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澎湃的浪潮击打着自己的身躯,孟非却是已经早就没有了感觉。四肢的冰凉,以及身上偶尔还会传来的伤痛,渐渐地已经不是那么清晰,那些疼痛的感觉慢慢被麻木代替,黑暗之中,只有单调的浪花声,一浪接一浪拍打在石壁上,最终,自己的身躯终于被浪,带到了一处似乎是沙滩上,冰冷的细纱随着浪潮一波一波地覆盖着自己的躯体......
终于是停顿了下来,在孟非似模糊似清晰的感觉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早呼唤着什么......
"……"
那个声音孟非听不懂,但隐约间所听到的,的确是人的声音,难道这里有人吗?内心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回应孟非的却是孤寂的浪花,以及将要将他整个躯体埋没的泥沙。
又是一天,这日,韩锐已经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从榻上起来到轮椅上去,外面的阳光依旧如往昔一般暖和,西北的寒风似乎也在这几天暂停了。日出是美丽的,千羽国的日出出得比沧云国较晚,但在这落鸟山看起日出来,却丝毫不逊于沧云国韩锐的故乡。
东边的云霞最开始从乌黑变成了如蛋黄般的红色,然后从云层的四周放出若干太阳的触角,流云散处,颇多旖旎姿态。
日出依旧是那么美丽,可是往昔与自己一起看日出的人,却已不在。想到这里,韩锐不觉又悲从中来,内心愁苦郁闷,却也早就没有了眼泪,双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护手,指节发出卡卡地声音,"那些凌风国的侵略者,总有一天,我会亲自铲除你们!"
"孟非,你在哪里?你一定要给我好生活着!"
闭目长呼吸,左手刚刚发力,再次牵动了伤口,直痛得韩锐牙关咬,试着将手臂抬了一抬,感觉上已经可以略微运动,似乎并不像秦亭说的要三个月才能复原。
"哟,大懒猪起这么早啊?"
小音从房间里走出,耸拉着眼睛,半睡半醒地说道。
韩锐回头,看着她那一头乱糟糟的粉红色长发,却更多添了一笔妩媚,素颜的脸上,足可以看出她的天生丽质,粉粉的嘴巴就如同一个欲人开启的水蜜桃,见到韩锐看着自己,小音弯弯的细眉一蹩,道:"看什么看,讨厌!"
"呃......"韩锐赶紧转过头,道:"我在看日出!"
"看日出?"小音慢慢走近他,道:"奇怪了,今天没谁帮你,你怎么能够下榻了?"
韩锐一笑,道;"今天一早起来,就发现伤口好了许多,已经不是那么痛了,自己勉强能够行动了。"
听到这话,小音张着嘴巴巴,十分惊讶地道:"你可真是个怪胎呀,姐姐说你这伤最少要三个月才好呢。"
韩锐道:"秦亭姐姐的医术高超,也许是她低估了自己的医术实力了,她给我敷的药,我能能清晰地感觉到很有效果。"
"哼哼,算你识相,我姐姐的医术肯定是高超了,据我所知这方圆近百里,论医术还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她的呢!"小音自豪地说道。
这时,秦亭悄声地走了出来,听到这话,便笑道:"小音,这么一大早你可又在吹牛啦。"
听到姐姐的声音,小音一回头,撇了撇嘴,道:"我才没有吹牛呢,姐姐的医术当真是很好嘛!"
秦亭走近,一手点着小音的头,道:"好你个头呀,自己不好好学医,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
"这个......这个......"小音嘻嘻一笑,道:"有姐姐你一个人学好医术就好了嘛,我呢,就帮帮手就可以啦。"
秦亭笑着一揪小音的耳朵,道:"傻丫头。"
看到她们嬉闹,韩锐会心一笑,这个场面很是温馨,就像以前他跟孟非,姐妹之间的情谊较之兄弟也不差分毫罢!这么一想,却听秦亭道:"韩锐,刚刚听你们说话,你是一个人上轮椅的?"
点了点头,韩锐应道:"是的。"
秦亭听得,"咦"地一声,道;"这就奇怪了。"说着,拉起韩锐的左手,探查之下,神情严肃地道:"奇怪了。"
韩锐见她表情奇怪,便问道;"秦姐姐,难道我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亭摇了摇头,道:"没有,刚才小音说的也没有错,你的伤在我预计当中的确要三个月才能完全复原的,可看你现在竟然已经好了五成......这,太不可思意了!"
小音撅着嘴巴,眨巴眨巴着眼睛,道:"我就说嘛,这家伙是个怪胎!"
"不可乱讲!"秦亭一声嗔骂,道:"对客人要礼貌些!"
"知道啦!"小音毫不在意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他本来就是个怪胎嘛,伤得那么重,这才几天时间呐......"
秦亭微一思忖,忽地想到了一件事,微笑道:"这样的事,我以前好象也听我爹说过,他说如果是上古神族后裔,会有一种奇特的血液,身怀这种血液的人无论是受内伤还是外伤,好的速度都是平常人的五倍,韩锐来自沧云......难道你是暗夜韩氏的后人?"
"暗夜韩氏?"听到这话,小音再次惊讶地道:"难道就是数十年前,那个名震天下的韩予非一族吗?"
秦亭颔首道:"是的,暗夜韩氏的血液在韩予非老前辈的身上真正展现出了其血的神奇效果。"
韩锐笑着,否认道:"我并不是暗夜韩氏一族的,如果真要算的话,我应该姓"孟"的。"
"姓孟?为什么?"小音问道。
韩锐道:"除我之外,我还有个哥哥,因为母亲一族并无男后,所以我兄弟二人一人随父姓,另一人随母姓,如果跟父姓的话,我应该姓"孟"的。"
"孟?这个姓氏似乎并不属于神之后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奇怪了。"秦亭微皱着秀眉说道。
韩锐笑着叹息道:"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只要伤愈便好!"
秦亭一笑,亦是同意地点头道:"说的极是,按照你这个速度,恐怕再过七天,伤势就会完全复原了。"
韩锐道:"那便好。"
小音听着却是一哼,道:"懒鬼想着伤好赶快离开是吧?我们救好了你,你怎么着也得报答我们一下吧......"
韩锐道:"这个......理所当然!"
秦亭闻言却是面色微愠地看着小音道:"臭丫头,胡说八道,学医之人当济世救人,那里要去求什么回报?你再乱说,小心我拧掉你的耳朵!"
小音嘻嘻一笑,跳了开去,道:"嘻嘻......你抓我不着,话说,姐姐,该吃早餐了!"
"嗯。"
隐隐地感觉中,孟非被人扔上了一块巨石之上,巨石温暖异常,一离开那冰凉的水,到了这块石头之上,孟非方才感觉躯体的血流开始正常流动,随后,还在自己未完全清醒之中,有感觉有人将什么东西硬往自己嘴里塞,那物入嘴奇苦不已,只是孟非形同木头动弹不得,苦物入嘴却也只能任它顺着喉咙流了下去。
"呜嚯嚯嚯嚯……......"奇怪的笑声,如同森林中的怪鸟。无数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探察着,然后又是一阵接一阵的古怪笑声不断地传出,笑声听来直令人毛骨悚然。
刚刚被塞入自己嘴中的东西,一经流到了腹中,却猛地感觉一股极强的圣灵之力瞬间充斥着丹田,灵力浑厚,几欲冲破了丹田贯穿四肢百骸。
全身上下一种似被火烧的感觉瞬间袭来,先前自己被埋在冰冷的水中,这一下又似被丢到了火中,一冷一热,孟非隐约中直感觉自己全身筋脉连同骨骼似乎全要破碎,一种欲死不能的痛楚充斥着全部感觉。
在受着这样折磨三个多时辰之后,终于,自己躯体开始吸收并慢慢利用起了那丹田中的滚滚圣灵之力。
被吸收的圣灵之力顺着全身经脉运转了大小七个周天之后,孟非才恢复了一点神智。呼吸也渐渐开始顺畅,只是眼睛依然睁不开,全身的疲劳感觉依然存在,孟非似乎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会有这么累,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这......是哪里?"
"刚才的究竟是什么人?"
现在一切重归于宁静,只有那从不断歇的波浪声一阵又一阵的击打着石壁,发出清脆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刚才的那一个人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现在孟非竟然连他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到。
"是人么?从那么多的手来看,应该还不止一个人,这......就究竟是哪里?"
运转着圣灵之力,将其汇集至眼部,圣灵之眼大开,这下,孟非方能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可是入眼处,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不知名的石洞,而自己所躺在的石头,竟是一块晶莹发光的石头,石头的左边是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深洞,石头的右边乃是一汪的黑水,波浪撞击石壁的声音正是从石头的右边传来的。
眼睛的正上方,倒长着大大小小的石钟乳,或如奇兽,或如奇形,姿态万千,端是神奇。只是孟非没有心思去关心那些东西,勉强着将视线在四周再次一搜索,一看之下,确实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似乎这里除了自己之外,压根就没有生物出现过。
"怎么会呢,刚才明明有人的!"
那几十只手的碰,孟非依然记忆犹新,麻木的右手之中,巨阙剑在这一刻突然轻微地震动了起来......
"噔......噔......"
孟非知道,巨阙剑从来都不会自己动,这下它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剑身不断响动着,而那自己所躺的石头的左边的那一个石洞之中,却在这时似乎亦有某种回应一般,响起了一丝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