个宽厚亲和的女子。即使别人得罪过她,伤害过她,她也不会怎么去痛恨一个人。她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不喜欢和别人争,也不喜欢和别人为了什么事情而闹得不愉快。
而这次,她目中对邱子炎的恨意,所谓何来?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没有参与的时候,他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其实他一直都忽略了,上次的那件事她并不是没有关系,而是都选择放在了心底?
钟情推开杨昳,慌慌张张地跑上楼去。门“嘭”地一声关上了,再也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声响。杨昳不放心地追上去看看,拍了许久的门,钟情都没有开。想起下面还有两个人,杨昳也只好先下来,把人送走再说。
邱子炎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也许是发神经、精神错乱了吧。他竟然会选择在第二天就登门拜访,表面是有事和杨昳要谈,实际上只是想亲自谈一谈虚实,想把昨日她不见后发生的事情弄明白。
但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刽子手。她面对他的时候,除了会激起她的愤怒和害怕不会有别的。她不会原谅他,甚至连一个开口道歉的机会也不会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