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街道,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轰鸣刺耳的汽笛声,一个对我全然陌生的环境。
街道口,我就那么一手拎着大包小包,一手还拉着一只硕大的皮箱,总觉得自己单薄的身躯马上会被汹涌的人潮给冲走。
外表虽狼狈,内心却是无比的雀跃。我从口袋中掏出电话,摁下了那一连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阿诚,你在做什么?好好,你忙,我待会打给你。”电话挂断后,我摸了一把面上的汗珠,笑得越发没心没肺。
我和阿诚同是C大的学生,和他谈恋爱已经两年了。那一年,我大二,他大三……
阿诚毕业后选择了来这大都市A市工作,而我继续着自己的学业,两人虽见面时间少了,却一直用电话、信息维系着彼此的感情。他不会说些甜言蜜语,我也不会再无理撒娇卖萌,两人说的最多也就是生活工作上的一些琐事和对对方的问候。熟悉我们的人都说,与其说我们两人是情侣却更似朋友。
或许有些人觉得我们的感情过于平淡了些,但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平凡朴实,没有轰轰烈烈生离死别的情节,却无比的真实。
刚巧学校在开学前夕给了我们应届生三个月的实习时间,我便毫不犹豫选择在了A,甚至在网上填报了一份简历,投到了阿诚的公司,原因无他,只想有更多的时间陪在他身边。
我托着厚重的皮箱走了几步,想到待会儿启诚见到我的表情,自己不惊偷乐了起来,他会不会过于惊喜给我一个拥抱,又或者是更甚的……想到此,我又裂开了一口璀璨的白牙。
阿诚的公司门口,我躲在拐角处刚想掏出手机,却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公司大门走了出来。
我窃笑着想要奔上去对着他的背影大吼一声,只是有人却比我更快。
“阿诚!”这一声,却不是我叫的……
颀长的身影一震,随后张开双手将扑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是个打扮得很入时的女人,长长的大波浪卷发,低胸的紧身连衣裙,踩着两寸高跟鞋给人以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原本炎炎夏日,像一瞬间变成了九寒天,冻得我在原地直打颤。
我揉了揉眼睛,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又再揉了揉……
黑色劲挺的西装衬着显白的肌肤,带着一点斯文书卷气的面庞,熟悉的面孔却已不是熟悉的人。他的身侧,原本是属于我的位置,却已经被另一个女人取代了。
我颤抖着又摁下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眼见着那一对走至红绿灯口的人停了下来。
“喂~阿诚,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双双?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现在很忙,待会儿还要出去跑业务,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打个你。”
手机里传来不间断地忙音,虽隔得较远,我却能感觉到他面上露出的不耐。
我整个人从心凉到了脚底,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事实:我的男人——孙启诚,他劈腿了。
愤怒瞬间冲走了理智,我叫嚣着想要冲过去,揪住那一对狗男女好好质问一番,却被长长的车流阻断了脚步。
待红色的指示灯变成绿色时,对面已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满腔的愤怒化成浓浓酸涩,最后竟无视路人的错愕,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孙启诚!你负我!”
舞池内,一些年轻男女和着摇滚乐曲忘情地扭动着腰肢,对异性做着各种不堪挑逗的动作,头顶的圆球高速旋转着,将彩色的剪影头像各个角落。
酒吧台上,我一杯杯朝肚里灌着酒,眼神迷离地看着这灯红酒绿的世界。两年的感情,换来的终究是背叛。我在街上茫然不知所措,最后一头扎进了路口的酒吧,打算买来一场烂醉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在这个奇装异服的世界,我一身宽大的T恤衫,贴身牛仔长裤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吧台内的酒保估计看我一身涉世未深的模样,竟开口对我规劝道:“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还是少喝点酒吧。”
我打了个酒咯,酸涩的泪眸直接对上面前的酒保,趁着酒意上涌,扯着嗓门叫道:“小姑娘!?谁小啦!老娘进你这酒吧可是凭着身份证进来的!你是不是以为老娘我付不起酒钱!我告诉你!我有钱!”说罢将口袋里的皮夹挖出,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给我酒!”
那酒保摇了摇头,把新调的酒递了过去。
我掏出手机,待拨通好友的电话后,压抑住的情绪一瞬间全爆发了出来。
“喂!陈圆圆我跟你说!孙启诚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任凭好友在电话里叫嚣式的询问,我只是对着电话一顿嚎哭……
身后有一对男女走过,我冷哼一声,将手机挂断:来得正好!老娘正愁还没发泄够呢。
“小美,你醉了,我的公寓里这里近,去我那里休息吧,今晚……也别回去了。”
“昂~阿诚你好坏哦~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哦~是吗?呵呵……”
酒意熏染,我将酒杯重重的一搁,整个吧台上的高脚杯都垫了一下。
我火气腾腾地奔到酒吧门,那两人已旁若无人地黏在了一起正忘情地拥吻着。
我心里又是一阵冷笑:孙启诚想和我在一起你伪装得够好的!技术还真不错咩。
随后我便脱下自己脚上的一只平板鞋朝前面的两人狠狠地砸了过去。
带着黄泥印的板鞋呈抛物线势重重地打上了男人的面颊,随后又波及到了旁边的女人,两人俱惊呼一声。
孙启诚捂着有些红肿的面颊看向了我,却在一瞬间愣煞白了脸,不置信道:“双双?”
我冷笑一声,嘲讽道:“哟~孙启诚,你不错嘛,没有大款的命却学起人家大款包起二奶了。”
话落,他身边那状似柔弱地女人便依偎了过去,眼眶里隐隐蒙上了一层水汽,摇着孙启诚的手轻语道:“阿诚,我……”
孙启诚的手安抚性地揉了揉女人的头,对我道:“双双本来我还想着怎么和你开口,事情就是你看到的,我无话可说,所以我们分手吧。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是真心喜欢阿美的……”
眼角有液体滑下,我任由它们流进了嘴里,有点咸更多的却是酸涩感。
“哟~怎么了?这是要将二奶扶正吗?不错啊你……”
周围的包围圈已经越来越大,我也无暇顾忌这些了。
孙启诚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眉头愈发紧凑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克制:“双双,你别这样,我们去找个地方慢慢谈好吗?”
我手环胸:“怎么了?你嫌丢人了?你竟然还有脸嫌丢人。孙启诚,我到不知道你竟
然还兼职做起了捉妖师,现下还收了一只****狐狸精当坐骑,哼哼,你果然能耐了。”
孙启诚原本隐忍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不满:“双双,这都是我的错,所以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阿美是无辜的,你别这么说她。”
无辜的?看她穿着一身骚包样和一派浪荡的作风,怎么可能是无辜的,八成是那女人使了妖媚术吧。
此时的我真想骂一句******妈!以前我跟同级的一位女生发生了口角,倒也没见他这么护着自己,还一味骂自己丢脸丢到家了!心里头的那一簇小火苗瞬间燃成了冲天大火,冲你来是吗?好!那就冲你来!
我脱下脚下的另一只平板鞋,赤着双脚奔到了孙启诚的面前,举着鞋拔子就往他脸上胸上一阵乱打,脸上被泪水模糊了一片:“孙启诚!我余双双真是******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渣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余双双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见孙启诚嘴上挨了好几个鞋掌,脸都肿胀了一圈,我还不解气,旁边的女人倒是有点不忍心,连忙拉住了我,怯怯道:“请你别这样,我和阿诚是真心相爱的。”
我几近疯狂地甩开她:“狐狸精!你******给我滚开!”
女人被我重重推倒在了地上,我作势还要冲上去在那张浓妆的脸上也甩上几个巴掌印,谁知却被一股大力抡到了地上。
“啪”地一声,我有些不置信地捂着火辣辣的面颊,哽咽道:“孙启诚,你竟然打我!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孙启诚将身旁的女人扶了起来,对我冷冷道:“我说了,阿美是无辜的,我不准你碰她一根头发。”
随后对怀中的人柔声安慰了几句,两人相拥着,挤开人墙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启诚是我的初恋。犹记得两人相恋的那会儿,他也是这样将我奉若珍宝,如今他却把所有的温柔给了其他女人,那我余双双算什么……
我冲出人墙,见着他们坐进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反正脸也已经丢光了也不差这一回儿了。
我胡乱抹了一把泪,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就是一通乱嚎:“孙启诚!我******诅咒你!诅咒你和那狐狸精圈叉的时候不举!将来生出来的儿子没有小jj,女儿长大是-A罩!我诅咒你!我要你后悔!”
寂静人墙中有人突然有人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所谓酒后壮胆,我掐着鼻子擤了一把鼻涕,吼道:“******刚才是谁笑的!给老娘站出来!”
所有人集体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管不顾地一把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将人家衣领领带全揪了起来:“是不是你!刚才是不是你笑的!”
那人不语,只是掐住了领带的节想要把它从我手里抽出来。
我泪眼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一张脸,泪水也像决堤的江水涌了出来。我直接就着他的胸膛嚎哭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笑!我都那么凄惨了!你为什么还笑得出!这世道太让人沉痛绝望了!”
面前的人奋力地推着我的身躯,我就是死命地拽着他不放手 ,最后他便也停止了挣扎,任由我在他怀里擦泪抹鼻涕了。
堕入耷拉下来时,隐约听到这么一通对话。
“先生,你认识她吧?”
“认识,还蛮熟的,不知道脾气怎么变成这样了。”
“太好了,这位姑娘把行礼落在了我们酒吧,幸好她人没走远。”酒保话说完,不等那人反驳便留下东西,转身走了。
胃部一阵痉挛。“哇”的一声,我先前喝下去的酒产生了副作用,混合着白日里吃得粮食一下子全吐了出来,而我抱着的那个倒霉鬼显然成了最佳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