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付良蒂则是被桂嬷嬷带着去了懿翯殿,据悉这是太后曾经住过的寝宫。
懿翯殿荒置多年,早已不复当年的光鲜,却恢弘气派不见。而且看得出来,太后是个爱兰花的人,所过之处各种兰花比比皆是。
走在懿翯殿的回廊小道上,付良蒂心里直犯嘀咕,太后在这里见自己,究竟是何意图呢?
“太后在君兰亭里,付姑娘请随奴婢来。”刚到懿翯殿门外,一名和桂嬷嬷差不多年长的嬷嬷就小跑着迎了出来,恭敬的道。
付良蒂和那嬷嬷点了点头,“有劳嬷嬷了。”
桂嬷嬷冲付良蒂福身行了行礼,便径自退了下去。
付良蒂再次疑惑了,按理说,桂嬷嬷接自己来,理应是她把自己送去见太后才是,怎么还中途换人呢?
心里固然疑惑,但付良蒂还是默然的跟着那嬷嬷走,眉心却皱了皱。
君兰亭在后院,得经过一座垂柳拱桥,付良蒂刚上桥,坐在亭子石桌前的太后就转过身来招了招手,笑容和蔼依旧,一时倒真看不出什么来。
“良蒂拜见太后,太后万福。”走到近前,付良蒂才看清太后正在奋笔作画,随即上前福身行了一礼。
“付丫头你过来,看看哀家这兰花画的怎样?”太后瞥着付良蒂进来就放下了笔,连连招手让她上前,那神情,俨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一副急于和人分享的表情。
“良蒂笔墨浅薄,对于作画一窍不通,不过太后这兰花,线条流畅栩栩如生,连我这门外汉都不禁要惊叹太后画工精妙巧夺天工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不管太后找自己来是干什么,反正先马屁把人拍高兴了,凡事都好办。
“你真这么觉得?不是说的讨哀家这老婆子开心的吧?”竟管知道付良蒂这话马屁成分居多,不过太后还是受用的笑眯了眼。
“良蒂说的可句句实话,要是拿去卖,没准还能被人认成是哪位名家大师的画作呢。”看太后反应,付良蒂就知道自己这马屁是拍对了。心里却暗自有些着急,这太后越是这么老神在在闲情惬意,她心里就越忐忑,上次是把人给按摩睡着了,这次总不能再故技重施吧?直觉太后越是这样,就越不是什么好事。
“哀家听闻付丫头当初在大皇子府的赏菊宴上,做了一首菊花为题的诗很是殚精竭虑,以至晕倒,哀家认识付丫头这么久还从没有幸见识过你的文采,要不今儿就给我这老婆子露上一手,也不用多费神,就以兰花为题,随便作一首应应景吧。”雏形已成,太后便开始着手给画上色,不得不说,那手法确实纯熟。
“呃……”付良蒂一下吃瘪了,作诗?她背诗都是挤牙膏啊!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太后见她的反应不禁挑了挑眉,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不耽误,这一心二用的深厚造诣简直登峰造极了。
“太后,良蒂才疏学浅,作诗真的不行的。”付良蒂纠结死了,真心无能为力,可当日又确实在大皇子府背了那么两首,要是拒绝太后会不会是以为自己拿乔啊?要是怪罪下来,那可就冤枉死个人了呢!
“慢慢想吧,反正也不着急。”太后勾着唇角,竟管褶皱出皱纹,那丝毫不减雍容气度。
付良蒂挠了挠头,有点抓狂,你说太后有啥目的就明着来呗,至少给个痛快,不带这么折腾坑爹的。可是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再推辞就过了,招揽祸事上身,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能怎么着?绞尽脑汁想呗!
要是搬弄古人的,指不定和那《采菊东篱下》一样闹笑话,可是近现代兰花的诗句都有些什么呢?其实要真写书要用到,她没准就弄出来了,可这突然满肚子搜刮那么点墨汁,一时还真无迹可寻。
兰花,兰花,兰花……《咏兰》!
这个名字不过是灵光一闪,付良蒂忽然就想起了一首张学良的诗来,不就正是那《咏兰》么?嘿嘿……有了前车之鉴就是不一样,这次她绝对不会干那惹人笑话的蠢事,要搬就搬近现代,除非那太后也是穿越的,不然肯定不会知道!
“咳咳……”付良蒂斜眼瞥了瞥专注给画上色的太后,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喉咙,“承蒙太后垂爱,那,良蒂这厢就献丑了。”
“嗯。”太后含笑点了点头。
“我这诗就叫《咏兰》吧。”再次清了清喉咙,付良蒂这才走到一株兰花盆景前,装出赏花的模样拿腔作势的‘作’起诗来,“芳名誉四海,落户到万家。叶立含正气,花妍不浮华。常绿斗严寒,含笑度盛夏。花中真君子,风姿寄高雅。”
“好!”付良蒂话音刚落,太后就一声叫好,“好一句花中真君子,风姿寄高雅!”
付良蒂连忙转身故作谦虚的福了福身,“让太后见笑了。”
太后此时已然给化作润色完毕,搁下笔,结果嬷嬷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
“知道哀家今日为何找你来么?”放下擦手的手巾,太后才似笑非笑的挑眉看向付良蒂。
一边侍奉的嬷嬷很有眼色,手脚利落的就将桌上的东西和画仔细收拾了起来。不过眨眼功夫,桌上已经摆上了糕点香茶。
终于是要进入正题了么?
付良蒂亦是轻轻挑眉,“想来,自然不止是赏画作诗,至于是为了什么,良蒂不敢妄加揣度太后心思,还请太后明示。”
“太子已经婚配,太子妃却是他人,付丫头难道就甘心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呆在太子府么?”端起嬷嬷沏好的香茶凑到鼻尖嗅了嗅,太后眉梢不抬的浅饮一口茶水道。
“太子身为储君,将来继承大统三宫六院自是不可避免,良蒂没有身份背景,不过一介平民丫头,能得太子垂爱已是三生修来之福,只求能留在太子身边就好,其他,我不在乎。”付良蒂应答如流。
“南宫府昨晚走水,全府上下无一生还,你当真毫无感觉么?”太后放下茶杯,话说的漫不经心,却让人瞬间绷紧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