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橙不会因为我不回信息而有丝毫变化,一如既往,叙述着最近令他着迷的手机游戏。一开始还会陪他一起玩,但是由于更新换代太快,我累了,跟不上他。最后就继续维持一个倾听者的身份,在他想要我出现的时候。
班长偶尔会站在走廊窗口跟我一起望着楼下,我看着温赫熙,他看着梁枫,然后一言不发。他不知道我跟温赫熙的事,就跟其他人一样不知道,只是疑惑我为何没跟橙在一起,却也不过多追问。
“我真的比不上温赫熙吗?”
“不啊,班长你比他帅多了。”
“是吗?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恩,梁枫眼光不够好,”对,就是在安慰班长,“你比他高、比他有品位、比他果断、比他帅、比他有责任感、比他会人际交往,更比他会讨女孩子欢心。”
班长惊奇的望过来,接着长叹一口气,“可你们都不喜欢我。”
“我多喜欢你啊,还需要怎么喜欢你啊!你只是在惆怅梁枫不喜欢你罢了。”
“不是这样的……你不懂!”
橙把信息发过来,他说这次考试想考第一!
不现实,如果是以前的他有可能,现在没可能。现在的橙心里面很乱,有父母的事、有陈佳的事、有我的事,他不像班长可以摒弃一切专心学习,心境已经不单纯了。
“我们谁都以为你会答应跟小橙。”
“为什么?”
“你俩走得很近。”
“我也以为自己能答应,可真到了抉择的时候却犹豫了,”原因当然不会只是因为温赫熙,还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说不清。
“因为他跟陈佳处过?”
“也许吧,或者是恐惧,不够帅不够高,作为男生来说170CM的身高和瘦弱的身体不够标准,但是他内心是个男生,一个对待感情如同儿戏一样的男生。”
不,我心里知道橙不是对待感情如同儿戏,他只是不会处理感情,只会用下一段感情来弥补上一段感情,可我却不想成为这下一段感情的替代品。
“你觉得他变的陌生了是吧?”
“恩。”
“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在你身上,突然一个时间段过去之后就变成现在样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我沉吟良久,仍旧无言以对。
晚上6点30分是每天给班级取信件的时间,本来是轮流来取,但由于闲来无事就当散步。整个高中校区收发室门口,只有星星零零的路灯,寂静的只有我一个人呼吸声和脚步声。
我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班长总以为我是不肯承认或者逞强,实际上是抵触心理医生才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那是一段班长记忆里的我,也是父母记忆里的我,我很聪明,无论别人怎么提起过去都只是傻笑,在他们的交谈中勾勒一个过去我的模样,一个对于现在的我而言特别陌生的自己。
走到收发室跟前才注意到没有人,屋内黑漆漆一片,也许别人早知道今天没人在所以才没来,而我则傻乎乎的白跑一趟,难怪一路上一个其他同学都没有。
刚要离开,一脚踩在一个又硬又有些柔软的东西上,很大块很搁脚,勉强映着微弱的月光才发现那是一个人的腿,学生,校服裤子,被踩了之后缓缓缩回去。
“同学?”
“你故意踩我的!”
这幽怨的声音竟然是温赫熙,浓烈的酒气和烟味,整个人半躺在黑乎乎的角落里,看起来颓废极了。
“真没想到一向以阳光著称的你,竟然还有这么堕落的一面,喝酒抽烟,就差泡女生了。”
伸手去拽他却怎么都拽不动,想来也是就我的力气怎么可能拉得动他。
“说我阳光的人都是不了解我的?”
“那你女朋友呢?”
“呵呵,”他苦笑一下,感叹道:“她也不了解我。”
“温赫熙,你喝多了。”
“也许吧。”
是啊!我也不了解他,也以为他是天真烂漫的大男孩,也对,天真烂漫的人不可能眼睛里透露出“殇”的感情。
“我让范铎送你回去吧?”
他虚弱无力的手阻拦我掏电话的动作,耻笑:“那家伙现在的状态可能还不如我呢。”
“喔!”
闹了半天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醉酒,指不定有几个,把校服衣服脱下来铺到旁边地上,坐下来拄着脸陪他。我不想走,只想这么静静地坐在他一旁,想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一点点可以用来回忆的片段。
“小傻子,我是个喝多的男生,你还不赶紧跑?”
“对啊你都喝多了,整个人瘫在地上,还能干什么?”
我没有激将他的意思,仅仅是实话实说,即使这话听起来可能很像,所以当他奋力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我只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瞅着他。
“为什么把小橙送你的苹果送给我?”
原来他记得当初平安夜的事情,“那是我收到的苹果里最好的,就这样。”
“呵呵,原来只是这样。”
“那还能怎样,我是住校生又不能出去买。”
“我以为,”他的脸突然近在咫尺,温熏的酒气和烟味扑鼻而来,大大眼睛直视过来,“你不喜欢他改喜欢我了。”
想要摸摸他的冲动已经在临界点,特别是都能感觉到对方鼻息的状态,我的手悄悄抬起又悄悄放下。
“骗人,如果你觉得我喜欢你了,为什么还跟梁枫在一起?”
“是啊,为什么跟她在一起,为什么呢?”
他在问谁,这种问题难道要我来回答吗?
“谈恋爱的感觉很好吧,你们两个每天都在我面前晒幸福。”
“呵呵,不好。”
“谎言。”
“真的,很累,所以才特别怀念一起在自习室的时光,那个时候你每天都在看小说,我在学习,缓过神来的时候就在我旁边,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有几次你看的太专注了,摸了摸你的头都不知道。”
他在笑,笑的有些伤感,伸手在我脸庞的发丝上轻轻抚摸。
“梁晓亦。”
“恩?”
只是望着我,包含深情的望着,嘴角微微上翘。
“不要做别人的女朋友好不好?”
“好,我可以做别人的男朋友。”
他掐我了,两只手用力掐在我的脸上,不过没关系,因为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能偷偷把手放在他胳膊上,用力攥着往日里完全碰触不到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