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青说到这儿,拿出了一张32开的白纸,递给了我:“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曲园家的地址。”
按照约定,我把照片还给了他;至于那幅曲园的肖像图,我原本也想还给他的,可是钟步华死活不愿意,我也没办法。最后,我提出要看看那幅曲园所画的眼睛图。宋丹青欣然答应了。宋丹青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幅装表的很精致的卷轴,交到了我的手中。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幅被宋丹青说得天花乱坠的画轴。的确,那副画乍看起来很普通,只是一只很普通的眼睛;仔细一看,我才发现里面画得既不像宋丹青所说的那般风景奇幻,也不像神秘女孩那样看到了自己《锦绣河山图》的影子,而是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在海边散步的两个人的背影——如此的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深处的背影。
“怎么会这样?”我心想:“鬼画?”
从那只眼睛里,到底看到了什么,我自然不会告诉别人。
当我们离开了宋家的时候,我曾经问过钟步华:“你从那只眼睛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钟步华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大声诈他:“你撒谎!你从那只眼睛里看到了两个人。”
钟步华吓得一哆嗦,紧张地问:“董哥,你怎么知道的?”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先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说来有些丢人。”钟步华不好意思地说:“我从那只眼睛里的确看到了两个人——两个不穿衣服的人,一个像曲园,还有一个像。。像。。”他又吞吞吐吐起来。
我追问:“像谁?”
在我的追问下,他终于说出了实话:“董哥,另一个人像你。”
“什么?”我没敢再问下去,因为我知道往下再问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不穿衣服,还能做什么呢?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此时此刻,除了发动机的引擎声,这辆车里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为什么同一幅画不同的人会看到不同的景象呢?这不仅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薛雪。薛雪曾经这样跟我说过:“世界上有些东西就是为了幻象而生的。。”有些事情想多了伤神,有些事情做多了伤身,有些事情遇多了伤心。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我没再多想,挂上五档,快速向前驶去。
那是位于济南城边缘的一个小村子,村子有个二十来户人家。曲园家就立在一个不前不后、不左不右、左有邻居、右有住家的村子核心地段。远远的,我就看到高高的院墙。。走近了,我看到了一道大红油漆的铁门被一把生锈了的大锁紧锁着,看不到庭院里一点儿的景象。一路打问着来到了这里,早就察觉到了村里人看我们时的异样眼光,仿佛我们就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怪物。
恰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妇女走过,我连忙下车,问:“哎,大姐!跟您打听点儿事。”
妇女停下问:“啥事?”
我指着曲园家的大门,问:“大姐,您知不知道这家人去哪里啦?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个妇女连忙摆手,一边急匆匆地离开一边说:“别问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