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颜如初迎着东方颜凌冽杀意，朝前迈进，“贺公子，麻烦你张开结界。”
“位置似乎安排反了，该是你退下才对，战斗从来都是男人的事。”
贺锦年不满反驳，却得颜如初一记冰冷瞪视。
“会和女人动手的男人，从来都不讨人喜欢，你确定要和她对峙？况且，关于用毒一道，你比我更精通，请你在旁助阵之时，也费心试着解除卿离身上的毒素。”
低头看了眼面色渐染成青灰色的卿离一眼，贺锦年终是接受了颜如初的安排，低声叮嘱她自己多加小心后，纵身越到院门口，张开结界屏蔽此间动静。
东方颜抬头看了看贺锦年布下的这厚厚壁垒，只冷笑一声，不予评价。
“爱慕圣卿的女子太多，你却是其中最惹人厌弃的一个。就算用阴狠的手段杀光你假想的情敌，你以为圣卿就会对你倾心不成？”
避开东方颜不耐烦地掷出的风刃，颜如初任由那如刀风势将自己常用的袖中丝带撕裂成片，无所谓地伸出手，顺势将女子繁冗无用的外裳解开，唯留下内搭的一件贴身里衣。
“本想在会长面前展示这分水峨嵋刺的用法，如今只好先让你一饱眼福了。”
“如此，多谢了。”
二女假作客套地彼此一行礼，待得再抬头之时，各自亮出手中武器，再无半分温柔气息，缠斗在一起。
颜如初借着手中峨眉刺尖利奇巧，动作大开大合身姿轻灵，然满身杀意勃发，于柔美中又增勃勃英气，让人一见难以收回视线。就见她步伐轻盈紧追在东方颜左右，忽而下挑内点，如跗骨之蛆般叫东方颜避之不及，虽有那无形风刃相助，却也渐落了下风。
身为百年术法大家，东方颜对这惯于近身的武者最是无法，但她既然在此世横行多年，自然有其应对之法。但听她在连连闪避过程中，嘴唇无声翕动，连串发诀吟出，待到颜如初察觉不妙，已是进退不得。
毒雾凝聚为锁链，将颜如初手臂紧缚，封锁了她的行动，东方颜得了喘息之机，笑着又变换了一套法诀，一簇泥土凝成的长枪贯穿了颜如初肩膀，腥红滚烫的鲜血洒了东方颜一脸。
“年轻女子的鲜血，这种饱含生命力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东方颜陶醉地上前一步，掏出怀中小刀，狠狠刺进颜如初被贯穿的左肩，用力扩大着那处伤口。
“来，为了我，为了这张不老的容颜，给我更多的鲜血啊！”
颜如初吃痛，爆出一声惨呼，却是借着这愤怒不甘的劲头，挣脱了毒雾的束缚，将那长枪斩断，手中峨眉刺狠狠刺向东方颜。
“你胆敢伤了我的脸！”东方颜下意识一躲，却被颜如初划伤了如花娇颜，当下怒不可遏，“我要杀了你！”
“有本事，就来试试。”
颜如初挑衅一笑，恨恨侧首吐了口血沫，平复了呼吸正要再战，就听身后贺锦年发出一声警示，她微愕地回首，只看见一道残影冲到面前。
这是……卿离？
本是乖乖接受贺锦年医治的卿离，在嗅到颜如初身上血腥气息后再难抑制，竟然冲上前来，在对方尚在迷糊状态时，摁住颜如初手臂，狠狠张口咬了上去。
无法形容此时颜如初的感受，只觉得浑身精力正从卿离吸血的那处伤口滚滚流逝，脑中早已响起不息的警钟，却没有一分力气来阻止卿离的暴走。
等到饱饮了鲜血，松了头晕眼花的颜如初，冷月幽咂了咂嘴，朝对面惊恐注视着这一切的东方颜满意地笑了。
“我和你一样，也很喜欢这鲜血的滋味，若有机会深交，我们也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吧。可惜了啊，你万万不该对我动手，如今只好请你死一死了。”
冷月幽挥挥手，簇簇君影草腾生，如参天巨木般将东方颜困锁在其中，就在她施法让那风刃狠狠劈砍碍眼的植物时，漫天幽光微闪，那君影草竟化为熊熊燃烧的幽冥鬼火，瞬间将她吞噬。
全身被鬼火笼罩，不同于明火的炙热，那鬼火冰寒阴冷，竟是要将人灵魂导入黑暗。
眼见得生命力被这鬼火抽空，浑身肌肤如冰霜般层层碎裂，东方颜发出绝望的哀嚎。
“啊，差点忘了，你还欠我东西没还呢。”
冷月幽轻笑着散去东方颜身上火势，捡起东方颜掉落在地的小刀，走到只剩最后一口气，连痛呼都没了力气的女人面前。
“神之颜，神之目，不属于你的东西，都交出来吧，”
冷月幽含笑一语落下，手中蕴含了无上法力的刀锋已将东方颜头颅割下，她捉着那所剩无几的发丝将姣好的头颅提到眼前，神思复杂地亲吻过那鬼火不敢侵犯的神之颜，挑眉看向卧倒在地的颜如初。
“你要来一口吗？”
“不必。”颜如初面色一冷，摇了摇头，“……冷月幽，你已身故经年，为何还能有此法力？”
“为什么呢？我不告诉你。”
冷月幽晃荡着手中头颅，朝颜如初做了个鬼脸，无视她森寒的瞪视，伸手虚抓了一把，将那神之颜从东方颜脸上扯了下来。
“芙蓉锦面下，原来是张这么丑陋的脸啊，难怪她离不得这神赐之物，实在是无脸见人的缘故呢。”冷月幽轻笑着，握着小刀朝那眼眶剜去，“不过对我有用的原就只有这双眼而已。”
尖刀轻易地将那双神之目剜出，冷月幽笑吟吟伸手去接，一双眼落入手中却激灵灵发起了抖。
一道黑影闪现，在冷月幽掌心画下淡淡狼牙印。
“似乎早有人在这神之目中下了咒，目的……或许正是为了捉住你。”
颜如初就着贺锦年的搀扶站起身来，瞧见冷月幽掌心这道追踪用的记号，眸光暗沉。
“就凭这，未免太小看我了。”冷月幽忽然握拳，手中幽幽鬼火静燃，将那小小狼牙印烧了个干净，“我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人捉住的吗？”
颜如初目送着冷月幽甩袖离去，垂首查看过东方颜碎裂的尸身，待贺锦年强拽着她回屋休息后，抬头望了望天色，估摸着酒宴已散，便派人去请颜圣卿过来。
有些事，需要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