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
子轩此次出来是为了见三王子,这要是给有心人知道了,说不定就子虚乌有的,给定上“结党营私,意图不轨”的罪名了。
故而他都是提着内力讲话,声音和平常的声音完全不同。所以讲话便能省就省,能简略就简略了。
再者他本来话就不多,尤其这次出门是偷摸着出来的,虽然自己贵为统帅,但是军纪严明,他是主帅也要遵守。这下碰到陌生人,更是不愿搭理。
若不是识破了她女子的身份,怕姑娘家脸皮薄,自己不回答会引来对方的多愁善感,这才僵硬简略的回答着。
“真巧啊,小弟我也是路过”
子瑶实在是属于无话找话说,她感觉自己就像电视里的小流氓,为了调戏铜面美人,故意找些蹩脚的巧合来搭讪别人一样。
子轩有些好笑,不过脸上却不显半分,依然一副严肃的样子拨弄着火堆。
看到对方的态度,子瑶也知道人家不太愿意搭理自己,可是听到对方说路过的时候,子瑶就想向他打听打听,
看他是不是知道哥哥的军营具体在哪个方位。哎,硬着头皮继续问吧,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那个,小弟看大哥侠义心肠,英武不凡,看着像个抑强扶弱的侠士,因时常在外行走吧?”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就差说成“劫富济贫”了。
……一阵沉默……
没等到回答,子瑶也不灰心,继续问道:“不知大哥这一路走来,可是知道我天擎的威远军驻扎在何方?”
这个时候,子轩才认真的抬起头来看向篝火对面的那个人,此人是谁?何意打听军营的方位,难道是南离的细作?
子轩不由得联想起擎烈给他的信函,知道那个曾和自己交过手的南离太子,竟然派人出使天擎,拿出侧妃之位,
求娶他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其目的不言而喻,明显是针对威远军的。故而他才冒着风险出营,就是为了面见擎烈,一探事情始末。
“你是何人,为何打听军营?”
子瑶这段时间混迹在杀与被杀之间,明显的杀意她还是能感觉到的。一听不对劲啊,之前还是淡淡的,怎么一谈到军营就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吞口口水,尴尬的陪着笑道:
“哎,大哥别误会,只是小弟我听说威远军威武不凡,时常打的南离屁滚尿流,就好像镇守在边关的守护神一样,心中早已仰慕不已。此次恰巧路逢此地,就是想见识一下,没别的意思。”
多说些好话吧,虽然事实也是这个样子,但自己又不擅长溜须拍马,没想到为了小命,这种不要脸的事儿,自己做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强烈的鄙视自己一把。
可随即又想,这叫生存之道,只要不违反大原则,这等圆滑的手段还是必要的,怪不得纵观历史,那些耿直的忠勇之人,都没啥好下场,主要是必修课没修好,太刚易折的道理没整明白呀!
像风一样迁流变化的思绪被对方一声淡淡又透着一股肃杀之意的“哦”声给拉了回来。
和离璟玄的弑杀不同,他透出的是一股带着男子血性的威严,就好像沙场的铁汉,那种无畏无惧的勇猛。
就这一个字,子瑶心里却开始打鼓,有种想说实话的冲动,而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吞吞吐吐道:“其实也不全是啦,我只是有家人在军营,现家中出事无处可去,便想投奔亲人,一起为国效力。”
子轩心里好笑,你一个女子要怎么投奔军营?但也不愿在这里揭穿他,毕竟抓贼抓赃,抓奸抓双,现在人家不过是嘴上一说,他要怎么当真!
不着痕迹的说道:“军营可不是随意进出的地方,现下又没有到征兵季节,你要如何投奔呢?”
子瑶一心急,忙抬起头认真的说到:“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告诉我军营在哪个方位就行了,大不了我去了后,再等到征兵季节就是了。”
子轩看她认真的样子,倒是有些吃不准了。看起来不想心存歹意的骗子,还真有几分像投奔亲人的架势。
怎么,还真打算去征兵?就她这样,莫不是以为军营的军官都是傻子吧,看不出来她是女扮男装?一个女子进军营,除了那种事还能做什么?这女人不会真的要去吧。
子轩心中竟有些担心,马上发现了自己的反常,压了下来,依然不咸不淡的说道:“东南方逐鹿原上,与南离麦积坡一山之隔,脚程快的话,还有一日的行程。”
额!这算不算没说呢?除了知道是东南方,那什么麦积坡又是何地,子瑶完全不知道啊。
不过能知道大概方位,她还是很高兴的。心里想着盘局给她指的方向还挺对的,已经离得比较近了。
作揖谢过后,便不再多话了,窝在火堆边,抬头看着天际的星丛,心中有些悲叹!
“哥哥,你在哪里?天下之大,却无子瑶容身之处,子瑶没地方去了,哥哥你会收留子瑶的吧……”
铜面人突然觉得心脏紧了紧,好像四周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情绪,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对面的人,不知为何,被这种悲伤的情绪缠绕住的感觉更浓郁了。
就好像六年前看到自家小妹衣不蔽体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看到对面的人抬头看天,他也不由自主的仰望星空,浩瀚的天际庞大而又神秘,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与智慧。
同一片星空下的小妹,不知可好?也不知这次的事是否会牵连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