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没过来是吧!”施辞一打电话,祝戈就想到他今天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他一向都很不爽手下的苦力们混吃白喝骗他的工资。但偏偏姝明和施辞似乎都乐于此道。
施辞心中也是有苦水,苦水哇哇的往外倒。他是不想要撞见程天淇,所以尽量避开可以看到她的所有场合。
但是他没告诉祝戈,只是像平时一样随便找理由:“祝老板,我家这儿出了点问题,有人在家修房子呢,我走不开。”
他一边说,一边把电话听筒放在电脑扩音器上。外放的游戏音乐打打杀杀,这个距离听来的确很像是电钻在开工。
祝戈才不和他一起当白痴:“是超级玛丽从二次元爬墙来你家修房子了么?你可得当心点,小心让他把你们家的水管偷了去卖废品。”
施辞无奈,趴在桌上丧气,丧气了两秒钟,突然一个精神:“祝老板您别挂电话,我想起一件正事儿!”
祝戈火了:“有屁快放!”
施辞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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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明咬下来一大口绿豆糕,虽然她腹中饿极,但觉得这糕饼的味儿的确奇怪的紧,卡在嗓子里,有点咽不下去。她看到包房的茶几上放着一听苏打水,就拿过来打开灌了几口,让嗓子里的绿豆糕咽下去。
把那东西咽下去的时候,她觉得有点不舒服,嗓子眼和肚子里都痒痒的,如同吃进去一整袋的跳跳糖。
但她想,刘母说这东西是她送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肚子比较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就把剩下的那一大块绿豆糕也全部吃完,最后又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罐苏打水。
可是异样感却越来越严重,耳边像是有好几万只苍蝇在嗡嗡,眼前的所有景象都被这些遮天蔽日的苍蝇遮挡得像是打了一层马赛克一样。
接着,食道和胃同时感到一种强烈至极的烧灼感,烧痛得像是有人拿着烙铁在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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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坐在空无一人的沙发上,正在那儿吃着爆米花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祝戈突然过来。神色慌张地问道:“她人呢!”
伊莎看他的表情,也是吓了一跳。祝戈在公开场合一向都是慈眉善目暖男形象,现在却突然一脸的凶煞阎王。除非发生了什么十分不得了的大事,否则他绝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
伊莎手一松,爆米花洒了一沙发,她赶紧指了指那一排空的包房给他:“她说去休息一会儿。”
祝戈立刻就跑过去。一路撞翻一众戴着牛仔帽,穿着喇叭裤萝卜裤装九十年代的怪咖。
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了,一个门挨着一个门推开找人,可是每一个门里面都是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祝戈急的咬了牙,一拳头捶在门上,不甘心,接着一个门一个门挨着推开!
施辞刚刚在电话里说,让祝戈防着一个叫刘思捷的人,他似乎是受了程天淇的指使,拿着姝明以前的证据来威胁他。
施辞说,他觉得那个人挺危险的,虽然他当时使了一个招整了刘一通,但他总觉得那个人不是个能善罢甘休的善茬。
祝戈一听完这电话,心里突然就一个咯噔。刘思捷是一条咬人的疯狗他当然知道要防着他,但是他听到了一个关键词:程天淇。
他记得左西当年沾惹上毒品前后,就和程天淇走的很近,她那个黑人伴舞男友也和程天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几乎在这同时,她就染上了毒瘾。
但是他怀疑归怀疑却找不出一点证据,程天淇在这圈子素手遮天多年,势力大又藏得深。任是谁都拿不到她的把柄。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刚刚程天淇过来和姝明打招呼的时候,刘思捷就站在她的身后,两个人走的很近,刘思捷对着程天淇一脸的卑躬屈膝……
他一扇一扇地撞开包房的金属门,门的镜面映照出他脸上快要冻结成冰的担忧。
李姝明,你没事儿吧,你肯定没事儿啊,你TM刚刚还是一活蹦乱跳的七分熟大虾,是吧?
“砰!”他推开走廊中最后一扇门。
----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五光十色的彩球灯在红的黄的沙发上旋转着开花。不大的包房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转身去,心想说不定是多虑了?
才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他快走几步原路折回去,再一次猛地推开那扇金属门。
彩球灯乱闪着,这里是没人不错,但是茶几上却放着东西。
半罐苏打水,还有一些吃完东西的碎屑,他的目光顺着那些东西再往前看几分,一眼就看见了姝明的包!
祝戈几乎不假思索地上前几步,拿起那包就倒了一个底朝天!
骨碌骨碌,满地的绿豆糕翻滚。伴随着绿豆糕的,还有一种十分浓烈的,类似于陈年花椒的刺鼻味儿。
祝戈见多识广,又哪里会不知道这种味道是什么。
但是,李姝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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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的门紧紧反锁着,两个水龙头都被开到了最大,哗哗的水流如注的噪音掩盖了大部分的动静。
姝明就瘫坐在这一片无头无尾的噪音中,她扒着洗手池的边沿,却没有一点点站起来的力气。
脑海中的那一大堆铺天盖地的黑色苍蝇一点都没有消失,相反,还越来越多,越来越疯狂,它们横冲直撞着,恨不得吞噬掉她的每一丝一缕的理智。
胃里面的烧灼直接变成了刀刮针扎般的刺痛,逼着她呕吐,可是她一直吐着吐着,吐出来所有白的泡沫红的血,却一点都吐不出来脑海之中那一大群的苍蝇。到最后,呕吐变成了无休无止的抽搐!
她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任何求救的力气。
洗手间的门一直再被敲。姝明用最后一点儿求生欲把门儿打开。
可是眼前的人却让她看到了死亡。
她看到刘思捷站在她的面前,脸上分分明写着。
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