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内,第三空间——人类学院。
穿着人类男生校服的夜背着一个装满书本的书包,靠在教室外的墙上,双手插在裤袋里,MP3被他放在一旁的柜台上,冰冷冷的眼眸望着幻化出来的圆月。
他无数次站在同样的长廊上看着同样圆的月亮,却终究没有等到那天,活蹦乱跳着跑来跟他分享期末成绩的天真少女了。
突然,他眼神一冷,将MP3收里面了一些。
“夜师兄……”
一名身披战衣的少女匆匆跑来,身上还有腥臭的血液。她拖着重剑,火红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少女跑到夜的面前,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咧开嘴道:“夜师兄,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你跟我一起……”她抬眸,对上夜嫌弃的目光,不禁一愣。少女低头看自己的装束,凌乱的长发,血腥的红裙,霸气的重剑……夜师兄从来都不喜欢邋遢的女孩子,怪不得……少女垂眸,弯腰道了歉,随意转身,在手上轻轻一触,战衣与重剑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水蓝色的学生长裙,长发也被梳理过,扎成一个俏皮的马尾。
夜这才收回了厌恶的目光,恢复了冰冷。他将MP3偷偷地放回书包,扫了她一眼,道:“弦绘,你找我有什么事?”
弦绘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羞涩地低下头,用温柔甜腻的声音说道:“Boss说,你又有新的任务了。刚好我在一旁,她就吩咐我找到你,然后带你回去见她……夜师兄,你那么喜欢人类的校园生活,不如我们……”
“走吧。”夜冷冷地打断她。他对这个仅仅是小两岁的小师妹端木弦绘没有“太多”好感,更加没有耐心听她柔柔弱弱的声音。准确来说,他对她的态度基本上是厌恶。
夜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去,端木弦绘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
“夜师兄!不要走!”她转身追去,红着脸拉住了夜的衣袖,胆怯地说,“夜师兄,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浪费时间,可是你那么喜欢学校,不如我们来模拟上一堂课怎么样?我也刚刚好,喜欢这里……”
“我不喜欢这里。”
夜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愤怒,用一点力气甩开端木弦绘抓得紧紧的手,冷冷地辩道:“我只是经常呆在这里而已,你不要用你自己的想法套在我身上。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他最后扫了扫端木弦绘愣住的样子,冷笑一声,继续义无反顾地走向长廊尽头。
端木弦绘的手还尴尬地僵在半空。她落寞地看着远去的身影,垂下眼眸,一阵难过。突然,她仿佛重拾勇气,朝着夜的背影大喊:“夜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不知道她的夜师兄会不会因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而停下回答她,她只是想在残忍面前,最后拼一次——为了她渺小脆弱的却又勇敢地萌动的少女心。
若是没有,她又能恢复元气满满的模样;若是有,她恐怕会像失了魂的躯壳一样“活”下去。
她猜中了,夜果然在尽头——传送处前面停了下来。他帅气地转了个身,看向远处的教室门外,站着的那个穿着校服的娇羞的少女——他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凝视端木弦绘,从前的端木弦绘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被Boss操纵着的木偶娃娃。可是,这个卑劣的木偶,居然说出了“喜”、“欢”这两个字。
夜的眼神骤然冰冷,杀意涌上心头——她哪有资格,说那两个字?!
不能杀。他平静着自己的情绪,许久才仰头,露出一个不屑地冷笑:“端木弦绘,你不知道,你现在是有多傻吗?”——傻得想找死。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像冰块的你,到底会不会喜欢别的女孩子!”
端木弦绘说着说着想哭,她说的是“别的女孩子”,而且夜师兄也没有什么表态,那不就表示,夜师兄真的从来没喜欢过她“这个女孩子”?她捂着嘴,不能让呜咽的声音被夜师兄听到,她不是软弱的女孩子……可都没用,夜师兄不喜欢她呀。
原来,自知自明也能很伤人。
夜知道她的心思,更是看她不顺眼了:“端木弦绘,这不是你能管的事。不如好好计划一下你将来怎么为Boss效力吧,那可比情情爱爱有用得多。”
“夜师兄……”端木弦绘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一时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眼看夜师兄越走越远,端木弦绘凄凉地苦笑起来,似自嘲非自嘲地朝夜吼道:“作为你的爱人,如果深爱着你,一定很辛苦吧!!”
很辛苦吗?夜眼中第一次出现落魄的情绪。
他朝着空中的圆月自嘲一笑,笑端木弦绘竟是第一次说出那么正确的话。他回忆起那晚上,少女怯怯的样子,突然觉得一切都仿佛是玩笑——但是好残忍。
怪不得她会消失吧——原来是太辛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