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那个周五的早上韦金多同学竟出奇地没有等在拐角那里。我支着单车眺望许久都没有看到那个干瘦的矮小身影,这个晨光舒爽的秋日清早,她该不会是也吃腻了生煎包不愿再与我贸易往来?
那天的韦金多一直有些怪,早自习居然足足迟到半个小时,低着头讷讷走回座位。闷声不响是她的素来作风但眼神飘忽就是额外症状了。我坐在离她两排桌椅的斜后方,通过多方接力才将答题卡传到韦金多手里。
那是今早要交的英语作业,她该懂的。
只是韦金多把已经涂好的答题卡传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两滴水渍。
“喂,明天周末我请你吃大餐。”课间的时候我走到她桌前对她说。
她抱歉地抬头看我:“美多对不起,我今早……”
“没事,不过下不为例哦。”我轻轻在她的短头发上拍了下闪回座位。哎,如何甘愿付出的绿叶也都是要偶尔慰劳一下才能军心稳固的,可怜我的钱包咯。
星期六的中午我史无前例地请韦金多吃了一顿每位88块的自助餐。韦金多在进门之前一直处于退缩推却的状态,88块其实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对于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也真的有些小奢侈。
“反正我也没吃过,就当你陪我好吧?”连哄带骗将她拉进去,她就低着头慢慢吃她那份快化成泡沫水的冰激凌,脸色沉沉的似乎天真的已经塌掉一半。
“限时的哦,才两个小时用餐时间,不吃快点就亏了。”我把一盘盘的虾兵蟹将堆在桌子上埋起头不再理她。我想韦金多上辈子一定是折翼的天使,这辈子都在愁眉苦脸地为不能飞翔而悲伤。
“螃蟹是凉寒食物,小心吃多了伤身哟。”这一句夹杂善意与挖苦的提醒让我差点被嘴里那块梅汁肉噎到,没抬头已先拿余光瞥见来人的脸,心里谋划着计议。
“怎么,噎到了?”那清爽好听却善恶难分的声音问着推过来一杯果汁,人已经坐到我的对面,韦金多的旁边。
“谢谢。”我抓过果汁喝了一口,抬头看着他那张莫测的笑脸问:“我们认识吗?”
“崔美多同学不认识我了,我可还是认得你的,”他又转过头,“这位该是韦金多吧?”
金多愣愣看着他,然后探寻地望向我,我说:“金多,你是不是已经吃饱了呢?”
可怜的只吃了半个冰激凌的金多就那么被我拉着跑出了餐厅,路上她终于不解地问我:“他到底什么人,你认识吗?”
我摇摇头:“没见过,好像精神有些不正常吧。”
金多“哦”了声没再追问,继续苦着脸思索。
我心里却在咬牙切齿的诅咒:可恶的温良勋,搅了我的饕餮美食宴,祝福你全家都是折翼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