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嘶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将御花园中的树木打的垂下了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凌乱的花枝被砸了一地,蔫嗒嗒的贴在地上,和着泥土滚成一团。
雨水迅速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水洼,鞋子在水洼之中踩过,溅起吗满裤腿的泥水,却无人在意,匆匆路过,一双双脚,将水洼中的水溅干,等人潮过去,雨水又将水洼填满。
雨中的人匆忙的路过,冰冷的雨水将他们的全身都淋湿,却没有人敢停下抱怨一声,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不是悲伤就是冷漠。手中捧的皆是白惨惨的布匹。
有人在队伍的最前面吆喝:“都给我的麻利些,今日若是有所耽搁,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的命,手脚都放快些。”
于是,这雨中的队伍再次步履匆匆起来,溅起满地的水花。
皇宫的宫门外已经挤满了百官的马车,从马车的里出来的人不敢有缩交谈,一个个急匆匆地撑着伞往皇宫里赶去,气氛压抑,叫人难以喘息。
一辆灰扑扑的小马车在马车大军的最外围停下,从车里钻出来的人用手搭着眼睛朝皇宫里瞧了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手从马车里拿出一柄油布伞,撑在头上,转脸对驾车的人道:“尚叔你先回去吧,我晚些散了朝,自己走回去。”
柳尚香深深看她一眼,难得的没有与她斗嘴:“你早些回来,我们都等着你呢。”
流萤一愣,继而莞尔一笑,一双清亮的眼眸流转:“我知道,我会回去用晚膳,只怕是要晚些。”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的而去。
她的身子实在娇小,打着一柄伞,挡住了大半边身子,宽阔的宫门就像是一张张大的嘴巴,将的她慢慢吞没。
柳尚香望着她的身影渐渐融化进雨中,眼神迷茫,过了半晌,轻叹一声,驾着马车离开。
恢宏大殿上整整齐齐地站满了文武百官,一个个不敢大声喧哗,只能低声交头接耳。
大殿中上首的那把龙椅空荡荡的,没有那个威严的少年天子坐在上面,那龙椅却还兀自散发着金光,对自己的主人没有一点点眷恋。
“丞相大人到,靖轩王爷到。”王安大声道。
群臣瞬间就安静下来,一双双探究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傅炳。其实皇帝中毒,行将就木的事情就连百姓都知道了,遑论他们这些大臣,今日将他们全部召集起来,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
赫连云轩出现的时候,百官还是被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帝想来是凶多吉少,这靖轩王爷竟然就这样大剌剌的一身红衣出现在朝堂之上,当真是对皇帝的大不敬,难不成这皇帝之位乃是落到了靖轩王爷头上?
正在百官众猜风云的时候,傅炳从袖中掏出了明黄的圣旨。他的脸上再没有先前面对赫连云烨的时候的悲伤,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假惺惺,甚至还有隐隐的兴奋。他站在曾经只有赫连云烨的位置上,俯视着百官。
傅炳收敛自己的心情,抬脸已经是一脸沉重:“今日召集众位大人来,乃是为了诏告天下,皇上……驾崩了。”
“啊?这……这……皇上……”顿时哀痛之声四起,甚至有人小声的啜泣起来。
“皇上他……怎么会,这般年轻……”
“皇上励精图治,勤政为民,实在是一代明君,谁知竟然天妒英才,此乃我煌国江山社稷之不幸。”文邹邹的礼部侍郎哀痛道。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傅炳身边的赫连云轩见了这场景,嘴角一勾,竟然浅浅的笑起来,那笑容实在是讽刺至极,将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当做了做戏的戏子。甚至在对上流萤的目光的时候,他还对她眨了眨眼睛,惹得流萤一记白眼。
“皇上英明神武,英年早逝乃是我江山不幸,但皇上已经驾崩,我等更当振作精神,辅佐新皇,为煌国江山鞠躬尽瘁!”傅炳缓缓将袖中的遗昭展开。
赫连云轩的眼睛我往那明黄的布卷上瞥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笑意更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即位七年有余,励精图治,勤政为民,安邦兴国,朕念万民如子欲长治煌国,安知龙体违和。今特顺群臣之奏万民之请,封长子赫连擎为帝继皇帝位,各宗族、大臣、万民、应顺应皇命傅佐新君,让我大秦国祚享千秋之世,万世之统。朕知新帝年幼,无力摄政,是以特令丞相傅炳摄政辅佐,新皇成年之日,即是亲政之时,望诸君协新君,展洪图于天下,造福址于万民。钦旨。”傅炳读这遗诏的速度并不快,乃是一字一句的读下去,越到后面言辞越发的轻松,颇有积分愉悦。
群臣顿时炸开了锅,你一眼我一语的讨论着的。
新皇的人选并不惊讶,皇上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刚出生的皇子,定然会在这两人之间产生,只是新皇之位传与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还让傅炳来摄政就有了问题。傅炳身为丞相,为人苛刻高傲,心狠手辣,遑论他在赫连云烨继位起便摄政掌权,完全将煌国江山掌控在他一人之手,时间久了怨气横生。眼下皇帝将将驾崩,他又成了辅佐新皇的人,俨然是要将天下掌握在他一人手中,自然会让很多人不肯信服。
但大多数人都畏惧傅炳的权势,不敢直言,唯有在私下里抱怨几声。
傅炳朝殿门外看了一眼,再看看满朝文武,冷冷一笑,摆摆手叫百官安静下来:“尔等知新皇年幼,难以执掌大权,身为国主,形同虚设,我煌国万里江山怎能正葬送在这幼齿之童手中?本相以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君需得为社稷江山谋虑,为我煌国国运着想,因此当另立新皇,执掌江山。”
傅炳不是个容易焦躁的人,相反他相当能忍,他辅佐赫连云烨七年,野心越坐越大,早已不满足于为他人做嫁衣。他忍了这许多年,为的就是一朝能够上位,能够俯览江山,眼看着成功在即,怎能叫他不激动?
他是心狠手辣,他是是心机深重。傅雅只当自己的父亲要利用她的孩子做傀儡执掌大权,怎知他早已做好打算要废除新皇自己荣登大位?为了当上皇帝,他从一开始利用了自己的女儿,利用了外孙,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已经是一个被权利迷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