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哥,冲哥,我跟你们一起走!”林蒙拿着青幡,小跑着对前面的小冲喊道。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林蒙得知小冲比他虚长一岁,就谦虚地叫了小冲一声冲哥。而正所谓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几天下来林蒙的看相生意早已大不如前,甚至已经有人委婉地表达大师的办法其实不怎么管用。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所以今早得知小冲要东走宋国,林蒙一番深思熟虑,决定跟小冲一起走,免丢了金字招牌。这会儿,刚好在城门前赶上了冲风兄弟。
“谁要你跟啊,大骗子!”小冲旁边的小胖子道。此人正是大病初愈中气十足的啸天风。
“……呵呵,多个照应。”林蒙尴尬地笑道。心里道还好摆过地摊,卖过假药,脸皮够厚,这小胖子!就因为忽悠了他一两银子,记恨到现在,早知道……,难不成被骗的是我??
“跟屁虫!”小风又讽刺道。
“小胖!”小冲责备地喊了一声。
“哼!”小风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虽然不怎么待见林蒙,但是他哥的话还是得听着。话说他也只听他哥的,其他人一概不鸟,包括他父亲啸月浪,所以除了小冲和啸月海,小风跟其他所谓的亲人几乎都形同陌路。这情况也不能怪小风,万物都有其双面性,小风虽然高傲,但家里人对他的态度也不见得和蔼,所以习惯了尖酸刻薄锱铢必较的小风,自己也难免尖酸起来。
“他不懂事!”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小冲,不得不替小风打圆场。
“我不与他计较”林蒙马上笑眯眯地应道。
其实小风的表现根本就是故意的,因为他感觉,这林蒙不简单,特别是在给他看过相后。别人家八岁的小屁孩基本都在家玩泥巴,世家的孩子顶多就读读书练练武,而小风不同,八岁能在炎都混下了“四小霸王”的称号,心思的深浅当然不是穿开裆裤的小娃娃可比。事出反常必有妖,林蒙整天冲哥前冲哥后的叫的比他这个亲弟弟还亲,所以小风判定林蒙必有图谋,但是这里是齐国,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赶走他,只能口水满天飞,抱着‘气不死你也喷死你’的心态膈应林蒙。话说这要是在炎都,真指不定林蒙该有多惨。
林蒙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小风醒后,除了小冲,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老爷脾气,见谁使唤谁,还偷偷跟林蒙吹嚣自己就是炎都四小霸王之首。不但作为房东的中年妇人被整的半死,周边的邻居也弄得鸡飞狗跳,而林蒙看不得粉丝们受苦,就善心大发就收了些妇人银子,答应整治小风,杀杀他的锐气。林蒙就假意帮小风看相,唬骗他说上辈子杀孽太重,这辈子要吃斋念佛云云。结果小风完全不信,这不被记恨到现在。
…………
此时正是早饭后,出城的人多,一行三人就排在出城的队伍中间。
“让,让,让”队伍后面来了一个小车队,有几个军士在前面开道。车队前面是一个骑马的老头,腰间随意地挂着一把大刀。林蒙眼尖,一看就知道是那天晚上那个杀气腾腾的老头,马上低下了头,还伸手扯了扯旁边的小冲,说道:“冲哥,是那个怪老头。”
“放开,哪来的怪老头?”小风拍开林蒙的手,说道。原来林蒙太紧张,光顾着低头,扯到了小风的袖口。
“就山羊胡那个?长得是挺怪,不过也就是一个普通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可惜我没带武器,要不然弹死他丫的。”小风接着说道。
小冲也不想多生是非,而且此时小风在身边,加之自己经脉受损境界不稳,于是扭回头继续目视前方。而玲珑子则在石头里安慰小冲道:“灵天境巅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没必要现在就鸡蛋碰石头。”玲珑子的话只有小冲能听到,所以随时都可以说,但小冲要跟他交流也只能说话,在外面却不怎么方便。
一个低头,一个不搭理,可这不还有一个炎都小霸王么!要小霸王低头?那是笑话,所以小风特意昂首挺胸瞪着唐大。路人都是随便看看哪会做什么姿态,但这小风这叉腰抬头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红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见。可奇怪的是整个车队的人都没看见,或者是根本没去看。
车队出城没有排队,因为开路的军士跟守门的将领打了招呼,直接放行。于是旁边的人都议论纷纷:
“不用排队啊?”路人丙。
“听说是都督的客人”路人甲。
“可不是嘛,这都让都督府侍卫开路,不简单。”路人乙。
“放屁,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还不简单,整一个瞎老头。”小风听的不爽,插嘴道。小风这身材这嚣张劲,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一般人惹不起,所以普通平民虽然不知道他是哪根葱,但还是很识相地闭了嘴,只是可怜了路人甲一肚子见识没地方显摆。
小风刚刚一直昂着头,这会车队走远了,才发现脖子酸的紧,这会不停的扭着脖子,还一边扭一边笑着对说道:“不过后面车上那个抱小狗的女娃挺俊的,给我当嫂子不错,哥,你看到没?”
小冲真的不怎么喜欢说话,于是继续沉默。虽然小冲不搭理,但这毫不影响小风作为话痨的热情,于是继续说着:“那狗也不错,看到就流口水啊!”
车队慢慢走远,林蒙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怔怔地望着那个车厢好一会。刚听到小风说这狗,想起那晚的事才收回不知为何失落的心思,感概道:“那狗精贵着呢,不是吃的!”
“狗还精贵,再说狗不是吃的,是干嘛的啊?”小风问道。
“那狗值钱……”面对小风咄咄逼人的问话,心不在焉的林蒙一不小心又说出了心里话。
“一条狗能值多少钱?在炎都五两一条,要多少有多少!”
“汗,你不懂,那狗的命比我的命还值钱呢。”林蒙说道。毕竟那颗珠子是老酒鬼留下的,就这么用掉了,林蒙当然会觉得可惜。但可惜归可惜,对于风水师来说,信缘更重要,当时的情况摆在那里,救已经是天意,由不得林蒙了。
“不会吧,你的命这么贱啊!”小风无时无刻不忘嘲讽。
“我呸!前天晚上因为那狗死了,那女娃娃差点跟我们同归于尽,要我们五条人命陪葬,你说这狗精不精贵?那五条人命也有你!”林蒙黑着脸反驳道。
“我怎么不知道?”小风道。嘴里还小声嘀咕道:“没想到那小娃娃居然这么凶残,还好不是我嫂子!”
“那时候你睡的跟死猪一样,当然不知道!”林蒙逮到机会,可不得损损小风。
“那狗不是活着吗,没死啊!”小风忽然想到了狗,于是又问道。
“额,差点死了,我千辛万苦又把它救活了。”林蒙还准备了说一说小风那晚的“英姿”,没想到小风居然破天荒地没在意被骂了,只能转而吹嘘自己。
“……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小风皱着眉,不怎么相信地说道。
“那是,要不是我,你跟冲哥都可能都那个啥了!”林蒙继续自豪地说道。
“我能走。”可冷不丁小冲冒出一句话,顿了顿又说道:“小风也可以!”
“…………”林蒙无话可说,这是被赤裸裸地拆台,心里只能肯定这啸天冲真不会说话。
“听到了吧,哼,我哥可厉害着呢!!哪里要你救,怕是你看上那女娃娃,伶香惜玉吧?”小风立刻反唇相讥。
“哪……哪有,别瞎说!”林蒙脸一红,结结巴巴道。
“看吧,看吧,脸红了……,哥,他真要跟你抢嫂子!”小风又补了一刀。
事不关己,小冲还是继续他的沉默…………
道离别,最是伤心肠,那有离别却不能道,又有多伤…………
…………
三人出了城雇马车东行,一路也没什么对话了。小冲不怎么说话,林蒙屡屡受挫,只有小风偶尔咨询一下风土人情,林蒙才简单应两句。因为林蒙小时候跟着老酒鬼在宋国住过一段时间,所以风土和路线都还记得些。
林蒙见小冲在进了宋境,就让赶车的师傅往北,觉得奇怪,就问道:“冲哥,去宋国都城不是应该继续往东吗?”
“去看个道人。”小冲简单的回道。
林蒙寻思,自己在宋都呆了一年多,也没听说宋北有什么出名的道观,而且这边都是山,虽不算荒凉但也人迹罕至,怎么可能有道观开在那里。见小冲不愿多说,他没有多问,反正宋国不大,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什么道人?”小风难得听到他们说话,就半睡半醒地搭了一句。
“爷爷的老朋友,你见过。”小冲答道。
“哦”小风应完,又继续睡觉,压根没想问是哪一位,哪里见过。关于小风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的作风,林蒙虽然心里十分鄙视,但表面上是绝对支持的。因为林蒙曾经说过一次小风,所以小风就跟他深入地探讨了一下人生的意义,结果林蒙发现原来最快乐最有意义的人生就是----无忧无虑地地活着,就像小风这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林蒙每次说话都被小风堵的哑口无言,说话还有什么意思,怪不得冲哥不怎么说话,搞不好也是被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