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帆也跟了上来,安慰道:“别急,照你的方法应该能扛住。”
子瑶忧愁的点点头,立即道:
“没时间了,翌晨,沐大哥你们快派出二十人协助我,其他人继续伏兵在此,二十人随我来,务必赶在午时之前,将最后一步做好。”
沐云帆的眼中有化不开的心疼,看了一眼几近虚脱的紫瑶,只有他知道,这一天一夜里,这姑娘到底有多拼,为了赶在午时之前回来,她硬撑着不肯下马休息一分钟。
刚才下马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这会儿更是足步虚浮,沐云帆毫不怀疑,她都是靠着一股子坚毅不舍的精神,才撑到现在。
别说子轩了,就是自己看着她这样,也隐隐的觉得心疼不已。这份坚强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的艰辛,各种滋味,怕也只有本人才能体会吧!
种种不舍最终只能化成心中幽幽的一声叹息,时间不多了,现在能给她最大的帮助并不是安慰,而是协助她完成这最后的一步。
二十人,连同沐云帆一起,随着子瑶来到架起锅炉的地方,二十口大锅整齐的排成一行。
这个地方,左翌晨选的相当的好,几乎是整个山的最低谷,隐藏在重重的树林之间。
即使升起白烟,也会被茂密的丛林遮挡住。若再升高,就会被山谷中的回旋风给吹散,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子瑶满意的点点头,麻利的指挥了起来。
先让人将芒硝统统倒入大锅中熬,并命人不停的添柴,自己则在一旁检查着翌晨带来的分好分量的油纸包。
很好,分量都对。
才短短半个时辰,一锅水就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下,就这么熬干了。最后,锅里只剩下了沉淀下来的一堆堆白色的粉末。
最后,子瑶做起了示范,将翌晨之前准备好的油纸包打开,每包中填充两份芒硝粉,再配上一根棉线。
棉线头则露在油纸包的外边做为导引,最后将油纸包重新包紧,这就算完成了最后的一步。
这一天一夜累的她不行,现在手都是有些抖的。
沐云帆好不容易撑着看她完成了最后一步工序,立即将她替换了下去,亲自指导翌晨挑出来的这二十个老兵,来完成这最后一步工序的制作。
翌晨挑的这二十人都是老兵,特地就是只干活不说话。他们非但什么都不问,完成任务更是严谨又快速。
子瑶看着他们的工作风格以及速度,真是由衷的佩服,看来培养一批得力的人,也是至关重要的事。
好不容巳时三刻左右,所有的油纸包都完成了。子瑶便将用法全部教给了翌晨,由他去安排。
而现在,子瑶心思又活动开了,要抗十几天,光靠这一招只能打的敌军措手不及,让他们退兵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子瑶眺望了一眼埋伏在太阴山两侧一动不动的兵士们,这是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可是双眸中却只写满了无畏的坚毅。
战争,永远是最可怕的存在,那是上位者欲念的彰显,人性的羸劣,可牺牲的,却永远是基层的平民。
子瑶将心一横,为今之计,也只有那个办法了!闭起双眸,想掩去胸中涌动的思绪。
或许别人没有看到,可是,时刻关注着她的沐云帆却是发现了她眼中的憎恶与倦色。
那样的神色,令他的心不由的跟着一慌,说不出所以然,有那么一瞬,不好的预感犹如雷电一般的闪过。
沐云帆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若是知道,就是死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
可惜这会,大家都在紧张的忙碌着,他也不好躲闲,除了心中的那抹一闪而过的不安,沐云帆并没有继续深究。
无人察觉之际,子瑶偷偷收起好多包油纸,顺藏进了自己的袋子中。交代完一切后,摆出一副很累的样子,走到了后方的安全处。
她也确实是真的累了,就这么毫无形象的往草地上一趴。
沐云帆牵了牵嘴角,就由着她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休息,而他自己则仔细的探查了一番子瑶休息处周围的地形后,便带着二十个兵士,回到了埋伏圈继续守候……
午时初刻,果然如子瑶所言,几乎不差分毫的拉开了战事帷幕。
沐云帆趴在山头细数着过路敌兵的人数,方字兵阵,每阵八列八行,放眼望去,延绵不绝的队伍,足有一千多个方字阵列。
而队伍的中间,是一辆由八匹骏马拉着的黑红色大纛,那是南离皇室的颜色。
一个男子威风凛凛的坐在大纛之上,从高处眺望,样貌虽然看不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浓浓战意。
身影很熟悉,曾经在这个战场上见过,此人曾对战过子轩,想必那就是南离太子离璟玄了吧。
若是子瑶在,定能认出这个人,就是那个自称迎亲使者莫百鹏的“莫大人”。
若不是紫瑶特别吩咐过,炸药包的威力在于出其不意,定要等全部敌军统统开进太阴山后,才能开始。沐云帆还真想现在就将炸药包往那大纛上扔去。
云帆一掌扣在翌晨紧张的手背之上,示意他放松,同时目不转睛的盯住队伍的后方,可是延绵的队伍几乎望不到头,看来,除了耐心等待之外,别无他法。
而此刻,离璟玄的大纛已经加速,一气冲过了太阴山的埋伏圈,来到了队伍的稍前方,缓缓逼入城下。
子轩站在城头,冷眼看着黑压压的一片片敌军的逼近。所谓的兵临城下,估计也就是这个味儿吧!
他从来没有畏过战,即使是此刻,也丝毫不畏。刚才听到快马来报,说姚先生他们回来了,他心头那块巨石终于落下了,可与此同时,另一块巨石又悬了起来。
不知道此刻在第一战场的她还好吗?
敌军最前方的方正队形,正向左右两边散开,一辆气势磅礴的黑色大纛却缓缓驶到最前方,弓箭射程以外的安全位置处,停在了那里。
离璟玄一身黑边暗红色的战袍,就这么站立在大纛上,本来就俊美非凡的脸上,此刻更是写满了意气风发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