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年就过去了,五婶怀孕了,五叔在村南边找了一块空地,盖起了新房,那是三间敞亮的大平房,盖房子的水泥依然是爸爸从厂里拉回来的,账算在爸爸的头上,盖房子的砖和石头是五叔一点点拉回来的,房子也是爸爸兄弟几个自己盖的。不久五婶生下了一个弟弟,听五婶说过,奶奶不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当时奶奶在医院里陪护的时候,在小弟弟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护士发现的时候,弟弟的脸憋得红红的,“怎么搞的,想要捂死孩子啊?”听到这话,五婶心疼的直掉眼泪,奶奶悻悻地离开了医院,最后还是大娘和妈妈把小弟弟抱了回来。
多年后,五婶一直埋怨奶奶,说如果不是发现的早,孩子早就没了,奶奶生了那么多孩子,还是不会带孩子。一天,我和姐姐在奶奶家玩,奶奶高兴地说:“带你们去看弟弟。”姐姐问了句:“弟弟哪里来的啊?”奶奶斜了斜眼睛,说:“南山上刨的。”姐姐一脸茫然地问:“那为什么不再刨一个?”奶奶一张嘴,大声说了句:“毁你(意思:打你)。”姐姐就不再问什么了。
踏入五叔家,第一感觉就是特别的亮堂,高高的门,大大的院子,水泥地铺成的地面,还有软绵绵的沙发,一切都比家里好。五叔端来两碗面,递到我和姐姐的面前说:“吃面吧,里面有荷包蛋。”我和姐姐小心地捧着碗吃面,五叔又端了一碗面递到五婶的手中,回过头笑着对我们说:“你五婶要喂小弟弟,吃三个鸡蛋,回家不要跟你爸爸妈妈讲啊。”我和姐姐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几年后,四叔也结婚了,四叔虽然挑剔,但四婶确实漂亮,高高的额头,大大的眼睛,身材高挑丰满,第一次见到四婶还是结婚的时候。那时我已经长到床那么高了,四婶穿一件大红色的棉袄,头上别着大红色花,腮边涂得红红的,看起来就像是仙女下凡。
四叔的婚宴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办的,记得还有奶奶娘家的人过来,记忆中有一道甜米饭,用糯米蒸熟,配上山楂丝、蜜枣、水果粒、桂圆、莲子,吃上一口,入口甜如蜜,至今难过。还有我们爱吃的拔丝,一般是用苹果或地瓜或土豆做的,先在油锅里炸,捞上来沥干,然后熬糖,直到糖水熬成黄色的糖稀,把炸好的苹果直接倒入锅内,翻滚一下,赶紧盛入盘中。趁热吃,用筷子加一块,长长的丝有时会扯上一米远,吃在嘴里甜甜的,虽然粘牙,但依然很欢乐。
四叔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小时候我和姐姐经常会跑到四叔家去玩,记得四婶嫁过来没多久,妈妈带着姐姐去玩,四婶就把结婚时戴在头上的花送给了姐姐。后来四叔开了一个小商店,每次去都会拿瓜子、糖果给我们吃,印象中四叔家、大娘家好吃的最多,我们也经常去他们家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