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趁着秋风飒爽,张良起了个早,离开下邳县城,往黄石山中的圯桥行去。到得圯桥时,已是华阳初上,阳光透过树林上方的树叶将圯桥照射的斑斑驳驳。
张良刚到桥头时,就见桥头栏杆上坐着一位身穿葛衣的黄发老者,赤着双脚,脚尖之上挑着这两只破烂的鞋子。
张良看见老者模样,还以为是山间樵夫在此歇息,也并未在意。黄发老者看见张良站在桥头并不前行,只是东张西望,突然将双脚一甩,两只破鞋便凌空而落,掉到了桥下。
老者看着张良道:“唉,那小子,下去帮我把鞋捡上来!”
张良闻言不禁愕然,心想你一个山中樵夫竟然让我韩国贵胄之后为你捡鞋,想的到美,正欲拒绝时突然想起了秦柯所言:“……至于结果如何就看先生的造化了。”当下暗想这人莫非乃是一个隐士前辈,故意在此考验与我?想及此便压下心中不满答了一声:“好吧,您稍等。”说完便顺着桥边的石崖慢慢地下到桥下,从草丛之中将两只鞋子捡起来后,又艰难地爬了上来,走到老人面前道:“老公公,这是你的鞋子。”
老人闻言拿过鞋子刚想穿到脚上,却不料双手一抖,两只鞋子又往桥下掉落了下去。
老人见状道:“小子,麻烦你再辛苦一次,帮我把鞋子捡上来吧。”
张良见状心中微怒,但仍旧隐忍不发,又原路返回将鞋子捡了上来递给老人。谁知老人又是手一抖,鞋子再一次掉到了圯桥之下,老人抬眼笑道:“小子啊,实在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一次。”
张良闻言怒及,暗道这一大早的,你这老头子莫非专门在此消遣与我吗?正欲发作,脑中一道清念闪过,硬是阻止了没有发作。
张良忍气吞声又一次帮老者将鞋子捡了上来,伸手递给老者道:“老伯伯,你这次拿好了,可别再掉下去了。”
老者却并不伸手相接,而是说道:“哎呀,我年纪大了,手抖得厉害,实在穿不上鞋子啊,小子你能帮我把鞋子穿上吗?”
张良闻言直想上去揍老者一顿,但转念一想,鞋子都捡了三次了,也不差这最后一下吧,算了,就再帮他穿上鞋子吧。想及此便跪在地上拿起老人的赤脚,将鞋子穿在了老人脚上。
谁知刚将鞋子给老人穿好,那黄发老者竟然屁股一动轻盈至极地从桥栏上蹦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屁股道:“孺子可教也!”
张良见老人动作哪有半点老态,显然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张良刚想动怒责问,却不料老者继续道:“小子,五日后的卯时在此等我!”言罢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张良见此心中亦惊亦喜,伸手摸了摸额间的冷汗道:幸亏方才强自忍住,要不然可真是错过了这桩奇缘。
五日之后,张良依约前往圯桥,由于天色未明山路难行,张良到达圯桥桥头时,已经是天光隐现,然而却发现那黄发老者已经坐在桥头石栏之上。
老者一看见张良便沉声道:“你这小子,说好卯时,为何这时才来,山间露气潮湿,却叫我这把老骨头在这里等了你半个时辰。”
张良闻言急忙道歉,哪知老者并不听他解释,跳下桥栏,转身便走,边走边说道:“五日之后卯时,还在此处相会。”言罢又已不见了身影。
再过了五日,张良四更过后便从在城外借宿的一家农户中出发,往圯桥而来。一路上测算着行走用的时间,距离圯桥不远时,便已差不多刚到卯时,心想这次该不会迟到了吧,谁知刚到桥头就看见那个坐在桥头石栏上的老者身影,登时沮丧不已。
老者听见脚步声,转头见是张良,怒道:“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这都第二次了,却又让我等了小半个时辰,真是不知道体谅老人。你如果没有诚心,五天之后就不必来了。”言罢便又跳下桥栏消失不见了。
张良见老人离去,心中憋屈,但是听见老人话里意思,五天之后的卯时还会再来的,张良想到了这里便下定决心,五日之后定然不能再迟到。
又过了五日之后,傍晚时分,张良便已起身往圯桥而去,到得桥头时才是戌时不到,张良心中得意道:哼,这次我就在这里一直等到卯时,我就不信你还能比我来的早。
张良四处看看,见桥头边上有一株大树,便爬了上去,伏在一个粗大的树枝之上睡了过去。听到山中鸡叫二遍之时,张良便醒转过来,斜倚在树枝之上,等待老人的出现。
果然刚刚到达卯时,便见远处树林之中,人影一闪,老人已出现在了桥头,环顾四周见并无张良踪迹,嘴里嘀咕道:“难道这小子又迟到了,这年轻人怎么贪睡。”
张良听见老人嘀咕,遂从树上跳了下来道:“凡事有二无三,小子岂敢再次迟到,早已在此等候前辈多时了。”
老人抬头看了看张良跳下来的地方,微微笑了笑道:“守株待兔啊!”
张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老人见状满意道:“年轻人想有所作为,就本该如此。”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卷大大的竹简来,递给张良道:“这里有天书一卷,你拿去看吧,不出两年天下必定大乱,到时候这卷天书会帮到你的。”言罢就欲离去。
张良见状忙道:“前辈留步,斗胆请问前辈名号?还有前辈身居何处?他日若得功成,晚辈愿随前辈左右,终日聆听教诲。”
老人转头嘉许道:“知进知退,不错不错。那几个老友都叫我黄石公,你也这般叫吧,我就住在黄石山中的悬崖之下。”
张良又道:“前辈,晚辈还有一事请教?”
“什么事,你说吧。”
“前辈可否认识一个叫做秦柯的年轻人?”
“是他叫你来此圯桥的吧?”
“正是,看来前辈认识他?”
“我与那小子也有一段缘分,还好那小子总算没有负我所托。好了,老朽走了!”言罢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张良带着竹简回到客栈之中,点起油灯,细看此书时,但见此书名为《天书》,书****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为兵书,第二部分为三略,第三部分为素书。但见书中语言名贵,字字精当,当真如天书无疑,不由大喜,心中由衷地感谢起秦柯来。
自此之后,张良遂隐居下邳,手执《天书》,每日细细钻研,秉烛夜读,爱不释手,渐渐地心领神会,大彻大悟。耐心地等待着天下大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