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二 南之暗涌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特定节奏的敲钟声传遍了整个校园，钟声传递的意思是：上课了。

这所学校历史悠久，某些方面还秉承着传统的仪式般的行为。比如像现在这样，坚持不用电铃，而采取敲钟方式作为上下课的信号。

载道中学是一所位于古称华南的“基地学校”。

所谓基地学校，是按照联邦政府的分类法，把学校分为基地学校和卫星学校两类。基地学校里，学生面对的是活生生的老师，和活生生的同学，面对面的教学和交流。相对的，卫星学校的学生则是通过远程授课系统，通过视频直播或录播听老师授课，有的卫星学校会有统一的场所，学生也可以选择在家上课。这是联邦政府为了提高地球的教育资源利用率的举措。毕竟，好的授课老师，数量总是有限的。

其实，随着脑接口应用的普及和深入，新脑时代的学校授课方式，已略显过时。只是还有些被称为保守主义者的家长们，或者是慎重，或者是恐惧，又或者不屑，总之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家长们坚持传统的教学模式。当然，这是他们的自由，联邦政府无权禁止。

实际上，他们也不是完全拒绝使用新脑时代的“人工智能全脑教学”，只是认为无论如何，也要孩子与真正的人接触，而不是成天面对着一堆光电信号组成的虚拟人形教师。

好吧，众多卫星学校的教学，本质上其实也是光电信号，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不过好歹还是活人的光影，父母们的心理上比较容易接受。

好吧好吧，这样看来，载道中学，其实也就算传说中的重点学校了。

又是联邦的俗谚云：重点出奇葩。这话一点也不假！

白犀绝对是其中一个奇葩，是而且是极品奇葩。

他自己当然是打死也不承认的，他最恨别人这样叫他，对此从不搭理。也许，他不是恨，只是不屑争辩。大概这就是被视为奇葩的原因。

若说是个坏孩子，可他从不逃课，成绩拔尖。可要说他是好学生，他玩的花样层出不穷，绝对不带重样的。还因为顶撞气走了一个班主任和两个科任老师。

他却不善辞令，不爱说话，只喜欢看书或者蹲在家里的飞机库搞科学实验，几乎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可是却貌似跟周边几个社团的老大混的很熟，他们发过狠话，谁敢动白犀一根毛，就是跟他们结仇。

尽管他的奇葩事迹一个“万年号”飞船都装不完。但是在书呆子被恶学生欺负已经见怪不怪的载道中学，仅仅这一点就可以被众同学敲定为无解的绝世奇葩了。

刚才下课的时候，他就一直呆在教室，埋头在课桌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掏出平板电脑操作一番，这对他而言，是在平常不过的举动，并没人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上课后，他对老师进入教室视若无睹的，只是在进行上课开始仪式时，心不在焉地跟着大家起立坐下。

之后他的就再也没有抬头看过老师一眼。

老师在台上讲课：“请同学们载入历史课件，跳转到第177页。今天我们的课程开始由近代史转入到现代史。”

“同学们有没收到昨天推送给大家的辅导教材，都下载到各自的脑中了吗？这段历史是非常重要的考察点，这节课主要是讨论它，辅导材料对大家了解这段世界历史的来龙去脉，是很有帮助的。我给大家一分钟时间，请用快速模式重新阅读一遍。”

一分钟之后，老师又发话了：“我先概括地把世界史梳理一遍，然后让大家分组讨论”。

同桌捅了捅白犀：“嘿，别玩了，一会要讨论了。”

同学如此有爱，可不是因为特别关照白犀，完全是为了自己啊。

通常讨论采取的是无领导小组方式，要求小组成员必须达成一致结论，否则最终个体分数会普遍比较低。

同桌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历史课主要是看平时成绩，而白犀这个奇葩，每次都会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观点，又坚持绝不接受其他人的说服。可是若大家表示同意他的观点帮他兜圆了，到总结前的一刻，他常常又会抛出另外一个新的看法，让大家吐血不止。

白犀丝毫没有体会到同桌的焦急痛苦，自言自语嘀咕道：“怎么还不响？”，继续埋头在平板电脑上，不知道琢磨什么。

老师在台上洋洋洒洒：“二十二世纪末，由于德兰科星人突然撕毁和平条约，武装入侵土卫六，大肆屠杀泰坦人。但地球人类实力有限，无法对远在泰坦星上的殖民基地实施救援。后来，这个事件成为一个关键转折点，对当代的太阳系人类社会造成了相当深远的影响。”

“问题是……请听清楚：有哪些具体的影响？请一一列举并说明理由。”

“钉铃铃铃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火警铃声响起。

因为学校经常会举行火警或防空警报的演习，学生们已经司空见惯，毫不惊慌。无论这次是演习临检还是真实的警报，同学和教师们都有序地鱼贯而出。

没人注意到，白犀的嘴角挂着一丝洋洋自得的微笑。

操场上，负责安保的老师正忙乱地检查便携扫描签到仪的自动统计结果，再跟负责大楼内电磁监控的人员核对，很快，就有了结果。

老师们轮流用一种邀功般的嗓门高喊：“报告校长，教学大楼内全体人员疏散完毕，全部在操场集合。”

“报告校长，联网报警正常启用，消防车大约三分钟可以达到。”

“……”

“……”

“报告校长，请指示。”

校长很满意的点着头，正要向老师们展示自己的处变不惊，发布下一步指令，忽然发现在场的老师和同学们的神情有点不对。

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着天空。

顺着大家的眼神看去，校长当时就震惊了：天空中飞来一条巨大的火箭，尾部拖着长长的火龙。目测估计，火箭的方向，分明是冲着教学楼而来。

火箭越来越近，几乎可以判断目标是冲着顶楼而来。紧接着，轰隆一声，火箭硕大的，砸向了顶楼的校长办公室。

除了白犀，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