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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秘的车师,别样的鄯善(2)

我们请了一个维吾尔族的女孩子给我们做向导,女孩的汉语不是很流利,但基本也可以和我们正常的交流,从谈话中了解到,她刚刚中专毕业,是第一天来到这里当导游,而我们则是她接待的第一批游客。女孩让我们称她古丽,一身草绿色的运动服,一顶白色的棒球帽看上去还像个学生。可能是第一天上班的缘故吧,她有些腼腆,说两句便看两眼记的密密麻麻的小本,同行的小丁同志把本子从女孩的手中要来,装模作样的读起来:麻扎村是一个古老宁静的维吾尔族村落,有着1700多年的历史,是迄今新疆现存的最古老的维吾尔族村落。它分布在绿塔耸立的清真大寺四周,约有二百余户人家…

大家都被小丁逗笑了,而女孩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憋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和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后来女孩便不再主动解说了,索性告诉我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于是气氛再一次变得融洽起来,大家有说有笑的在她的带领下沿着这个古老的村落行走。

这里的居民们继承了两千多年来用黄粘土建造房屋的传统习惯,一些建筑还遗留着佛教文化和伊斯兰教文化交相融合的印记。房屋建筑均是以黄粘土制坯建成的窑房,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一层的,也有两层以上的;有独立成房的,也有沿山势连成一片的。

行至沟中一处小桥,忽见一群孩子们在桥头玩耍。见有游客下来,他们很友好的用汉语同我们打招呼。走近时,才发现他们是闲暇之余帮父母出售一些自制的特产以贴补家用。吐鲁番除了葡萄驰名以外,还有另一种特产——桑葚。这个季节新鲜的桑葚自然不会有,但风干的桑葚像葡萄干一样甘甜可口。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维吾尔族女孩头戴一顶小花帽,穿一身粉色的套裙在孩子们中显得格外可爱,可每当我举起相机,她都会扭过头去用怯生生的眼神偷偷的瞄着我,我分不清是因为陌生还是不友好,只好求助同行的维吾尔族的干部。不知艾力提说了什么,小女孩一下子笑得灿烂如花,也不再躲避我的镜头。

导游古丽说,这个村庄有1700年历史之久,比较完整地保留了古老的维吾尔族传统和民俗风情。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使用古老的维吾尔语交际,穿着最具民族特色的服饰,走亲访友依然是古老的驴车代步…回到乌鲁木齐后很长时间,麻扎村里老人、青年、儿童的脸上洋溢着的那份平静、自足、幸福以及与世无争的神情仍然深深印在我脑海中。

我突然意识到沟通对于人类是多么的重要,人性本身都是向善的,不管什么民族,只要了解了它的文化,彼此加强理解,加强沟通,互相尊重,就不会有误会和隔阂,也就不会有冲突和伤害。对于已经过去的“七·五事件”而言,虽然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避而不谈,但它带给人与人之间的那份伤痛,真正修复起来,恐怕还要经过时间的洗礼和心灵的修复。

突来的酒局

回到乌鲁木齐的时候已近黄昏,匆匆在柴窝堡品尝了著名的辣子鸡后,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于是大家就回到酒店休息。新疆的天气就是这样的神奇,百里之外还是炎炎的初夏,而随着时空的转变,仅隔几个小时已然飞雪满天。闲着无聊,和另外两个同事聚在其中一个同事的房间里打牌,没多一会儿,牌局就无趣的散了。大家好像各有心事,有人惦记着新婚燕尔的娇妻,有人要和牙牙学语的女儿视频,一场突如而来的降雪不但没有让许久没见过雪的异乡客兴奋起来,反而增添了几分思乡的愁绪。

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几天来随拍的一些图片,QQ在电脑的右下角一闪一闪,我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敷衍着狐朋狗友的嘘寒问暖,一边快速的对照片进行分类保存。信息里突然传来两声咳嗽声,同时一个小嗽叭的图标不停的在闪烁,点开后,显示了一条添加好友的请求,附加消息是猜猜我是谁?看也没看对方的个人资料,随手就拒绝了,然后打开电视,借此打发乌鲁木齐的漫长黑夜。那个人似乎仍不死心,继续着添加的请求,而我则饶有兴致的看着CCTV-9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里面有很多美食提到了新疆,想想这在以前觉得还是遥不可及的事,而此刻却近在咫尺。有人说,新疆有三美,美景,美食和美女。欣赏美景的季节尚未到来,美女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所以,我的新疆之行,先从做个吃货开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想到这儿,索性把电脑扔在一边不管了,就让那个人去继续在那咳嗽吧。

逐渐适应了乌鲁木齐和北京的时差后,和几位同事开始了幸福无比的早晨九点早餐的生活。我是一个生活还算有规律的人,每天七点半起床,先是在楼上健身房跑半个小时,然后下楼洗漱完毕,最后挨个房间给大家叫早,当九点左右大家齐聚在三楼餐厅享受着没有交通成本的工作和生活时,生活节奏的突然变慢让我们竟有些无所适从,早饭从九点磨蹭到九点半,距离上班的时间竟然还有半个小时,当我们提前坐在办公室打开电脑,泡上一杯茶准备开工时,远在北京的兄弟们此刻已经忙碌了大半个上午,如果不是亲自来到新疆工作,这种同在一个国家却生活在不同时区但用着同一个时间的工作方式,让我们着实感叹了一番。

清明节是我们来到新疆后的第一个假期,当领略了沧桑而厚重的沙漠文化后,随后到来的五一假期的出行,充满期待的不只是我们,还有那些对新疆向往了很久的内地狐朋狗友们。眼瞅着假期的临近,大家开始向周围的同事咨询这个季节的最佳旅游路线,让人有些失望的是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一致的。“新疆旅游五一太早,十一太晚”的说法终于得到了当地人的验证,比如,喀纳斯湖的冰还没化,伊犁那拉提草原上的草刚刚长出来还不是太好看…正在纠结的时候,好友阿里木打来电话,说晚上带我去品尝一家比较地道的清真大餐。

回府家宴位于乌鲁木齐天山区的体育馆路附近,下午的八点,当阿里木接上我抵达的时候,西边的太阳还在天上挂着,暖暖的照着这个高楼林立,中有穿插绿色圆顶和清真标志的城市,停好车进了包房,活泼美丽的巴哈古丽已经微笑着在等我们了。阿里木调侃道,想真正了解新疆,得有“long hair dictionary”才行,说完不怀好意的冲巴哈古丽挤了下眼睛。对于巴哈古丽的出现,有些意外,有些惊喜,不过我还是很礼貌的伸出手来,和她友好的握了一下。

“上次光喝酒了没有吃好,今天我也尽一下地主之谊,不但要吃好,更要喝好”,巴哈古丽眼神略带挑衅的瞅了瞅我。

“上次我已经甘拜下风了,今天您就饶了我吧…”一说到喝酒,前几天的惨痛经历让我不堪回首,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先点菜吧,酒喝着看,这个地方离我家不远,我也可以喝点!”阿里木开始在一边打圆场…

当我开始意识这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酒局后为时已晚,因为刚落座不久,又来了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维族汉子,四十来岁的样子,汉语说的有点磕绊,但一看上去,就是酒量非同一般的那种豪爽类型。最让我感觉不爽的是,三个人不时的用维语对话,说到高兴的时候,又都一齐哈哈大笑,然后朝我诡异的笑笑。菜很快就上来了,馕坑肉,架子肉,大盘鸡,红柳烤肉,恰麻菇炖土豆,红烧狗鱼……

一个扎着头巾的女服务生吃力的拖着一箱乌苏啤酒进了包厢,“先开几瓶?”服务生问道。

“全部开掉,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再要”,巴哈古丽边说着边起身给每人面前摆上啤酒。

服务生熟练的开着啤酒,每一个瓶盖落地时发出的声音,都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早就听说过新疆人酒桌上的霸道,今天再一次得到了验证。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看来一场“恶战”又不可避免,管它呢,就算是鸿门宴,也要先做个饱死鬼,心里这么想着,筷子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戳向这些在北京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陌生的来电

点了一杯卡布其诺,咖啡厅的背景音乐里隐约播放着一首马修·连恩的《布列瑟侬》,幽暗的灯光下是影影绰绰的情侣们在窃窃私语。而我,一边搅动着杯里的咖啡,一边望着窗外这座陌生城市的夜色百无聊赖。突然,一种奇异的香味丝丝的袭来,伴随着优雅的音乐和氤氲的暧昧,似乎侵蚀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让人有些眩晕,迷茫中有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美丽的民族女孩已经坐在了我的对面,似乎和我说着什么,而我用尽全力却听不到一个字,略微迟疑中,她又迅速的起身离去,依然是一袭黑色的风衣,一条鲜红的纱巾。想起身去挽留,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座位上离身,就像被粘住了一般…

“起床起床,早餐早餐”,房间的门被隔壁的小丁擂的咚咚直响,揉了揉眼,想坐起来,头晕晕的,努力回想刚才的情形,才发现竟是南柯一梦,窗台上前几天新买的一株水仙,不知何时已经盛开,正散发着一阵阵淡雅的异香。

草草下楼吃了点早饭,其间被几个同事一通数落不够仗义:无非是光顾自己FB,忘了还有几个患难兄弟好久没打牙祭了云云。无心同他们解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也在试图回想,特别是那个奇怪的梦,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幻已无从考证,想打个电话问问朋友,却又担心酒后失态,无论如何,这喝酒断片儿的事只能自己慢慢回忆了。

日历已指向了4月27日,北京的几个朋友也已经订好30号来疆的机票,如何安排五一几天假期的路线,竟让我一时间犯了愁。正漫无目的在网上搜索着新疆旅游攻略的时候,手机在办公桌上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接起来,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先生您好,我是巴哈古丽的朋友--导游阿依曼古丽,我为您和您的朋友设计了几条五一新疆旅游的路线,看是怎么发给您合适,传真或者QQ…”

放下电话,当我添加好友成功并接收了三份详细的线路和报价后,脑海中渐渐想起,昨天晚上曾经向阿里木他们咨询过五一朋友来疆旅游的事。借着酒意,我似乎说起希望请一个既漂亮又专业的维吾尔族女导游单独带我们的小团的愿望。“干掉三杯,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如果您不满意,所有的费用算我的”,短路的大脑似乎从点滴的回忆中拼凑起昨晚的部分片段,或许,正是我同巴哈古丽干掉三杯酒以后,我的记忆就完全丧失了功能。

三条线路有两条安排的是伊犁的那拉提草原,区别在于一个是三天的行程,一个是四天的行程。另一条线路是吐鲁番,因为刚刚去过,所以基本就pass掉了。根据行程单上的描述,这条路线的安排:第一天驱车从乌鲁木齐出发,途经石河子,赛里木湖,抵达伊宁市,第二天进入国家5A级景区那拉提草原,欣赏美丽的空中草原,伊犁河谷;第三天返回,可选择在赛里木湖停留拍照。在网上分别百度了那拉提和赛里木湖后,我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那拉提,就它了。

为我们安排线路的旅游公司位于七一酱园某大厦A座的25楼,一位年轻的小姑娘很热情的接待了我。我反复和他们确认了我们的几点需求:独立成团,安全舒适的商务车,专职司机,少数民族导游全程讲解,不低于三星级的住宿,随时停车拍照,自主用餐等,当一切都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小心翼翼的签下旅游合同,然后才付款,开好收据。

小姑娘一直笑呵呵的回答我的问题,送我到电梯口的时候还不停的强调请我放心,说就算不是巴哈古丽介绍的,她们公司的服务依然是乌鲁木齐比较优秀的,并叮嘱我一定要把一号出发的时间提前和导游定好,以免延误行程。

30号下午三点半,在经历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后,几个狐朋狗友终于出现在乌鲁木齐地窝堡机场,他们分别是私企老板孙总,画家梁子,以及某大型国企工作的晓青夫妇。互相捶打着寒暄了一阵后,大家才有说有笑的簇拥着上了车,画家梁子显然还没有在飞机降落前目睹神奇的博格达峰后的兴奋中缓过神来,一直喋喋不休的赞叹,而晓青夫妇似乎在飞机上没吃到可口的午餐,话题始终没有离开过新疆的美食。

晚上八点,东外环的突玛利斯餐厅,是我到疆后第一次作为主人宴请内地朋友。对于首次造访新疆大地的几位内地人而言,我不知道那些正宗的新疆美食和现场的维吾尔歌舞表演带给他们怎样的感受,但我的的确确是喝多了,或许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亦或是思乡情绪的瞬间释放,当热情的维族姑娘拉我们入场一起跳起欢快的舞蹈时,可能就注定了我们每个人与新疆的缘份。

当大家尚未在舟车劳顿和深深的醉意中醒来的时候,五点半的叫醒开始重新刺激起大家对于新旅程的渴望与兴奋。清晨六点,当乌鲁木齐这座城市还在熟睡的时候,我们五个人已经全副武装做好准备了。宾馆的门口已有一辆七座的别克商务车在等待,当车门打开的一瞬,一位美丽的姑娘轻盈的跳下车并伸出手来,随后操着一口近乎于完美的普通话说,“各位大家好,我是负责这次行程的导游阿依曼古丽,你们叫我古丽就可以了,接下来的几天,由我负责大家的这次那拉提之旅…”

在我和古丽眼神对视的一瞬,我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而眼前的这位姑娘,也凝视着我,眼神里满了一种忧郁的温柔。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自称古丽的导游,不正是那位曾经几度邂逅又无缘结识的异族女孩吗! 下意识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钻心的疼痛证明,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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