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天擎帝坐在高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个个跪拜的身影,很多人或许不明白,那么多人争抢的这个位置,其实只是向往这高高在上的感觉,因为这足以彰显生命无限的价值。
众生俯首陈臣的感受,这么多年了,至今依然让人心潮澎拜。
天擎帝满意道:“众卿平身”,说罢便以眼神暗示身旁的安红图,一道尖细的嗓音:“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天擎帝扫了一眼廊上,见无人出列,再特意看了眼擎烈,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脸孔,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心中不甚疑惑,难道这真的仅是长公主的梦不成!
天擎帝释放完属于他帝皇的威压后,才缓缓开口道:“既无事,朕倒有一事与众卿相商。”
天擎帝一字一字的慢慢吐出每个音节,都说贵人话语迟,只有说话慢也许才能匹配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吧。
故意说成“相商”而非“旨意”,那就说明这并非板上钉钉的事,而是还有回旋的余地,仅是还待商议的“意向”。
一边说着话也不完继续盯着擎烈看,但从那张冰块脸上他真的什么都看不出,若是他们姐弟商量好了,那他这个儿子可真是青出于蓝了!
“朕有意着三皇子统领二万兵将前去苍山关,替朕慰问一下一直坚守在第一战场的天擎好男儿们。众位卿家有何异议?”
朝堂上一片哗然,天擎帝也一副了然的样子,往后一靠,安然的坐在他的宝座,睨视着朝堂上每个人的神情举止。当然,大部分注意力依然放在擎烈与太子的身上。
只见梁太尉心领神会的接到对面列队中太子递来的眼神,立即出列道:
“臣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眼下我大部兵将都远征在外,只剩虎贲军护卫皇城,此刻并无战事,若是去其一二,则皇城守卫薄弱,于陛下是大不利啊!”
梁太傅此言一出,底下一片附议之声,仔细看去,皆是太子的党羽。擎烈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依然是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原地,释放着属于他的冰寒之气。与平时并无不同。
天擎帝满意的收回了看向擎烈的眼神,一个眼神直接射给了国公爷——左长麟。而左长麟早就收回了看向擎烈的眼神,站的笔直,似乎就在等着天擎帝的这个眼神。
左长麟身姿挺拔,留着乌黑亮丽的美髯,若是细看,会发现神韵之处,与严肃时候的左翌晨十分的相似。
左长麟不慌不忙的站出列来,中气沉稳道:
“陛下,微臣以为梁太傅所言实在是目光浅薄、误国误民。
苍山关乃是我天擎之门户,眼下虽无战事,但是将士们常年驻守塞外,与家人分离。陛下圣明,并没有忘记边关的战将,特慰其忧思之情,振其军心,于我天擎国威有利而无弊。
而梁太尉此言只看到眼前利益,不知若是苍山关失守,虎贲军就是全体出动也挽回不了门户洞开的局面,外安内定实则紧密相连,息息相关。内定外才能安,同样地,外安,内才能定也。”
随着左长麟话音的落下,朝堂上又是一片低声哗然,于是朝堂上明显的分出三派人马,细看一派太子党,一派保皇党,还有一派是还没有站队的。
就好像辩论赛一样,大家各自据理力争,个说个有理。而宝座上的天擎帝却笑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并不制止。
可令他感到困惑的是,擎烈依然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难道真的不是串通起来的?别以为他不知道,擎烈和司空子轩的关系有多好!
天擎帝有着自己的打算,不管如何,他今日都想要看到擎烈表态,看看到底是谁更急。不过注定他是要失望了。
看着争执不下的群臣,天擎帝终于开口了:“都给朕住口!”
刹那间,朝堂上一片安静,众人的眼光齐齐射向自己的第二颗纽扣,除了一个人以外。
天擎帝看了眼依然好像身在局外的擎烈,不由的气恼道:“既争执不下,今日暂且作罢,明日再议。退朝!”
在朝臣的跪拜中,天擎帝率先起步离开,临走时,依然看了一眼闷声不响的擎烈,终于,带着安红图离开了朝堂。
擎烈有什么可急得,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这事既然他的皇姐说要办,那全权交于她便是,着急也轮不到自己着急!
果然,天擎帝还没回到天龙居,就在半路上被长公主给堵住了去路……
“父王,父王你等等。”长公主生气的甩开安红图企图拦她的手臂,重重的一推,几乎将安红图推到在地。
“哎呦!公主殿下,你可摔死老奴了……”
“岚儿,成何体统,堂堂公主,怎的这般的放肆?在你眼里,还有父王吗?”
天擎帝吹着胡子怒视擎岚,这眼神若是看别人,没人不被吓得跪倒在地,当然,长公主肯定不在这个范围内。
长公主非但不怕,反而在气势上更是胜她皇帝老爹一筹,就好似得理的人是她一样:
“父王,君无戏言,你怎地说话不算呢?不是说好了立即派三弟前往苍山关的吗?怎么被朝臣说了几句,就改了初衷,到底你是皇帝还是他们是!”
“大胆!放肆!是哪个教你这样同朕说话的?传朕旨意,凡教公主规矩的嬷嬷,皆赐毒酒一杯!”
帝皇一怒,伏尸百里,擎岚没想到自己的一言放肆,竟招来如此之多人的杀生之祸,不由的后悔了。
只听“噗通”一声,长公主笔直的跪了下去:“父王息怒,儿臣并非有意冒犯龙颜,只是太过于心急,才出言不逊,还望父王赦免嬷嬷们的死罪。”
天擎帝也火了,毕竟这还在室外啊,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们都一个个想看不敢看,想听又不敢靠近的样子,就是再宠爱,这份皇帝的颜面、威严也不能丢,哪怕是在后墙之内。
擎岚见天擎帝有松口的迹象,继续加把火道:“父王,儿臣无意冒犯父王,只是情急,还请父王恕罪。并且神也不希望父王的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父王开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