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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宿醉

安雅菲的生活渐渐的有了改变。自从许欣可回国后,母亲将那些倾注在她身上的爱统统收了回去,看着母亲对许欣可的爱护和宠溺,她觉得无比窒息;许晋对她依然客客气气,但这种客气只是客气,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寄居家中却又无足轻重的客人,她知道,自己终究是个外人;许欣慧和许欣可一向是看她不顺眼,时常尖酸刻薄的刁难几句倒也无妨,只是他的淡漠和疏离让她感到无助和彷徨。

每次她陷入窘境时,他总是明里暗里的向她施以援手,但他和她说话时却总是淡淡的。可她明明却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炙热。

那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而她的心里却是乌云密布,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将他堵在公司寂静的角落。他看着她,眼里有隐隐的不悦。

安雅菲叹息道:“你是在躲着我么?”

他微微皱眉,沉声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谈私事!”

她不屑一笑:“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会对我忽冷忽热?是因为秦展颜么?还是你根本就……”她像是忽然回过神来,止住话,瞪着眼望着他。她多希望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多希望他能否定她的猜测。

然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怜悯。

远处有脚步传来。他转身离开。却被她紧紧的扯住衣角,星辰般的眸子蓄满泪水,竟有隐隐的乞求:“告诉我答案,从此我决不再缠着你!”

他神情微动,只是瞬间便化成一抹厉色,狠狠的将她泛白的手从衣角上拂开。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微弱,她踉跄两步最终跌坐在了地上。有温热的泪落在手背,竟是炽热的滚烫。

程家隽赶到酒吧时,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刻。成群的男女在这个暧昧奢靡的夜晚挥霍着他们的青春和金钱。他拨开人群,看到两个男子围在安雅菲身边,似乎在劝她和他们一起玩二。安雅菲恍若未闻,径直拽着酒瓶灌酒。

程家隽上前,将两个男子打发走,坐到她的对面。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两人常常联系,不知不觉中关系也近了许多,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她都想告诉他,她甚至觉得有些开始依赖他了。

“现在才来?”她带着醉意懒懒道。

“刚下手术台就赶来了,到底怎么了?”他的眼里是少有的严肃。

“陪我喝一杯!”她不由分说的将一杯XO递到他的手上。

他看看她,端起杯子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亮亮杯底道:“好!我陪你喝!喝道你高兴!”

凌晨三点,程家隽背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安雅菲回到自己的公寓。

他拎了热毛巾为她擦脸。只听她呢喃道:“原来是我一厢情愿……是我没看透…真是傻瓜,活该啊活该……”

他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将他纳入怀中。叹息道:“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安雅菲带着宿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打量下这个陌生的房间,简约的欧式设计,家具大多以白色为主,墙上挂着几幅映像派油画,东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整个房间显得整洁又时尚。只是墙边的陈列柜里摆放的人体骨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安雅菲起身拉开厚厚的遮光窗帘,雪白的阳光落在面上,她急急低头避开。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一件异常宽大的男士睡袍。火石电光间她在脑中极力搜寻昨晚的片段,但除了自己喝的烂醉,便什么都不记得。

她趿着脚上宽大的男士拖鞋,朝楼下走去。

走出去才发现这是一套非常宽敞的房子,外面的装修同刚才那间房很像,简洁中雅致。厨房传出阵阵香气勾引着她走过去。

一个围着围裙的修长身影在操作台前忙碌。他的背影略显清瘦却透着刚毅,薄薄的棉质T恤隐隐勾勒出身体上流畅的线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只道:“你先去餐厅,马上就有吃的了!”

她心头一震,隐隐觉得仿佛很多年前也有人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那个人说:“菲菲!你先去餐桌前等等,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她含了笑,柔声道:“好!”只是不知道这声好,是对眼前的这个人说的还是那个模糊的身影。

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安雅菲惊道:“这…这都是你做的?”

程家隽衔着不拘的笑,漫不经心道:“小小早餐,不值一提!”说着替安雅菲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

她看着碗里卖相颇好的粥,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还不错!”

他不看她,斯斯文文的舀了一勺粥,递道嘴边,慢慢咽下后,道:“葛根粥。《本草纲目》上说,葛根,可发表解肌,解毒透疹,升阳止泄,生津止渴。适用于外感风热头痛项强、麻疹初起、透发不畅、脾虚泄泻、热病津伤口渴及酒醉口渴。”

她哑然:“你……你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

他施施然道:“我是学过中西的西医。”

她讪讪,只得低头喝粥。

“对了!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怎么成这样了?”她忽然想起方才的疑问,放下碗看向对面的程家隽道。

他瞥一眼她,搁下手中的碗筷。双手抄在胸前靠在椅背上,他戏谑笑道:“你是问,为什酒醉后会在我家,还躺在我的床上,穿着我的睡袍,现在还吃着我做的早餐?”

她有些窘迫,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陶瓷小勺,想等他继续说下去。可却迟迟没有下文。她忍不住问:“然后呢?”

他耸耸肩:“然后什么?你觉得然后会是什么?”

见她面上浮起的红晕,他不禁有恶作剧得逞后的小小得意。虽然舍不得打破这样的得意,但还是正色道:“你放心,好歹我也算是个君子,不会乘人之危的,在我这里,你暂时是安全的。”

她扯扯身上宽松的男士睡袍道:“那这个怎么解释?”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一身酒气怎么能睡得好,所以就帮你换了睡袍。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她气急,抄起手边的点心,作势就要向他扔过去,他忙护住脸争辩:“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想穿上我的睡袍吗?但迄今为止,你还是第一个,所以你也不亏啊。”

她狠狠将手中的点心砸在他的身上,气呼呼的叫道:“流氓!”。

他有些委屈道:“我关了灯才给你换的衣服。再说,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内科医生,什么样的身体没见过?”

安雅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咬着牙狠狠道:“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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