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然听见响动,放开了水君菀,入眼的就是冷莜雪吐血倒地的模样,他的心一紧,就想推开水君菀,水君菀不依,紧紧地拽着他,不肯松手。冷子然红了眼,吼道:“放开!”
水君菀有些被吓到了,她认识了他这么多年,还从没见他如此失态过,现如今,却为了一个叫他师父的小徒弟……
冷子然见水君菀不为所动,狠狠甩开了她的手,朝冷莜雪奔去,他看着地上的点点血花,心一痛,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像珍宝一样地护在怀里。
冷子然提起袖子,不怕脏得帮冷莜雪嘴角的血渍。想要靠得她更近些,奈何头顶的帽子着实碍人,他取下帽子,像垃圾一样的丢在了地上,露出了那张谪仙的脸,只不过,此刻那张脸上有的只有平静。只有冷子然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焦急与烦躁。
他冷冷地对香怜儿轻声说道:“放出紧急信号弹。”
香怜儿早就看出了冷子然对冷莜雪的态度,对此并不吃惊,道了声:“属下遵命。”便退下办事了。
谁也没有发现,水君菀轻踏着步子悄悄离开……
————《时光绯雪忆相思》————
“无夜,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没必要介绍。”…
“水君莞,现在有别人在,到别的地方去聊。”…
“无夜,你曾经从来不叫我全名的,我记得,你只唤我菀菀。你还说过莞尔一笑挽君心,菀菀一笑倾人城。这些…你都忘了吗?”…
各种话语在冷莜雪的脑海里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把冷莜雪绑得牢牢的,透不过气来。她的额头冒出沁沁汗珠,嘴唇不断地蠕动着,似在喊着“不要,不要。”隐约中,似乎有一个人紧紧抓着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过。
是谁呢?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是师父吗?冷莜雪这么想着。但是下一刻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不可能是他!他不是有了水君菀吗?她冷莜雪这么一个小小的徒弟又怎么会引起他的注意?
脑中又浮现出两人亲密的样子。
搂纤腰。
唇贴唇。
……
他们靠的那般近。
她明明就在不远处看着,可是又觉得她与他们隔得那般远,远到不可触及的天际。
她现在才知道,他冷子然不属于她,不可能是她一辈子的师父,他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他们并不属于彼此,原来,这一切,尚且不过是她冷莜雪在自欺欺人……
他不是属于冷莜雪的冷子然。
他是属于水君菀的姬无夜。
多么想,就这样睡过去。
多么想,永远不要醒来。
……意识,在逐渐地消散,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口蔓延开来,延向全身。好累,好痛苦。
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他说:“莜雪,坚持住。”
可是,不行啊,她真的累了,好想卸下所有负担,好好睡一觉……
那个声音又说“莜雪,你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莜雪,你怎么可以这么忍心。”
……
此时一间有些破烂的木屋里,冷莜雪躺在那张破旧的木床上,昏迷不醒,冷子然一直以同一种姿势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坚持了一夜。房内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这间木屋,是冷子然偶然发现的,虽然破旧,可是在这荒山野岭中,已经很好了。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外推门而进,半跪在地上,道:“主子,属下来迟!”
冷子然抬起那张有些憔悴的脸,下巴有些微微泛青,可以看出他一夜没睡。看到来人,冷子然急忙道:“墨染,快起来,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
那个叫墨染的男子起身,露出了他那张正太脸,双眼瞟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这就是让主子放弃整个计划的女人吗?这就是让主子不惜放出紧急信号弹,调动众多弟兄来救治的女人?他微微蹙眉,看得出来他对冷莜雪并谈不上喜欢。应了声是,便起身给冷莜雪把起了脉。
两指一探,墨染的脸色大变,看着冷子然憔悴的脸,不忍地道:“主子,是那集聚在体内的毒扩散了。”
冷子然身体猛的一颤,脸色越发冰冷,单手覆上了冷莜雪苍白的脸,声音平静地不可思议:“可有救?”
墨染不语。他心里明白,主子是知道的。
“我再问你话!可有救!”冷子然的语气充满了狂躁。
墨染摇了摇头。
冷子然抓起了墨染的衣领,对上他那张正太脸,大声道:“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江湖上号称妙手回春的神医吗?连个人都救不了,我留你有何用!”
墨染沉了沉脸,他是神医没错,可是,并不代表他是万能的,“主子,你心里是明白的,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冷子然此刻像头暴怒的狮子,这句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把墨染丢在地上,语气凶狠:“别逼我杀了你!”这时候,香怜儿姗姗来迟,看了一眼墨染,将他护在身后“主子,墨染他不是故意的。”
冷子然有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摆了摆手道:“罢了。”
墨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拨开香怜儿走到冷子然面前道:“主子,其实属下这里有抑制毒素的药。一日一次。”说着,掏出怀里的白色瓷瓶放到了冷子然手上。
冷子然镀上死灰的眸子一下恢复了神采,打开瓷瓶,倒出了一粒黑色药丸,塞进冷莜雪嘴里,奈何她昏迷着,所以药丸卡在了她的嘴里,吞不下去。冷子然无法,不怕脏地嚼碎了药丸,嘴唇覆上冷莜雪的,渡给了她。
这一举动把一旁的墨染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主子可是有小小的洁癖的啊,他不喜欢别人靠的他太近,墨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女子对主子来说居然这么重要和特别。那么,为了她放弃整个计划也是正常的……
“要几个时辰她才会醒?”
“两个时辰。”墨染扳了扳手指,回答道。
冷子然走到香怜儿面前,将小瓷瓶递给了她,语重心长的道:“记得每天悄悄给她服用,不要被她发现。记得照顾好她。”香怜儿接过小瓷瓶,点了点头。
冷子然走到冷莜雪的床前,在她额头上轻轻一记吻,看来,把她介绍给母妃是没机会了……他也是时候该走了,不舍地看了冷莜雪一眼,他们不久后会再见面的。冷子然
走到墨染面前道:“走吧。”他也该离开了。
接着,两人走到门外,提起轻功,飘然而去。徒留下香怜儿静静守在冷莜雪的床前。
水君菀不知所踪。
冷子然随墨染离开。
虽是白天,太阳高高挂起,可是,却一点都不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