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龙奔赴葡萄牙已有半年,他也成为了云天中学的一面旗帜,学校球队的许多球员都以他为榜样,其中也包括了自幼与他一起踢球的陈聪。
这日放学后,云天中学的一队和二队进行了一场内部的训练比赛。目前已经是初三年级的邱鑫怡在尚云龙离开之后便成为了一队的队长。二队的队长则为徐子愉,他与自己的弟弟徐子霖两人搭档担任球队的双后腰,陈聪则担任右前卫的位置,一同与一队对阵。
比赛中徐子霖一次传球给陈聪后,陈聪竟然将球停出了界,惹得徐子愉大为不满,抱怨道:“陈聪,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球都停不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不上心的话就别上来踢,想上场的人多的是。”
陈聪低头致歉道:“对不起,队长。”
“对不起就好了?”徐子愉仍然不依不饶。
这时,邱鑫怡上来圆场道:“好了,好了。还在比赛呢,自己人争什么?”
“你给我用心点。”徐子愉放下狠话后走开了,陈聪则显得有些尴尬。
徐子愉安慰陈聪道:“小聪,他就这臭脾气,好好踢,别管他。”
比赛继续进行,但陈聪依然失误不断,一旁的施佳和姚钦也在无奈摇头。
姚钦叹道:“这陈聪现在越来越畏手畏脚,但越是怕失误就越是发挥失常。”
施佳也道:“我们学校球队竞争这么激烈,他又是陈云天的儿子,好多双眼睛都看着他呢。他再这样下去,就算呆在球队,也很难在队友心中立足。”
姚钦为难道:“吴校把他交付给我们,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不好交代啊。”
施佳点头沉思道:“是啊,得想想办法。这样吧,我去他家里家访一次,和他的家长沟通一下。”
“现在看来,也只能先这样试试了。”
当天晚上8点,陈聪在家中房间内做完功课后,打开了电脑,用QQ和远在葡萄牙的尚云龙联系。两地时间正好相差8个小时,葡萄牙那里正好是中午12时。
陈聪留言道:“云龙哥,自从你去了葡萄牙,身边少了你,我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踢球的时候老是犯错,一些队友还对我有意见,我真的感到越来越孤单。”
这时,陈聪听到家中的门铃声响了。他家住的是联体别墅,自己的房间在二楼,于是陈聪出了房间到楼梯口看到底楼客厅内来访的客人竟然是施佳,顿感紧张。
陈聪的母亲韩玉琳见到施佳,招呼道:“施老师,真是麻烦你了。为了我们家小聪,还让你特意走一趟。小聪,快下来,施老师来了。”
陈聪听后立刻从楼梯上下来道:“施老师好。”
施佳见到陈聪笑道:“小聪,你先忙功课吧。老师和你妈妈有些事要谈。”
“那我上去了,施老师。”
陈聪回到房间,发现电脑屏幕上尚云龙的QQ已经回复了:“小聪。我们总有长大的时候,许多事情都将会独自面对。我来到葡萄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人生地不熟,一开始我很难适应。这里集合了世界各地前来追逐足球梦想的少年,每个人都很有实力,彼此都在暗暗较着劲。我每天几乎都在面临挑战,而且周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能帮我。但我必须坚持下去,坚持不了便只有被淘汰。小聪,我希望你有更大勇气去面对孤独,这是我们成长所必须面对的。你只有挺过去了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马上就要午餐了,先不聊了。加油!小聪。”
尚云龙下了QQ,陈聪略显失落地关上了电脑,躺在床上慢慢沉思起来。
而此时楼下,韩玉琳正在询问着:“施老师,你这次来我们家里,是不是我们家小聪在学校碰到什么事了?”
施佳叹了口气,略显为难道:“小聪妈妈啊,我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讲好。”
“没事,施老师,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小聪这段时间在学校的状态不是特别好。”
“啊!”韩玉琳立刻紧张起来。
“小聪妈妈,你先别紧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小聪在学校还是挺要好的,但你也知道,他的父亲是陈云天,这一点对他来讲既是一种激励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管是同学、老师还是他自己都抱有很大的期望。小聪虽然内向,但也是个要强的孩子,我看得出,他其实对自己要求很高。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往往会想得多了些,背上了不必要的包袱。在球场上,心事太重往往影响能力的发挥,这就是他现在的状况。而且据他的班主任说,他的这种心态已经开始影响学习成绩。我认为是不是该给孩子减减压,疏导疏导。”
韩玉琳感叹道:“也怪我,一直希望他能有他爸爸那样的成就。老是在他耳边吹风,让他努力、努力。”
施佳也道:“孩子踢球不比大人,快乐永远是第一位的。如果在球场上踢球连快乐都没有,对孩子而言那不成了一种折磨了。”
“施老师,你说的很对。我会好好和小聪谈一谈。谢谢你。”
施佳走后,韩玉琳到了陈聪房中与陈聪谈话。
韩玉琳道:“小聪,妈妈想问一件事。你老实告诉妈妈,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在踢球,你现在还像以前那样喜欢踢球吗?”
陈聪点头道:“当然喜欢。可我总是达不到周围人对我的期望,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
韩玉琳怜惜地上前抱着陈聪安慰道:“小聪,咱踢球不是为了别人。你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在妈妈眼里,你永远是最棒的。即便你以后不踢球了,妈妈也这样认为。”
“谢谢妈妈。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我是陈云天的儿子。”
韩玉琳自己感到其实并未真正解开孩子心结,陈聪依然在周围坏境和自己给的压力中。他越想越怕,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陈云天倾诉自己的担忧。
陈云天听着电话那头韩玉琳近乎哽咽的话语,心中也是愧疚不已,难受道:“玉琳,都是我不好。这些年来常年在北京,对你和小聪的照顾实在太少了。很多事情都要你一个人去承担。这样吧,我下周抽空回来一次。”
韩玉琳却道:“还是不要了,我已经和他谈过一次了。如果你再因为这件事回来,我怕他心理压力会更大。我只是心里堵得慌,想找你说说话。”
“也是。玉琳啊,踢球还是要天赋的。平心而论,小聪的资质比不上云龙,可他一直在向当年的我和现在的云龙看齐,这样会让他很累。踢球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你好好引导小聪。要让他知道,即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和你都一样爱他。”
“嗯,我知道了。和你说了说话,我这心里也就舒坦了许多。云天,你放心吧,家里的事我会照顾好的。”
韩玉琳一直以来都在背后默默支持着陈云天,从来没有因为家里的事而去打扰远在北京的陈云天,就是怕他分心。但今天却不同,韩玉琳一反常态的表现,让陈云天感到家里孩子情况的严重性,但确实碍于自己工作的关系,一时难以分身,不免愧意难消。
陈聪继续在学校二队参加训练。由于云天中学在市里初中联赛中成绩突出,领先第二名积分较多,足球部的老师施佳和姚钦商量后决定让二队去参加下一轮对市里藕渠中学的比赛,也让更多的球员体验比赛。为此,二队的队长徐子愉极为兴奋,带着二队全体队员积极备战。而施佳也安排一队队长邱鑫怡暂时到二队带队,以稳定军心。
在二队的分组对抗中,徐子愉和徐子霖两兄弟在A组,邱鑫怡和陈聪在B组,A组暂时以2:1领先。这时,邱鑫怡在右侧带球突破徐子霖的防守,下底传中。担任前腰的陈聪及时赶到一记垫射,球却高出了横梁。众人一阵惋惜,而陈聪更是懊恼不已。
徐子愉又对陈聪不满道:“陈聪,你怎么回事。这么近都会打高。你这种状态,明天怎么打比赛?”
邱鑫怡维护道:“子愉,你少说两句。大家都有运气背的时候,别老抓住人家不放。”
徐子愉依然不松口,继续道:“我看他就是态度有问题。”
这时,带队训练的姚钦叫停了比赛,在短暂休息后公布了后天比赛的先发阵容。邱鑫怡和徐子愉当然毫无悬念地进入首发名单,陈聪也如愿进入先发阵容,但徐子愉的弟弟徐子霖却被安排在替补名单里。徐子霖立刻显出失望之情。
徐子愉也为弟弟抱不平,在姚钦读完名单后,竟然质疑道:“姚老师,我有事情弄不明白。”
“什么事?”
“陈聪他这段时间训练中的状态一直很差,为什么将他列入首发名单,而我弟弟训练这么努力,表现也很出色,大家都看到了。为什么他被安排在替补名单里?我感觉这不公平。”
姚钦对徐子愉的公开质疑并未表现得恼怒,而是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子愉啊,子霖这段时间训练表现确实不错。我对他也非常满意。但比赛的阵容安排,我要作通盘考虑。替补球员未必就没有先发球员重要。相反,你弟弟能胜任多个位置,是我手中的一张好牌,我不能这么早就把他打出去。我们的对手藕渠中学也是一所足球特色中学,我必须留有后招。我这么解释,你能够理解吗?”
徐子愉却并不认同,继续道:“姚老师,你说得倒是好听。我弟弟不安排首发也就算了,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安排陈聪首发,我们二队里好多球员都比他强,凭什么让他首发。”
邱鑫怡对徐子愉的话极为不满道:“徐子愉,你闹够了没有?你在队里这么对待自己的队友,像个队长吗?”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姚钦示意队员们都安静,“子愉,你是一队之长,自己以身作则严格要求,你做得都很不错。但你不要只看到队友的不足,更要看到他们的优点。我问你,你能说出陈聪踢球的优点吗?”
徐子愉低头摇了摇头。
“那你就到明天的比赛中去发现。你只有善于发现队友的优点,才能真正把全队拧成一个拳头。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
徐子愉终于服软道:“对不起,姚老师。我一定照你说得去做。”
这场首发阵容的风波虽然是暂时平息了,但徐子愉和陈聪之间的隔阂却有加深的迹象。训练结束后,陈聪想去找徐子愉沟通一下,却被邱鑫怡拦了下来。
邱鑫怡告诫道:“小聪,现在他正窝火着呢,你别去找他。你也知道,子愉他做了这么长时间二队的队长,却总是没能升到一队,心里一直不痛快。冲你发发火也正常,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确实是我训练时没有拿出最好的状态来。队长他批评得很对。”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好好踢好明天的比赛,赢了比赛你再去找子愉比较好。”
陈聪点头道:“嗯,还是鑫怡哥考虑得周到。”
陈聪为了这次比赛,憋了一口气,晚上回家后自己还加练,韩玉琳看着心中也是极度复杂。不过,陈聪既然这么上心,韩玉琳依然给予了他极大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