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房地产价格的基本构成要素包括五个方面:土地价格或者使用费、前期开发工程费、建筑安装工程费、开发管理费以及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利润和税金。看似包罗万象,但在房地产整个产业链中只有建筑和安装这一块儿可以拉动内需,带动相关产业。尽管报告中没有提及具体的数据,但依照常识不难发现,这部分占房地产价格的比重较小;剩下的“一大块儿”则被购买土地、开发商利润以及税收等占去,而它们根本起不到拉动内需的作用。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我们响应了号召,舍生取义毅然决然地当上了“房奴”,对内需的真正贡献也屈指可数。
对此,有知情人给予了更详尽的解释:“这也就是说,100元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如果去买房子,只有二三十元拉动了内需,其他的七八十元都被政府和企业拿去了!”呜呼哀哉,原来我们的“牺牲”竟然如此缺乏“价值”……近年来,我国房地产的投资连年增长,“无利不起早,暴利跑得快”想必是其中最大的动力。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从1998年到2007年,我国的GDP、固定资产投资和房地产投资的平均年增长率为94%、188%以及221%。房地产投资平均增速超过GDP平均增速的235倍。毫无疑问,大量的社会财富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流向了房地产利益集团。而高房价支撑的房地产投资过热,极有可能将中国经济拖入泥沼。
尽管2009年GDP为87%,而房地产投资增速为低于市场预期的161%,但房价却扶摇直上涨幅逼近251%,民生之痛再度升级。随着出口出现负增长,居民消费能力走低,如果房地产这个支持产业在GDP中所占比例过高的话,泡沫的出现则在所难免。
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0年会上,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约瑟夫·斯蒂格利茨表示,应注重生活质量而不是GDP,人类发展指数是比GDP更好的衡量标准,这符合中国建设和谐社会的目标。在当前房价高企的情况下,“买不起房”与“全民炒房”的矛盾交织,成为一种耐人寻味的社会现象。参照2010年中国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的经济蓝皮书,2009年农民工的房价收入比为2208倍,对于农民的城镇房价收入比为2944倍。85%的家庭没有购买住宅的能力。这无疑是一种警示。
经济的发展最终还是要由消费来拉动,扩大内需的着力点也势必要放在扩大消费需求上。尽管房地产业作为中国经济中的重要环节,对地方财政贡献颇丰,但过度依赖房地产拉动GDP,无疑是饮鸩止渴!就目前来讲,“遏制房价上涨、遏制房地产投机”已刻不容缓,只有实施政府主导提供房屋,采取廉租房、经济适用房和“限价”商品房三种方式扩大供给,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老百姓对楼市的预期,进而释放消费需求,并最终促使房地产行业完成产业升级。
事实上,高房价就如同开发商处理过的“注水肉”,政策的挤压也不过是挤出了他们一度“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利润空间。好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的开发商们,千万别叹息什么“失乐园”了,毕竟“内需”不同于“内虚”不可能只剩下房子!
谁还搞实体经济?
在后金融危机时代,如何让经济复苏成为全世界的头等大事。纵观2009年,中国的房地产业无疑是充当了“急先锋”、“领头羊”、“冒险王”和“暴发户”的多重角色一一而房价义无反顾地飙涨,理所当然地起到了引擎的作用。
当我们提到“全民炒房”的种种弊端之时,有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不容忽略。除了老百姓的投资保值等个人行为之外,各行各业也闻风而动该出手时就出手,尤其是那些受信贷政策支持的企业,“不差钱”之后“转身来到大街前”,在追涨的泡沫中异常活跃。
事实上,房地产业的“高烧不退”,恰恰意味着实体经济的“脾胃虚寒”。企业之所以心甘情愿地把钱投入到它们并不专业的房地产领域,就是因为做实业利润太低,相比于房地产暴利几乎是微乎其微。从产业经济的一般规律来看,商品想要获得超额利润,必须具有技术的优越性或者资源的稀缺性。可盖房子、卖房子以及炒房子算哪门子高精尖技术,凭什么大赚特赚“数钱数到手抽筋”?
在很多国家,房地产已经是成熟的传统产业,其行业利润率通常保持在3%-5%,与社会平均利润率基本相当。反观国内的房地产行业,税后净利润高居各行各业之首,甚至连圈内人都不免发出“胜过开金矿”的由衷感慨。据一份内部资料显示,房地产业比电力煤气等行业的利润高至少一倍。如此丰厚的回报,也难怪大家都争先恐后趋之若鹜,全然一副把“蛋糕”越做越大的劲头。转行加入房地产的企业似乎都异想天开地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运气终于来了!
对此,郎咸平教授无不忧虑地表示:“没有哪一个大国敢把房地产业当做支柱产业。拉动GDP主要消费,但如果所有的钱都投入到房地产业里面,那别的地方还怎么有消费。如果全国都不去做制造业,都炒房炒股,那这个国家怎么办呢?”是啊,“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来保卫祖国谁来保卫家”,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什么就是有人执拗地想不开呢?试问,全球500强企业之中,究竟有几个是房地产开发商呢?
改革开放30年以来,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制造业的迅猛发展,所取得的成就也令世界瞩目。众所周知,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物质基础和产业主体。在我国,第二产业是国家物质财富的创造主体,而制造业在第二产业中所占比重巨大,据不完全统计,制造业占GDP总量的48%。此外,制造业一直是我国出口的主体,贡献了75%的外汇收入。伴随着全球一体化的进程,“中国制造”早已遍布世界各个角落,与世界人民的日常生活密不可分。还有一点应该特别强调,制造业还吸纳了近一半的劳动力,极大程度地缓解了我国劳动就业的压力。
1776年,英国学者亚当·斯密出版了享誉世界的《国富论》,在这部被称为“西方经济学理论圣经”的着作中,他揭示了国家穷富之谜就在于“生产性劳动与非生产性劳动所占比例不同”,而财富的价值与资本的积累都源自于生产性劳动。在他看来,“富国都选择把大规模的资本投入到制造业上;而在封建经济占主导的穷国,非生产性劳动因其随生随灭的特点,其价值很难形成资本积累。”而历史的发展轨迹也恰恰印证了这一观点,所有的工业强国无一不是装备制造业的强国。
纵观世界,概莫能外一谁抓住了制造业,谁就抢得了发展的先机!在实现工业化的进程中,18世纪的英国、19世纪的美国、“二战”之后的日本以及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亚洲“四小龙”,都是将大力发展制造业当成金科玉律,不断用先进技术实现整个行业的提升。
近十几年来,“中国制造”已经在很多领域有了比较强大的国际竞争力,在全球的份额已经超过10%,而在工业产品产量排行榜上,截止2008年底,位居世界第一的“中国制造”已超过了172种。然而,光鲜亮丽的统计数据背后,中国制造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痛楚一每一笔大宗交易都意味着高代价与低利润。辛苦劳碌一大圈,结果竟然不挣钱,有时甚至还得“赔本赚吆喝”。
坦率地讲,我国的制造业多是集中在低技术的一端,开展的几乎都是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的加工贸易产业,所以沦落为“世界工厂”的尴尬在所难免。在国外企业的增值比率中,营销占到30%,研发占到40%,采购占5%,制造只占10%,分销占5%,服务占10%,这也是中国制造业的核心技术缺乏和产品核心竞争力低下的主要原因。难不成这区区的10%就满足了我们的大国崛起之梦?“中国制造”与“中国创造”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已足够刺痛民族自彖感了。
当眼中只有既得利益,却不见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这样的企业恐怕永远都只能停留在“手工作坊”的层面上。如果我们的企业将有限的精力与财力,一股脑地投射到无限的商品房炒作大业之时,又何谈全面增强自身的创新能力?又如何加快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要知道,经济总量中10%左右只有交换价值没有使用价值,那所谓的财富增减也不过是会计的账面游戏。
我国的工业、农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哪个领域离得开制造业的长足发展?而实体经济一旦大幅滑坡,受影响的绝不再是GDP那么简单,危害的必定是整个国计民生!所以中央政府频频出台相关政策,其目的无非是要让畸高的楼价降下来,而且必须降到符合民众接受的合理范围之内,让“居者有其屋”不是一句空谈。
历史的经验已经证明,发展制造业始终是振兴国家经济的最佳途径。而今天我们站在历史重任的肩上,必须看到更高更远的世界。
逃离“北上广”
直到现在,琳琳还记得快乐的童年时光。跟父母牵着手,在绿油油的田野上嬉笑。不经意间,目光被那一簇簇黄色的小花吸引,中间竖着一根长长的绿茎,上面还开着一朵朵毛茸茸的白花。匆匆跑过去,蹲下身,对着花轻轻一吹,无数“小伞兵”飘飘悠悠地飞到空中……蒲公英的情结,也从此在她的心田里挥之不去。
光阴流转,琳琳们都长大了,异地求学,辗转求职,从故乡走向都市,从天真懵懂走向人情练达,不经意间,大家也将自己变成了一株蒲公英,在不断的“漂泊”中找寻着生根开花的土壤。事实上,总有一拨又一拨热情洋溢的年轻人,怀揣着烫着金字的大学毕业证,毅然地扑向繁华的都市。年轻没有失败,闯是他们的特权,就像《泰坦尼克号》中的杰克一样,站在船头,迎着海风高喊:“我是世界之王”!
梦回唐朝的贞元年间,一位才情澎湃的年轻诗人,捧着自己的手稿,向当时长安的文坛名宿顾况求教。那老人傲慢地瞄了一眼诗人的名字,半开玩笑地说道:“长安的米可贵着哩,哪能白白地就想居住下来?”可是,当他的目光游移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一行时,老人被深深地感染了,甚至激动地握紧诗人的手:“能写出这等句子的人,无论住在什么地方都是易如反掌啊……”受此鼓舞,为了自己“朴素的理想”,琳琳一天比一天忙碌起来。从2009年底开始,“逃离北上广”一度成为非常时髦的话题,各大论坛疯狂发帖,亿万网友们热议激辩。“北上广”,是北京、上海、广州的简称,在这里指代内地所有的发达城市。由于多种历史原因,中国的社会资源长期且过度地在“一线城市”集中,这也是无数年轻人千里迢迢寻梦而来的最强诱因,几乎每一个“登陆者”都信誓旦旦地相信自己不仅仅是繁华的参与者,更是缔造者。但是当梦想照进现实之后,琳琳们惊愕地发现,身边的房价连年飙升,生活成本日益增加,职场竞争愈发激烈,以至于很难在生存与尊严之间实现自我平衡,伴随着窘迫与不安,“逃离”的念头一直萦绕在她们的脑海。
我是阳光之子的金色花瓣照着理想的图案自由描画我是大地母亲的青春音符向着未来的天空激情挥洒走过了风走过了雨走过了海角天涯千山万水千万里寻找热土生根开花此时此刻,类似蒲公英这样“蛊惑性”的歌颂,在琳琳听来已倍觉刺耳。近三年来,她努力地让个人收入增长了一倍,可脚下的“热土”却被炒得更烫,房价从咋舌的9000元每平方米一路扶摇直上到了炫目的两万元每平方米!是的,琳琳始终想不通,为何自己越加油反倒距离梦想越来越远呢?莫非“南辕北辙”的成语又有了新的寓意?
记得在《钱江晚报》读过一篇文章,对于“年轻人会不会成为被高房价压垮的一代”的问题,作者说得很是深刻:“压垮,至少还有过挣扎与反抗,我就快连反抗都看不到了,有的只是被招安的顺从,理想还来不及张扬就已经坠入了物质生活的艰难。读了十几二十年书,最终与最初的目标退化(或者说进化)成在杭州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城市拥有一套房子。”
跨不过房子这道门槛儿,也就无法确定“我的城市”这一层归属关系,自然无法真正地融入都市生活其中,所谓的“奋斗成功”更是缺乏最直接的证据。尤其一年一度的探亲之旅,“大城市回来的人”,总不免接受亲朋好友的艳羡目光。有道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这虚名究竟有何意义呢?琳琳不得而知,想必有很多人跟她一样困惑。
2009年9月,一部《蚁族》横空出世,青年学者廉思在书中提出这个概念--它代表着一群受过高等教育、毕业后无法找到工作或工作收入很低只好生活在城市边缘的年轻人。他们和蚂蚁有诸多类似的特点:高智、弱小、群居。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的城乡结合部都聚集着这样的人群,总数上百万人。对于他们而言,如何在物价飞涨的城市里租到更便宜的住所,才是头等大事;至于买房的话题,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样虚无缥渺,远不如“明天的早餐在哪里”迫切。
所以,当“逃离北上广”迅速在网络蔓延的时候,琳琳也加入了赞同的队列。除了高房价带来的隐痛之外,她还给出了许多佐证一一根据前程无忧的最新调查数据,2009年年中对于“个人跳槽意愿”调查结果显示,选择非一线城市的求职者比例为24%;到年末,仅仅半年时间,愿意选择去非一线城市的求职者比例上升为31%。这也就意味着,有部分“蚁族”甚至白领已经开始了更现实的考虑,个人发展的战略重点从一线城市向二线或是老家转移,对大城市趋之若鹜的冲动逐渐转化为理智。“一个城市发展的后劲和动力靠什么?当然是人才。一个城市如果用高房价把创新力量挤走了,竞争力下降、走向没落也就自然而然了……”有网友这般留言。
尽管国家出台了许多的保障性住房的政策,可事实上,依照目前地方的财政状况,不可能支持户籍人口之外的保障房需求。也就是说,廉租房这等抢手货同样无法垂青年轻的“弱势群体”。一线城市,能给予的除了无限的梦想和有限的机会之外,再没有什么“最惠待遇”作为支撑。如此看来,逃离,也只有逃离“北上广”才能规避现实的残酷,也只有逃离“北上广”才能重获久违的幸福感!
“有一种失败叫占领,有一种胜利叫撤退”,随着《潜伏》的热播,琳琳对这段台词愈发着迷。想想家乡那座宁谧和喧嚣并存的海港小城,想想父母每个晚上殷切的电话,“不如归去”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选择。
其实,有一点琳琳并没注意到,蒲公英的花语正是无法停留的爱……一套房消灭一户中产!
表面风光,内心彷徨,容颜未老,心已沧桑,成就难有,郁闷经常,比骡子累,比蚂蚁忙,扪心自问,能比谁强?(某中产阶级的自画像)伟大的马克思教导我们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也就意味着,缺乏经济基础,一切都是空谈。那对于一个社会而言,其稳固构建的基石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