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伊莱娜躺在床上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像是某种瘾晦曲折的透明线络在使劲扯开她的心扉,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只孤独的木偶在百无聊赖的跳着舞蹈,井然有条,分外美丽,这样的画面犹如一柄刺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深处。她知道是她的心情不好,每次心情低落的时候,她总是不能安眠入睡。也有时候她的耳边隐隐约约会听到来自房间中的某个地方传出的一种像是呼吸又像是沉闷的呻吟,它躲在粉红色的地毯下,躲在窗帘的后面,躲在脊骨下的床底,躲在安然静寂的衣柜里,甚至会觉得它就在自己的枕头旁边。它总是那样静静看着你,像是你内心中最深层最罪恶的鬼魅,附离的魂魄永远都不会和你面对面摊开心扉。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伊莱娜总会把头埋进被窝中,想要隔绝这样的氛围,这样缓慢而又悲伤的一段时间。
朝朝夕夕孑然而繁华,悲伤和善良往往是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你以为铁石心肠这样锋利包裹的词汇与你无关时,可善良就是导致你悲伤的最佳根源,夕暮而隐痛的欢心与焦躁,是你倾尽生命也无法挽回的画面,向着杳无音讯的边缘传达信号,一瞬间世界已经向你撒开了手,可你却坐在窗台望着缓慢沉沦的色彩,眸子中最后一点颜色也被像潮水般蔓延的黑暗夺去了生辉,那一刻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想要挽留的事物。你悲伤的坐在窗台上,你很清楚,便不待蓍龟的就放弃了世界。也许,在你畏惧面对自己内心附离的魂魄时,你才发现世界早已放弃了你。
诡异的木偶还在呈现着美艳绝伦的舞姿,像是欢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黑暗。黑暗中,你永远都离不开我,只有鲜血才可以让你重获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那个熟悉的口吻,再次回荡在耳边。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伊莱娜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她总是觉得心情很压抑,可是她明明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没有一点感觉,迷迷糊糊中,电话响了。
她被铃声猛地惊醒,像是从睡梦中挣脱了出来。她起身,靠在床背上拿起来手机,来电是一个未知的号码,她毫不犹豫的接通了。
“嗨,安达斯小姐,请原谅我深夜造访。”电话的另一头操着一口流利的俄罗斯语,是一个男人。
“嗯。”伊莱娜听的懂,她懂得五个国家的语言,其中就有俄语。
“我想明天中午在约定的时间见面,时间提前。”男人语速稳重缓慢,一旁隐隐能听到一阵阵的轰鸣声,像是直升机的飞速旋转的螺旋桨制造的声音。
“哦,我们在奥克兰等你。”伊莱娜打了个哈欠。
“好,晚安,具体时间稍后就发给你。”
“嗯。”伊莱娜半三不四的应了句就挂了电话,她感觉浑身疲惫不堪,也有点口干舌燥,便起身走出了房间,想到客厅的冰箱里找点喝的。
等她打开客厅的灯时,她看见了安妮,安妮穿着一件薄弱的浴袍,修长的玉腿长长的暴露在外面,怀里抱着一台笔记本,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伊莱娜走了过去,准备摇醒安妮时,但安妮却开口了:“伊莱娜,我睡不着。”
伊莱娜愣了几秒没有说话,起身去冰箱拿了俩瓶酸奶,又走了过来。
“喏。”伊莱娜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安妮,然后盘腿坐在安妮的旁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咕噜噜地喝着酸奶。
安妮起身,揉了揉眼睛,好适应突然爆亮的房间。
安妮放下手时,正好对上了伊莱娜的眼睛,然后她赶紧假装扭瓶盖来逃避伊莱娜的目光。伊莱娜还是发现安妮哭了,她的泪腺涨得红肿,还有俩条依稀的泪痕,这不仅仅只是流了几滴眼泪那么简单,而应该是痛哭流涕吧。
伊莱娜轻轻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挤成了月牙状。
“笑什么?”安妮还是低垂着脑袋。
“第一次觉得你好丑。”伊莱娜伸出左手,端住安妮的下巴,轻轻的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
安妮一把打开伊莱娜的手,盯着对方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和我一样么?”
“好啦,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伊莱娜边喝着牛奶边盯莱娜,表面看上去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内心盼着想知道答案。
“爱情启示录狗血的大结局。”安妮拍了拍电脑说。
“哦。”伊莱娜点了点头,又说“赫德斯勃特来电了,明天中午见面,时间提前了。”
“为什么?”安妮眼睛瞪得很大。
“不知道,没问。”伊莱娜说。
“奥。”安妮有声没气的回答。
“走吧。”伊莱娜起身,回头望着安妮。
“去哪里?”安妮不解的盯着眼前高高大大的伊莱娜。
“跟我睡。”伊莱娜头也懒得回,起步继续走,“我害怕你再后悔了,不过随你。”最后一声,变弱了,伊莱娜已经踏进了房间。
安妮还是坐在原地,轻轻嘬着酸奶,不过她真的觉得此时此刻能有伊莱娜安达斯陪在身边很幸福,至少在自己无聊到翻阅杂志时能有一个人跟你拌拌嘴。在自己伤心难过时,能有一个人陪着你假装沉闷,陪你一言不发。在你发脾气时,能有一个人对你随意随从,倒让自己的义愤填膺化为了须有。在自己开心大叫时,能有一个人挽着你的胳膊,疯癫的像是只狗。
这岂不是最小的满足和幸福么?当然,她对你其实也一无所知。
安妮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进了伊莱娜的房间。
2
他总是那样,抽起雪茄需要别人递给他的嘴巴,吞云吐雾之后,一个响指,啤酒也递了上来。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面前不远处舞台上追光灯下的舞者,优美的舞姿,悦目的身姿,还有疯狂到廉耻的鲜肉群。
美女,早在他的眼里司空见惯,当然钱也是废纸一张而已。
音乐停止后,四周变得安静下来,整个酒场中只有些许点人,他包了全场。
灯光亮了起来,舞者摆弄着妖艳的身段,一步步靠近赫德斯伯特。
是的,如今悠闲自在的人就是他。
“嘿,真不错。”赫德斯伯特眯起双眼,戏谑道。
走近的舞者就是意大利古典舞的冠军司彬格尼,她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这一次她应约赫德斯伯特的邀请,前来献舞一曲。司彬格尼披上了毛绒大衣,遮住了暴露的肩膀,坐在赫德斯伯特的对面,含笑道:“真是过奖。”
“哈哈哈,只有耳闻,不过今晚到真是让我一睹为快。”赫德斯伯特亲手端起啤酒,轻轻饮了一口。
司彬格尼拉了拉大衣,将自己的胳膊缩了进去,说:“总是不断索取别人的赞美,也总会有一天退步,对吧。”她笑了起来,样子可爱极了,眸子里泛着光点,继续说:“不过为您献舞,是我的荣幸。”
“不不不,我对您的舞蹈早是期待许久,能应邀而来,时您给我的面子,我万分感动。”赫德斯伯特抿了抿嘴巴。
“哈哈,”司彬格尼欢颜道:“跟您讲起话来倒觉得轻松许多。”
俩人正聊的激情,一名壮汉走了过来,拍了拍赫德斯伯特的肩旁然后毕恭毕敬的离开了。
赫德斯伯特蹙起了眉头,似乎是一件不美好的事情。他站了起来,司彬格尼望向他。他双手并合放在腹前,微笑道:“真是对不起,我的一个重要客户提前来商讨公事,我不得不抽身离开,只可惜不能与你共享午餐,真心遗憾。”
司彬格尼尴尬的笑了两声,也随机站了起来,说:“没关系,今天您的赞美就是我的最大享受,何谈遗憾。”司彬格尼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司彬格尼小姐果真嘴巴甜的迷人。”赫德斯伯特打了一个响指,身后两名西装男子走向了司彬格尼,“今天很遗憾我们就此分别,不过会见面的。我等你的舞蹈。”
“嗯。”司彬格尼拜了拜手,离开了。身后的西装男护送而去。
赫德斯伯特,又一个响指,啤酒送到他的嘴边,他灌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顺手一把抹去,楠楠开口:“终于来了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