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回哪个营?擎烈转过头盯着那只握在他靴子上的满是鲜血的手,本能的就想一脚甩开。
但不知为什么,却又神差鬼使的蹲下身来,甚至还不嫌脏的,轻轻的捏住那只握在他靴子上的手。
这一触碰,竟令擎烈有种说不出来的恍惚!心尖上莫名轻颤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天擎人?”擎烈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
可尽管只有只言片语,听在子瑶的耳朵里,却犹如天籁。
真的是他!
被捏住的小手,突然一个用力,反手握住擎烈的大手,子瑶拼尽全力的眯起眼睛集中神识看向这个如天神降世一般的男人道:“救我……回……苍……山关”
令擎烈有些诧异的,并不是他用的“回”这个字,而是那一刹那,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真的很熟悉!
不知何故,他竟然想起了那个在街上手握白玉冲他笑的女子,那个在将军府门口怒斥南离使者的女子,那个苍白脸上布满水痕的女子……
擎烈的大手不自觉的紧了紧那只也握着他的手,若不是来时,亲眼见到尸体,擎烈宁愿相信,眼前的人或许就是她,就这么假装她还活着,也许心里这股说不出的憋闷就不会存在。
可他知道,这也只能是自己的奢望了,因为就在二天前,他是真的,亲眼见到了她的尸体。
或许是出于某种相似的错觉,擎烈没有再甩开他的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犹豫。
一把拎起他背上的衣服,丝毫不温柔的将他抛上马背。
这一拽一抛,对伤口的牵扯,差点没痛的子瑶背过气去。在发现自己已经被某人抛到马背上后,子瑶紧绷在那里的意识终于得到了放松。
安全了,他会带自己去苍山关的吧!
失血过多的症状这会儿全都显现了出来,她真的昏死了过去!连马儿急速的颠簸而牵扯到伤口引起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了。
擎烈看了看横扑在马背上的身影,正准备重新翻身上马,一旁的烈冰却道:“殿下,还是让属下的马儿驮着他吧。别脏了殿下的马儿”
擎烈睨了一眼烈冰,用一种自己都不察觉的口吻到:“你确定你的马儿还能负重?”便不再看烈冰,直接策马而去。不管此人是否可疑,到了苍山关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烈冰摸摸鼻子,这是怎么了嘛,殿下什么时候那么有人性了,不仅救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还居然用自己的马儿驮,不是该扔到他的马上让他带吗,竟然肯亲自带着,这太阳莫不是打东边升起了吗?
哎,想不通啊!望着绝尘而去的雪山玉纛,烈冰认命的重新跨上马儿,不过量他再怎么策马,也是赶不上他家殿下的了,烈冰反而也不急了,左右都追不上,那就慢慢跑吧。
申时中刻,太阳的余晖照印在这片土地上,朵朵的火烧云让人不由的想起几个时辰前的那场战役。
子轩和沐云帆沿着太阴山一路都快回到苍山关的城门前了,可是依旧没有子瑶的身影。
子轩都快疯了,她究竟去哪了?难道!不,不可能,她没那么傻,也没有必要独闯敌营。
可她究竟去哪里了!
左长龙默默地看着子轩着急的样子,心里不断的打鼓,那个姚先生真的只是侯爷的家臣吗?不由的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推断。
转头一看同样着急的失去昔日风华的沐云帆,左长龙叹了口气,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不得不承认,那姚小子的确是个人才,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至于让这两个人中龙凤都为之如此这般啊!
看看这两人,就好像一副死了爹的样子,至于吗!
而就在此刻,一片战马向他们奔腾而来。
“报……”
是前方的探子。
左长龙看看子轩和沐云帆两人都是一副爱理不搭的样子,摇摇头,只得上前一步道:“何事”
马上的探子立即翻身下马,跪拜道:
“报将军,南离驻扎麦积坡的营寨,一个时辰前不知何故被人炸毁,据探查,是粮仓被炸……”
那小兵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被人拎住衣领,一把拎了起来,惊恐的一看,居然是离他最近的沐将军。
“你说什么?麦积坡粮仓被炸,你确定?”
沐云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炸,他没有听错吧!
这根本不是他们下达的命令,而整个营中若说还有谁能不顾命令,偷偷用炸药包将敌军的粮仓炸毁,那这个人简直不用猜,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还能是谁!
难怪他们找不到她,难怪不见人也不见尸。
子轩也急忙上前,焦急的他,瞬间感觉到惊惶,就好像那晚从南离回来,听到费英豪在严惩细作时一模一样的恐慌。
子轩从沐云帆手中,一把夺过那个倒霉的小兵,道:“知道是谁炸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左长龙见二人从最初的漠不关心,到此刻的火烧眉毛,心里早已是明悟了七八分。
看来,炸毁粮仓的那个人,真是失踪了的姚先生啊!
摸了一把大胡子,左长龙心中不由的一阵激动,姚先生真是人才啊!简直不放过任何的战机,游刃有余。
这这敌军的粮仓若是被毁,那南离就不得不退兵啦!这仗胜负已定。
可是左长龙不敢把这股得意表现出来,至少现在不能,没看到这两个人中龙凤正满脸的乌云密布嘛!
小兵瑟瑟发抖,何曾被侯爷这样拽着问过话!简直吓死他了。
“报……报……侯爷,据探子报,一个时辰前,南离三个粮仓统统被炸毁,听闻是一个少年所为,炸后就跑了,不过据说是被发现了,至于追没追到属下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什么!少年,被发现了!”
子轩的手一抖,松开了小兵的衣领,立即向一旁的墨云冲去,沐云帆也不落人后,丝毫不迟疑的就奔向他的红日。
左长龙一看,不干了,立即挺身挡在二人马前,伸开手臂大喝道:“侯爷,你们谁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