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是一个技术活,需要专业人员操作,比如人家会轻功的,定然是点点脚尖就窜过去了,再不济也应该是个外修硬功的,徒手也三两下怎么都站在墙头了。剩下的就是那些个老一弱妇孺了,倘若是这种人,专业建议不要去从事如此危险的活动。
可是……流萤恰好就是老弱妇孺中的“弱”,此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向来是好吃懒做的家伙。当两只脚终于踩在赫连云轩家的墙头上的时候,她差点没忍住想要哈哈大笑,因为她刚刚张大嘴,就被脚下的高度惊的咽了一口唾沫。妖孽王爷是不是长得太妖孽,怕有人半夜爬墙?这墙修的和城墙一样,方才爬上来的时候没往下看过,不知道竟然是如此的高。
藏在房顶上的两个暗卫远远看着这位打扮搞笑的墨大人在自家的墙头上两股战战,十分的惬意。
暗卫甲:“你说到底是谁教她蒙面是这么蒙的?太不专业了,只挡住两个鼻孔到底是不想暴露什么呢?”
暗卫乙若有所思的摸摸自己下巴,老神在在的道:“嘶,兴许是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气息?”
暗卫甲点点头,转脸去问暗卫乙:“你说前门的人都被她的狼引走了,她为什么不走大门进来,非要选择爬墙这么高难度的方式?”
暗卫乙两眼亮晶晶的想了一阵,没想明白,为了挽回面子,皱眉道:“谁知道,这些大人物都有自己的心思,是我们能想得通的吗?主子还明知道她爬墙爬的这么新辛苦,却不让我们帮助她呢,你能想得明白?”
两个暗卫终于想通,不再多言,安静地爬在屋顶上继续假装砖瓦。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站在墙头上半天还是没能想到怎么下去的办法,流萤忧伤了,她小心地压嗓子对着府里面喊了几嗓子:“妖孽……呃,美人,我来看你了,你快出来接我啊,赫连美人……”
屋顶的上的两个暗卫顿时一身冷汗,被半夜的小风一吹,浑身一个哆嗦。这怎么看都像是半夜爬墙私通的登徒子啊,王爷,您不管她这么胡闹真的好吗?
屋里的赫连美人正在喝茶,他听力与目力都比一般人强的多,流萤这声音毫无保留地蹿进他的耳朵,某人一口清茶喷在桌上,有些内伤。暗自调息将涌起的气息压下去,赫连美人的脸色有些无奈:“给我去看看,她在折腾什么幺蛾子?”
四喜早已经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看着自家主子憋的内伤的脸笑的更是放肆,被赫连云轩一个眼刀吓的蹿出门去。
站在墙头上已经吹了一阵冷风的流萤用手捏了捏自己被风刮的有些僵硬的脸,一脸愤恨地嘟囔:“这杀千刀的妖孽,靠人还不如靠自己,别以为没了你我就下不去了。”说着在墙头上缓缓蹲下又站起来好几个来回。
“你说她这是在干嘛?在墙头上运功?”求知欲旺盛的暗卫甲再次将好奇的双眼对准暗卫乙。
“嘶……”暗卫乙的眼睛盯着那个还在墙头上站起来蹲下不知道在干嘛的人“我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抽筋啊。”
暗卫乙的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墙头上的人影不见了,两人急急忙忙地往地上瞟,只见呈大字型趴在地上。
四喜只听自己身后门被猛地推开,一阵风从自己面前刮过,再看时,门里淡定喝茶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猫,你怎么样了?”男子的声音在流萤的脑袋上方发出来。
墨小猫感觉从土里拔出自己的脑袋,转着脑袋傻傻地对着赫连云轩一笑:“我还没准备好就掉下来了,妖孽王爷。”
赫连云轩本是怕她伤着了,但是她一抬头,就被她的傻样逗笑了。墨小猫脑袋上蒙着的灰布在鼻子下面打着一个结,整张脸上都粘着泥,只露出两只大的出奇的眼睛,傻兮兮地对他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像一只闹腾被主人发现了讨好主人的小猫。
男人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笑起来声音很爽朗,磁性的声音叫人沉醉:“傻瓜,你来找我何必这样?亏得今日下过了雨,泥土湿软,不然可不把你摔成小笨猫。”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宠溺。
流萤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蹲着对赫连云轩道:“赫连美人,你长的真好看。”她被摔的有些发懵,沉浸在赫连美人的美色之中。
赫连云轩盯着她清澈的眼眸,轻轻笑了:“喜欢吗?”
“喜欢。”墨小猫被赫连美人诱惑的失去了理智,呆呆地随着他的话接下去,还附赠一枚灿烂的傻笑。
“呵。”赫连云轩竟然也不嫌弃她脏兮兮的手,径直伸手去拉她的手,将她拉起来。
进了屋,叫四喜拿了帕子为她细细地擦脸。
暗卫甲两眼闪光,道:“主子不是从来不肯与人肌肤相触吗?怎么……怎么……”
“年轻人,你不懂。”暗卫乙蹲在房顶上面对着上风口“问世间情为何物……”
温暖的水温一激,墨流萤被摔的暂时失去思考能力脑筋终于转了回来,呆呆地看着正在为自己擦脸的人,一愣,低低地呜咽一声:“云烨。”像受了委屈的猫儿。
赫连云轩一怔,复杂地看着她,忽然将帕子扔回盆里,声音也带上几分疏离:“不知道墨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赫连云轩和赫连云烨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是他们都继承了赫连家人的五官,虽然赫连云轩比赫连云烨美的更耀眼,但若是细细看来,他们五官还是颇像。他知道她无心,也知道她心中装着别人,却也难将自己当作赫连云烨对她毫无怨言的好。
流萤这才反应过来,知道他不高兴,于是低着脑袋看自己脚尖:“我……我,你让我来找你,我就来了。”
赫连云轩侧着脸看她委屈的模样,轻叹一声,垂下眼睑,再抬脸时已经是平日里的闲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