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秦晓晓不知道赵明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有些疑惑。
“是啊,娘子有欠考虑。”潘老鸨何等伶俐剔透的人吗,见赵明佺作此反应,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对一个男子出言相邀,娘子此举是有不妥。”
“是啊。”秦晓晓这才反应过来。再加上赵明佺自打徐乐师出现之后的反应,秦晓晓也不敢在说什么,只道自己疏忽,连声催着潘老鸨回去把那契约签了自己好赶回家。
“这契书可有什么不妥?”走回那厅里,潘老鸨见头柜正举着那字纸斟酌,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问题,只是……对于这位娘子的开价,潘妈妈可认同?”头柜晃了晃手中的纸,看向潘老鸨。
“那是自然。”潘老鸨满脸堆笑,“这位娘子可是叫人大吃一惊啊,她的曲儿和我们常听的,不同。绝对的不同凡响呢。”
“真的?”头柜面露惊异之色看向秦晓晓,“想不到,这位娘子看起来只是一般的农家女子,竟有如此才情,能叫一向挑剔的潘妈妈赞不绝口。”
“多谢夸奖,小女子何德何能,得此谬赞?”秦晓晓努力把话活的圆润,“既然见证都说没有问题,便抓紧签了吧,潘妈妈?”
“是是,娘子说的是。”潘老鸨不住点头。
赵明佺见状,招手叫过头柜,坐回桌前将尚未誊写完的副本抄完,头柜在两张上签了名字做了见证,向秦晓晓和潘老鸨点点头。
秦晓晓见状,便和潘老鸨一并到桌前,潘老鸨将那合契又看了两遍,执笔签下名字,又取朱砂按了手印。秦晓晓也照做,合契一式两份,双方分拿。秦晓晓将那合契挥了挥风干余墨,折好塞进怀里:“承蒙潘妈妈厚爱,妾身今日还有的忙,便先随同夫君回去。改日得空,再来拜访,顺便将赎身的余下的曲儿都唱了来。”
“那自是极好的。”潘老鸨满脸都是笑,“来人,给赵公子赵夫人备车!”
“不必了,小生是乘车来的,不如与赵公子夫妇同行。正好小生也有许多问题要问赵夫人。”徐乐师开口,显露好意,“不知二位是否肯赏光?”
“也好。”赵明佺正要开口拒绝,被秦晓晓一句话堵回去,“那就麻烦徐公子了。”
“小生先去嘱咐车夫套车,请二位到后门外面稍等。”徐乐师略微躬身失礼,告别了潘老鸨跟当铺头柜,向门外走去。
“既然无事了,那我这个见证人便也可以回去了吧?”头柜也向潘老鸨告辞,“正好由我来带二位出去好了。”
“那便有劳头柜了。”秦晓晓和潘老鸨同时向头柜道谢。秦晓晓向潘老鸨一笑,便扯着赵明佺的袖子跟在头柜身后。
“夫人还真是,伶牙俐齿啊。头脑也绝佳。”头柜陪着赵氏夫妇等在后门外,“潘妈妈派人来请在下的时候,在下还只当是哪位经验老到的世家大贾,不想却是夫人您。”
“刚刚在里面,头柜为何不与我们相认?”赵明佺有些疑惑,于是发问,“小生还道是头柜贵人多忘事,出了当铺的门儿就不记得小生夫妻了呢。”
“不知道就别瞎问,丢人现眼。”秦晓晓拿胳膊肘儿一顶赵明佺的肚子,痛得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当铺有条规矩,‘在外不知谁为当’,就是有第三方在场的时候,绝对不会透露出谁在铺子里当过东西的信息,头柜刚刚那么做,是合规矩的。”
“原来是这样。”赵明佺恍然大悟,连忙行大礼赔罪,“小生才疏学浅,开罪头柜之处,还望见谅。”
“一般不进当的人不会知道这规矩。”头柜笑着解释,“尊夫人知道当行这条规矩当真叫在下吃惊。夫人娘家可是开当的?”
“头柜说笑了,妾身娘家只不过是普通的小门小户,哪里开得起当行?妾身只是听说过而已。”秦晓晓嘴角挂着客套的笑,回答道——喵的我会告诉你这些我都是听相声跟评书听说的么?!你们知道什么是曲艺么?唉……秦晓晓心中暗暗叹气,从此没有相声听了。要是刘宝瑞马三立他们也穿越该多好。
头柜也知道秦晓晓不愿明说,便不再开口,只推说恐当铺里会有事,不便多逗留便告辞。秦晓晓也不虚留,告辞之后便和赵明佺一起等着。
“相公?”秦晓晓见赵明佺脸色依旧难看,便开始向他撒娇,“相公怎么了嘛。”
“没事。”赵明佺依旧不高兴,“娘子博古通今,只怕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相公放在眼里过吧?”
“哪有?!”秦晓晓嘟了嘴,“你怎么会这么想?”
“若是把为夫我放在眼里,会不经为夫同意就邀请那人去家中么?听律又要独处……哼,到底会独处出什么事儿来,也未可知。”
“你吃醋啦?”秦晓晓看着赵明佺那张黑脸一个劲儿地忍笑,“你干嘛跟一个小受争风吃醋啊?”
“小……兽?”赵明佺完全不理解秦晓晓的话。
“啊咧啊咧,反正你也听不懂。”秦晓晓一副得意的样子,摆摆手,“你就记住,本姑娘喜欢你这样的就行!一个男人,没点儿攻的气势在怎么可以?!”
“攻?……。”赵明佺彻底无语。
“喂!看着我!”秦晓晓踮起脚尖,捧住赵明佺的脸,“儿子我都给你生了,除非你死了我守寡之后再嫁,我才不会离开你呢。谁叫我思想守旧行动保守?”
“哦。”赵明佺虽然嘴上很是冷淡,但还是有些放心。虽然他把眼神放向别处。
“别忘了你欠我好多糖人儿。”秦晓晓见相公不理自己,捏着他的脸开始撒娇,“喂喂喂喂!说话说话!再不说话本采花贼就强吻你!”
不对我强吻他个头!
赵明佺不动声色。
秦晓晓失望地松开手,嘟着嘴站开不看赵明佺。
“娘子不是说要强吻为夫?”赵明佺见秦晓晓躲到一边,张口开始“调戏”秦晓晓,“娘子若是不来,为夫可就过去了也该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采花贼’!”
“嘁。”秦晓晓嗤之以鼻,背过身不去看他。
“娘子?”赵明佺的声音透着猥琐,“娘子?”
“哼!”秦晓晓又换了个角度,继续保持背对着他。
“娘子!”赵明佺扳住秦晓晓的肩将她转过来,“娘子还要躲么?”
“你耍流氓!”秦晓晓使劲拍打赵明佺的肩和胳膊,“放手!”
“放手?”赵明佺露出痞痞的笑,“先亲过再说。”说着,照着秦晓晓的唇就吻了下来,秦晓晓呆了,手上也忘了动作,只等着那个吻落下来。
“咳咳!”背后传来的干咳声打断了这个“强吻”。秦晓晓有些尴尬地松开已经搂上赵明佺腰的双手,涨红着脸低着头。
“看来小生很是冒昧。”徐乐师倒是面不改色,想是看惯了妓女与狎客,“二位车上请。”
赵明佺执了秦晓晓的手向车边走。秦晓晓碍于刚刚被看到很是尴尬,便有些许的挣扎不叫赵明佺牵手。赵明佺似乎是赌气,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徐乐师,手上也跟宣誓所有权似的紧紧揽住秦晓晓的腰。
“二位这边请。”徐乐师命车夫放下了脚凳,隔着衣袖将秦晓晓拉上车,又接了赵明佺一把——虽然赵明佺不领这份情。
“在下是富春楼的乐师徐焰,在此正式与二位认识。”说罢,弯身行礼,虽然是碍着车里的条件,只得坐着。秦晓晓和赵明佺也赶快回礼,三个人对着坐着低头显得很怪异。
“在下赵明佺,这位是拙荆秦……梁羽娘。”赵明佺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秦晓晓身体本尊的名字,“久仰久仰。”
“赵公子不必客套。”徐焰也很直接,“在下只是对公子的娘子好奇——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人,如何通得音律?而且还是与雍唐完全不同的风格?”
“呃……。”赵明佺语塞——总不能把娘子并非此世之人的话说出去吧?娘子会被当做妖怪烧死的!“娘子她……。”
“妾身只是爱好音律而已,乡间更有哼唱这种小调的气氛,不是么?”秦晓晓见赵明佺语塞,知道他编排不出什么理由,连忙开口打圆场。
“这样。那夫人是如何给自己的曲子配乐的?”徐焰穷追不舍,大有刨根究底之势。
“乐,随心而已。若不是家计所迫,妾身怎么会将自己真心喜爱的曲儿卖出去?”秦晓晓作出一副悲戚之状,看的赵明佺心疼不已。
我会说这些曲子都是别人写的么?!我说出来你会认识董大图大还有塔姐?!你这个无知的人类啊……
“娘子不必太过悲戚。”赵明佺抚上秦晓晓的背低声劝慰,“都是为夫不好。”
秦晓晓当真有了悲戚之意,低着头啜泣,还不忘偷眼看向徐焰。见徐焰脸上满布失望之情,便假装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问道:“徐公子何以失望至此?”
“叫夫人见笑。夫人刚刚的曲子,颇有在下一位就有的风格。”徐焰也不遮掩,“只是她,突然不见了。”
“她?”秦晓晓浅笑,“是个女子吧?”
“夫人见笑。”徐焰似乎有些害羞。
“那又如何?爱慕之情人皆有之。”秦晓晓开始当起了心理疏导员。
“她不仅曲风与夫人相似,相貌也……无出二致呢。”徐焰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