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目光由错鄂转为无奈,又从无奈转为欣赏,又从欣赏转为欣慰,便当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自然转开四周看了看,促狭道:“人都说天行太子殿下极喜奢华,依我来看,并非如此!”
他目光微敛,做洗耳恭听之态,无限风情:“那是如何?”
“想必太子殿下是怕光华太过耀眼,故意遗露给世人几分瑕疵而已!”她看了看四周,虽然华丽,但却并不突兀,四周物品以五行之势摆放有序,使整个殿内祥瑞之气缭绕不止,虽不明显,但她却一眼看穿。
龙延拓眼中赞赏之色又起,却是亲近上前道:“然儿果真是懂我识我之人,我纵被天下人指骂,也不枉此生了!”
“不正经!”玉潇然一把将之推开,撇撇嘴道,“天下人若知太子殿下其实是欺凌良家女子之徒,那才是真的要被天下人指骂!”
“不然!”他答得顺溜,“天下人只会艳羡于你!”
“呸!”她嗤之以鼻,鄙夷道,“太子殿下的张狂自大,并非也只有我一人知晓!”
她说这话,便有些底气不足,别人若如此张狂,她必定会眼瞧不起,面前这人,却是十足十地有狂妄自大的本钱,他若自谦一步,怕没有人再敢自大寸许。
龙延拓轻声而笑,笑意盈盈看着她,目光温润。
她笑容渐渐收敛,沉默许久,才低着头不去看他,幽幽道:“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他唇边扩大的笑意戛然而止,渐渐冷却至寒风刺骨的温度,声音依旧邪魅好听,却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你是问他?”
她依旧低首沉默不语,似是默认了。
他将手中的瓷碗重重一搁,略一拂袖,起身离去。
她低垂的螓首猛然抬起,从未见他如此,目光除却不可思议之外便有些许自责,此番做法,的确是不合时宜,但却并非是如他所想那般,自两人相识以来,无论她如何冷面以对或是置之不理,这人始终笑意盈盈未变分毫,如今拂袖而去,想必如今自己已伤他至深,她想到这里,便也不顾其他,忙不迭掀被下床追去。
起身的人似有所觉,脚步一顿之后去势未停,却是静心凝神仔仔细细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她一路跌跌撞撞从床塌之上赶到他身后,却不料脚步一软险些摔倒,却仍是强撑疼痛赶去。
大步而去的人背影似是十分决绝,仿佛决定无视身后之人的慌张似的依旧向殿外而去。
脚踝之处隐隐作痛,她眉目一转便“哎呦”一声惨叫便跌落在地。
那人脚步一顿,停下身来,却并不转身,而后依旧向外走去。
玉潇然一计不成,看着那依旧不止脚步的身影咬了咬牙,慌慌张张起身,却没有注意到那人放慢的脚步,她一路小跑赶到那人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里有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紧张:“不许走,我还没说完!”
“那你说!”那人并不转身,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你是知道我的,我对他早已死了心!我这样做,不过是因为还欠着他一份情意,他为了我身中箭弩,生死不知,我虽不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我到底是不能对他置之不理的!”她扯住他的手臂慌慌张张道。
“还有呢?”知道她没有说完,他问道。
“还有……”她声音迟疑,而后情绪未明,“还有……若是他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死了……死了……”
他浑身一震:“怎样?”
“他若是死了,我一命抵一命便是!”她鼓足勇气道。
她话音刚落,他身形一动,似要离去。
她失血过多,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又是单手,自然拦他不住,她咬了咬牙,换了个姿势从背后一把单手抱住他,声音气急败坏:“你何时这般急躁了,你也不想想,我这样做并非是为他,不过是为了我自己心安罢了!”
她语无伦次,却直直错过了转身而过那人眼中越来越盛的光华,以及面容之上的狡黠,那人看了看她单手缠绕在自己腰间的手,声音沉重:“放手!”
她却固执顽抗:“不放!”
“放手!”他再说一遍。
她声音愈发坚定:“不放就是不放!”
“再不放我可就不客气了!”他声音之中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她却愈发大胆:“不客气就不客气,我才不信……”
她声音在那人的突然转身之际戛然而止。
那人一脸盈盈笑意,仿佛日月之光华一般夺目生辉,目光犹如倾泄而下的银河一般皎洁地洒落在她慌张的容颜之上,他趁她呆愣之际俯身而下,狠狠覆上方才那一方喋喋不休的红润福地,久久不肯放开。
她在这突然而来的温软中不知所措,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又上了面前这人的当,想起方才的一言一行,面色如同炸开的红色的绚烂的烟火,直烧得她满面飞霞,烧得她浑身血液翻滚,久久未能平息。
他在她愈发红热的肌肤中不可自拔,鼻息愈发沉重,眼中却有无法掩饰的欣喜。
她却在他如同星火燎原灼烧自己之势的目光之中几欲逃离,但却被面前这人固执霸道地扣紧了腰间,如同惩罚一般的力道让她感觉到酥麻无力,挣扎也变得愈发微弱。
天地在这一瞬间远去沉沦,满屋缭绕的香气与罗帐隐隐约约笼罩着相互依偎的男女,变得暧昧不清却又温情脉脉,旖旎柔软。
但是,美好永远只是瞬间的。
“主子!主子!”一声十分不合时宜的大呼小叫的声音穿门而入,随即殿门被“彭”得一声撞开,窜进玄彬那可恶的面容和身影来,“青……”
来人的声音在进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玉潇然追龙延拓追到了大殿门口,如此一来,玄彬一旦撞开门,屋内便活色生香地上演着一幕令他十分兴奋却又抓狂的好戏。
他声音戛然而止之后,殿内之人才有所觉,玉潇然满面通红躲进紫袍之内,龙延拓面色是有史以来最难看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