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眉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皇上主意一定,苏浅眉立刻由人扶着去准备了。
东方白和皇上还有李将军来到御书房外等着。
不多一会儿,十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喜服的女子,蒙着盖头坐在步辇上缓缓鱼贯而入,呈“一”字排列在东方白和皇上的面前。
皇上看着东方白,大有深意地说道:“东方,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若是把握不住,不要怨天尤人,你有一炷香的时间,去吧。”
这是给自己机会?分明是难为自己!东方白腹诽着,表面却不能带出来,毕竟自己还有十分之一的机会。
他走下台阶,一个个走近,出于礼仪又不能走的太近,所以他看了一边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
所有的女子都是一个动作,正襟危坐,手脚都遮了一个严实,根本分辨不出来!
东方白的修眉渐渐蹙了起来,这样的话,别说一炷香,就是半日自己可能也分辨不出来!
难道苏浅眉真的要离开自己,即使自己活不下去她也不会可怜自己么?!
他连续走了几圈,丝毫没有收获,若是女子站立,自己还会有希望,因为苏浅眉脚踝受伤,一点会表现出来,但是现在都坐着,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浅眉,我知道你在这些人中间,现在我东方白眼拙,分不出来,”东方白的语气带着一抹哽咽,视线在这些女子身上来回扫着,在自己做出选择之前,一定要对苏浅眉说几句话,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可能你也希望这样,以为我喜欢上你之后,带给你的是无穷的麻烦,对不起,这不是我等本意,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份感情会这样的沉重,一会儿,不管我选中选不中你,我都想让你知道,我东方白此生认识了你,是最大的收获,我的人不管去到哪里,这颗心永远是你的,都会在你那里,哪儿也不去……”
说完,东方白看看,香炉里只剩了很少的一点 香很快就要燃尽了!
他再次缓步走到每一个女子跟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察看,试图想要发现某些痕迹,每到一个女子面前,东方白都想要透过那盖头去解读里面女子 的神态,可惜,根本看不到!
一个一个的女子,在他面前滑到后面,看着越来越少的人,东方白的心渐渐跌至谷底。
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新娘有一点点不同的举动,直到第九个新娘的时候,东方白忽然发现新娘有一点点局促不安!
东方白立刻顿住了身形!这是浅眉给自己的信号么?!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对方,只是又有了一点点犹豫,要知道,自己一掀起这盖头,就表明自己承认自己要选择这个女子,这个决定对一向在战场上果断严谨著称的他来说却显得太过艰难!
那女子似乎在暗示着东方白行动,那衣袖里的小手不断的动弹着。
东方白紧抿了薄唇,回头看了看香炉,又不觉看向第十个女子,那女子和其他女子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东方白忽然发现这个新娘衣袖无名指和小拇指伸出一点点,中间夹着一小朵花!
那不正是芍药花么?!
虽然只是一瞬,那个女子便将手指收了回去,花也消失不见,但是东方白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是一朵芍药花!
“东方,时间到了,你的选择是谁?”皇上看香燃尽了,便朗声问道。
东方白再没有犹豫,从第九个新娘前越过,直接抓住了第十个新娘的手,缓缓道:“是你,浅眉。”
说完之后,上前拉住女子的手,回身对皇上道:“皇上,臣决定就选这位!”
“你不后悔?”皇上看着,不动声色地缓缓问道。
东方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后悔。
“挑起盖头来!”皇上见东方白不再犹豫,便下令叫他验证。
东方白略微发动的手,小心将那盖头掀开。
苏浅眉美艳动人的容颜不出他意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浅眉!”东方白激动地上前一把将对方抱在怀里,两行热泪再忍不住,奔涌出来,这是历经世事之后的激动、千回百转后的幸福之泪!
短暂的拥抱过后,东方白急忙回身朝皇上跪下道:“皇上,臣已经选了苏将军,求皇上赐婚!”
皇上看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缓缓道:“朕说话算数,现在朕就拟一道圣旨,给你和苏将军赐婚!你们都是大夏的功臣,这段良缘应该缔结!你们回去准备吧,寻吉日成亲!”
东方白千恩万谢后,欢天喜地带着苏浅眉离开了御书房。
等东方白消失后,第九个新娘一把扯下盖头,正是九公主郝连朵!她 双眸流着泪,哀怨地看着皇上道:“父皇,您就不想让女儿幸福么?!”
皇上看着郝连朵悲伤至极,心里不觉怅然,但是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九儿,父皇怎么不希望你幸福,可是你看到了,东方白和苏浅眉两情相悦牢不可破,你在看看苏浅眉身为女子,为了国家奋不顾身,不惜付出生命,这样的臣子若是叫他们寒了心,父皇不就成了昏君了么?!”
“我找太后去!”郝连朵流着泪跑了出去。
皇上叹口气,对身边的公公道:“准备笔墨,朕要下旨给苏浅眉和东方白赐婚!”
东方白将苏浅眉送回苏府,将事情告诉了苏老将军,然后便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府邸,着人做成亲的准备。
不多时刻,皇上的圣旨也到了苏府,事情算是正式定下来,苏老将军的心也算安定了一些,毕竟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即使郝连朵再不高兴,她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这一个月是东方白最幸福最忙碌的时光,府上人手不多,所以不少事情他都揽过来,后来他将暖月叫回来帮助自己置办比较琐碎的东西。
每天很忙,有时候为了某些新婚物品他要出门好几日,但只要有空,就会跑去找苏浅眉,或者和她聊天、对弈,或者带着她骑马出城去看风景。
所有的辛苦在这幸福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了,最起码自己的努力最后有了结果,自己终于和自己的最爱在一起。
这日东方白骑马带着苏浅眉出城上了高坡,时值黄昏,天地间笼罩着一层温柔的金黄。
东方白和苏浅眉骑在马上执辔,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彼此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形容的欢乐。
“浅眉,现在我每每想起你在皇上面前说的那番话都很后怕,若是现在你和李将军在一起,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做什么,借酒浇愁,还是把你抢跑?”
苏浅眉笑笑,将头靠在对方的胸前,轻轻舒口气道:“怎么,你怕了?其实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们没有彼此遇见,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或许,我现在真的已经嫁给李将军了,也或许你也真的就做了九公主的驸马,我们的心依然还是那样,不会感到有多悲伤……”
“那是因为我们心里根本没有爱上,没有爱上,心里可能就没有波动,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悲伤 但是那样的我们算不算白活了?一辈子都没有感情滋润,太可怜了,幸亏我们都没有过上那样的日子……”东方白说着话,情不自禁的搂了搂苏浅眉的纤腰,眼底的眸光宠溺无限,现在的苏浅眉在他眼里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事物,最让他留恋的所在。
苏浅眉忽然侧过身子,看着东方白,几乎连眼都不眨一下,好久,在东方白困惑到不行的时候,她莞尔一笑:“你真的很好看呢,怪不得别人念念不忘……”
东方白一听,有些哭笑不得,看了半天,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么,好像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相貌?!
“浅眉,”东方白将自己的嘴有意无意地放在苏浅眉的耳边,轻轻蹭着,“成亲后,你就辞官吧,好好做我的娘子好不好?”
苏浅眉笑笑:“我不是说过了么,再陪父亲几年,等他告老还乡了,我就陪你,好不好?”
说了几次这个话题,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答,东方白虽然不高兴,但是无法表露,看来还等着做苏老将军的工作为好,他若是不做了,浅眉自然就不做了。
“好,那我就盼着苏老将军早点辞官……”
两人互相紧密依偎,说着悄悄话,直到太阳落山,两人才回到了城里。
时间快乐地流淌着,转眼到了成亲的日子。
这一日,东方白的府邸宾客盈门,而他新郎装扮,如鹤立鸡群,光芒万丈,美不可言。
他满面春风迎接着宾客,等着苏浅眉花轿的到来。
午后,艳阳高照,东方白正和宾客说话,管家来报手苏浅眉的花轿已经快到了。
东方白立刻到府门等候。
远远的锣鼓喧天,大红花轿袅袅而来,八十抬的嫁妆令围观的人们啧啧赞叹。
媒婆搀扶着新娘下了轿踏上台阶,迈过火盆,由东方白用红色的绸带拉着进到花厅。
然后就是程序化的过程,拜天地,然后送入洞房。
东方白牵着苏浅眉一直到了他们起居的院子。
进了屋子,侍女们搀扶苏浅眉坐在床上,然后说着吉利话,最后东方白上前缓缓掀开了盖头。
苏浅眉此时打扮的如同仙女一般,美丽的无以形容,之前东方白见到更多的是她英姿飒爽,而现在她作为新娘如此妩媚出现是第一次,更让他倍添爱意。
喝完交杯酒之后,侍女们放下纱幔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个。
东方白忽然感到有一点点局促,他发觉自己的额头竟然冒出了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