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报告组长,我们最近招聘了几位高素质的人才,都是博士、硕士,很快就会来报到了,其中有一位是天池国博士,也是我们临江市的第一位留学生。”赵奕赶紧报功。
“哦,那就好。人才嘛,要好好使用,事业留人、待遇留人,这点很重要。”刘尚坤说道。
“是是。”赵奕哈着标准的公公腰回答说。
宴席开始了,先是一番官场上的做派,全是些肉麻的奉承话和恶心的阿谀。不过,这群人似乎都很坦然,好像他们天生就不知道麻肉,天生就不知道恶心似的。
周希汉很安静地坐着,要不是俞萍菲时不时看他一眼,或给他一个谈谈的微笑,他早就被别人遗忘了。难怪有本书叫做什么“被遗忘的角落”使人很伤感,这种感受确实不好受。
“所以呀,什么事都必须重视,不重视,事情就是办不好。这回,要不是发威把湘雅、协和的大教授们请过来,萍菲姑娘的病哪能说好就好?这也是一个教训呢,领导重视是第一位的。”
刘尚坤为他上次给医院下的死命令而得意。他想,要不是他发几句狠话,要求医院要以政治的高度来对待,俞萍菲的病哪能就治好了?所以,这都是他的功劳。
军分区的曹大伟司令接着说:“确实,那天,组长您的指示起了关键作用。所以呀,领导的重视非常重要。”
“是,是。在几位领导的正确领导下,萍菲小姐的病终于好了,值得庆贺。来,我代表医院感谢几位领导的重视。先干为敬。”赵奕说完,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似乎他这一口把一个洞庭湖也给喝干了。
接着,一阵热闹,无非就是表明,俞萍菲的病,是在小组、政府,以及军分区的正确领导下治愈了。所以,这一番热闹有点错位,把主角搞反了,自己先吹捧自己一番。
晾着周希汉没得事,晾着了韩老教授与赵平教授那可不行。
不久,科员、组长、司令、政委都意识到了,冷落了韩、赵两位教授很不礼貌,再说,有个专家教授朋友是有实际价值的,谁没有个发烧感冒,三病两痛的?有个医学专家就是一种保障,所以,不久,恭维的重点转移到了韩、赵教授身上。
“韩教授,这医学的水平差异真是太大了哈,萍菲这病看过多少医生?可就没人看准,可韩教授您一看就看出病因来了,并且是手到病除,这华佗,我想,哪里比得上韩教授呢?佩服,佩服啊。”科员萧长春说。
“科员说的是,这水平的差异是太大了。说句不好意思说的话,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人弄清,韩教授是怎么治好了萍菲姑娘的病的呢。韩教授,可不可以传授传授点经验那?”赵奕为了拍科员的马屁,如此说道。
韩教授看了看周希汉,这墩神,他才是韩老教授心中敬佩的人物。可是,周希汉现在只能韬光养晦,所以,韩教授转过矛头,对赵平教授说:“赵平教授,你是天池国的博士,站在医学的最前沿,你讲讲现代医学的发展趋势吧。”
赵平教授本来气馁了,但被领导们一恭维,又被韩教授一推崇,加上五粮液里面的酒精作用,他开始了大讲现代医学的进步与发展,特别是他喝的洋墨水多,在这个场合,那是很有用武之地的,让那些官员听得津津有味。
当赵平讲到艾滋病这一节时,他说,这一新的疾病,预计十年之内,要攻克这一世界级难题,是很困难的。未来,攻克这一难题的方向,就是疫苗的制造。
对于艾滋病,这几个官员听起来格外认真,因为,临江已经有两位领导死在这个病上了,他们最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得这病,他们是有这种可能的,有权有势的人,得这种病的概率比普通人大,因为,他们“出轨”的机会自然有的是。
“艾滋病是一种新型疾病,从随州传到天池国从此就成了世界性的疾病,攻克这病,疫苗是唯一的手段。所以,在攻克这疫苗之前,这病没法治疗。”赵平的结论其实是医学界普遍的观点。
“不见得。”周希汉突然不小心冒出一句。
齐唰唰一桌人的眼睛都看着周希汉。
赵奕只想扇周希汉一个耳光,人家大教授的发言,你竟然敢反驳?你凭什么否定人家的观点?
邵副院长说:“周希汉,人家赵教授是天池国留学的博士后,你做他的学生都不够资格,你凭什么说‘不见得’,你又在做梦治好了世界上所有的绝症吧?周希汉,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你就别傻里傻气的好不好。”
“是不见得呀,艾滋病怎么就治不好了?你以为你院长治不好的病别人就治不好了?再说,天池国就不得了了?我看那,别的东西,我们可以学学天池国,恰恰这医学,天池国就得学龙朔国的。你邵副院长别以为天池国人的屁都是香的好不好,其实,医学是最深不可测的科学,由于历史的传承原因,恰恰是我们中华医学,才是值得全人类研究的宝库。”周希汉对邵副院长一贯的鄙视,所以,说话也不客气。
“周希汉,说话注意点,这里都是大领导,你有点素质行不行?”赵奕教训道。
“拍马屁,我不会。”周希汉很简洁地回了一句赵奕。
赵奕这下面子上可就挂不住了,一个小小的见习医师,竟然在市里的一二把手面前,直裸裸地顶撞自己,哪还有什么颜面可讲?
赵奕青着脸,正要发作。
俞萍菲笑吟吟地说:“嗨,我说,你们别以为谁官大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好不好?希汉,咱们别理他们,他们都老了,跟我们之间的代沟太深,跟他们说道理,没法理喻,他们不懂,我们不跟他们争,让他们胡说八道去。”
这几句话,虽然轻声细语,粗听起来还觉得温柔似水,可是,就是这几句话,所有的人突然沉寂起来了,连吃菜的声音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