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水面,被一阵微风带起了一圈圈涟漪。一个人头蓦然突兀地从那水中慢慢探了出来。漆黑的头发便如那展开的荷花叶一般,渐渐的一双漆黑的眼睛机灵地朝着四周迅速的扫视了一遍。见得没有动静之后,那个人头方才慢慢再献出了大半,到最后,整个人也和一只长着一双巨大犄角如同犀牛一般的怪兽从水中浮了上来。
"看来是没有人了,这样的话,我们便直接从水面上走吧!"从水中间的出来的人,乃是一个近二十岁左右的少年,只见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服,浮在水面之上就犹如和这河水融成了一片。
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少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旋即又盘腿坐在那巨大怪兽的头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还是这外面的空气比较好,不过此次也不算白跑,总算给我弄清楚了这边关城的驻军分布,如果回去将这消息告诉给父亲......嘿嘿,那他应该很是高兴吧!"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和韩锐一起从边关城大牢逃出来的夏侯白,此时他跟韩锐不同,韩锐这个时候正是一肚子苦水,而他却是兴高采烈。
沿着秋水河已经航行了一个上午,以水魂兽的速度,当然是没什么可说的,现在离沧云白城应该不是很远了。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脱离了凌风国追杀的危险。
蓦然间,夏侯白腾地一下从水魂兽的头顶站了起来,双眼紧紧向前观望,似乎在河水的上流正有一个巨大的物体漂流而下。
"那是什么东西?"张望着眼睛,夏侯白紧紧盯着那个物体,到得近处,却有一个葫芦的轮廓显露了出来。
"怎么有一个这么大的葫芦?"
"嗷!"水魂兽听着夏侯白的话,一个激水咆哮扑打过去,似乎是听懂了夏侯白的话,以咆哮之水去试探一下那个巨大的神秘物体。
水魂兽一声咆哮,水波四散,一圈圈的巨型波浪以夏侯白所在的地方为圆心朝四周扩散开去,那个巨大似葫芦的东西也在这圈圈波浪里一摇一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距离再近些,便就看到真是一个巨大的葫芦从上流直飘了下来,夏侯白看得惊奇,不觉眼睛睁得大大的,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一个葫芦。
"啊……"蓦然,一个呵欠声响起,从那葫芦的腰间部位伸出了两只瘦弱的手,"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是谁?"大声一喝,夏侯白身与水魂兽同时完全浮出水面,水魂兽两只巨大的眼睛蓝光闪闪,嘴地不住地发出阵阵轻微咆哮......
过得片刻,葫芦再近了些,可那人似乎没听到夏侯白说话一般,那两只手就那一伸之后,又缩了回去,如果说那里有人的话,可在夏侯白仔细查看的时候,那葫芦的腰间分明就没有一丁点东西。
"没人?"夏侯白站在水魂兽的头上,不再前进,"不可能啊,明明伸出手了的!"
旋即又大声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何不敢出来一见?"
本因为会和刚才一般没有人应答,可这次却有人回话了,"你这个毫无礼貌的臭小鬼,我为何要见你?"
声音醉熏熏又似梦呓之语。
夏侯白听来,眉头不觉一皱,怒声道:"你这个臭老鬼,难道是没有脸见人吗?"
"嘿嘿......"那人懒懒一笑,道:"小鬼叫我老鬼,岂不是让我占了便宜,说实话,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还会被气死!"
"你......"夏侯白脸色一白,五指成拳,蓦地一指指出对着那个葫芦,骂道:"你这死东西竟敢占我便宜?"
"且!"说话间,那个巨大葫芦竟停在了那湍急的水中,却是不上不下,四平八稳地停在了那里。
"占你便宜?我才没那个心情,只是如果你想做我儿子,我还真不答应......"
"找死!""答应"二字刚刚从那人嘴中说出,夏侯白就突然腾身而起,手中三道黄光闪电似的飘飞到水里,各自停留在一个地点,待得黄光定位,就此看去却是形成三角,蓝光陡现。
"砸烂他的葫芦!"右手一拍,夏侯白从水魂兽的头顶跳了下来,双脚贴在水面,如履平地。
水魂兽得他号令,猛地一甩身上的毛发,顿时河水狂涌,原本河里的水突然之间似乎增大了一倍,在它一阵阵的咆哮间,一股股的巨浪如同刀剑一般劈向了那只葫芦,却只听"铛铛"之声不绝于耳,那一次次攻击竟是被葫芦硬生生的挡在了外面。
"呵,似乎还有点本事嘛!"见得第一次攻击没有结果,夏侯白并没结束,如今这里靠近白城,说实话,在沧云国的西南一代,还有谁敢与自己抗衡?
自己的夏侯家族乃是这沧云西南最大的一方势力,谁敢惹自己也就意味着自寻死路。眼下这个含在葫芦身后的人在夏侯白的眼里,就注定是一个该死的人。
"哟,这不就是夏侯家的水魂兽么?"醉熏熏的声音继续说道:"不过看起来,它似乎还未成年!是一只小水魂兽呢!"
夏侯白右手一指,怒声道:"即便它还未成年,也足以将你的葫芦撞烂!"
"唔......这个可不一定呢!"
"那你便试试看!"夏侯白一声喝罢,双手结印,蓦指着那个葫芦,道:"去吧!"
水魂兽接此命令立即从躯体上爆发出了一阵蓝光,紧接着它头上的两个犄角银芒大射,它偌大的躯体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往那个葫芦刺了过去。
"嘿!"那神秘人嘿然一声,蓦地从那葫芦后面,伸出两只手来,旋即也结成了一个印:"臭小子拿我没办法就请灵兽,这不是欺负人嘛?"
那人声音仍旧是醉熏熏的,而且还是漫不经心的。夏侯白听着又气又恼,不觉骂道:"你也应该知道,在这片区域里,你也敢得罪夏侯家,这分明是活腻了。"
"年纪轻轻,口气却不小,而且丝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你老子夏侯长空就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
"你......你认识我父亲?"夏侯白突然惊觉地道。
"何止是认识,你几乎跟你那个笨蛋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这般的心高气傲......"
"闭嘴!"夏侯白大喝一声,他从来见不得别人说他父亲什么,这会这个神秘人竟然敢这么说自己的父亲,这如何使夏侯白不怒?
水魂兽同时暴喝一声,偌大的躯体突然蹿出水面,头上的一对犄角蓦然旋转了起来,乍看之间就犹如一道利针......
"灵法!水龙吟!"
突然之间,那个神秘人现身于那个巨大的葫芦之上,双手成印,"子、酉、丑、戍"空气中随着这个印法的结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盾,然后就在那水魂兽即将撞来的一瞬间,那个神秘人印法朝天,大喝了一声"疾。"
只见一条水龙蓦然从那个巨大水盾之中飞了出去,跟那水魂兽硬生生地撞在了一起。夏侯白看得惊讶,不觉暗道:"水属性的魔者!竟然单凭一个术式就想抗衡水魂兽的"雷刃"?"
"太天真了吧!"夏侯白一声冷笑,从衣袖里排出七张灵符,依次将它们抛入水中,符随着水流顺流而下,在夏侯白的控制之中,七张符各自飘到了七个方位,随后,夏侯白单膝跪地手入水中:"旋涡阵法!启动。"
但见水龙与水魂兽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响声,在夏侯白注视的目光之下,那水魂兽竟然出其意料地与那条水龙两者皆被震退了数丈。
"竟然真的能够抗衡水魂兽?这......这人好强的圣灵之力,竟然只是一个术式......"夏侯白表情严肃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如此的强。
水属性的强者,几乎在沧云国还没听说过啊?这人是谁?
旋涡阵突然启动,一圈圈的水流犹如锯齿一般不停得围绕着那只葫芦旋转,在那么多的攻击之下,那葫芦依旧停在那里不动丝毫,而那么多的攻击似乎也对它没用。
"停下来吧,小子,现在的你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忽然,那个神秘人淡淡地说道。
停下手来,只见他双手负背,在他的腰间同样还挂着一只葫芦,那人面上红彤一片,长得也十分普通,属于那种让人很难记住的人,年纪只在四十岁左右,却分明是一副酒还未醒的模样,不过单看年纪,以他之岭倒也确实不小压夏侯白的父亲夏侯长空,而且还更有过之。
虽然心里还是有不甘,但夏侯白也清楚的知道,凭现在的自己的确是奈何不了他,不过在这水里,如果自己想逃的话,应该他还拿自己没办法,想到这里,口气依然强硬地道:"你是谁?"
那人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事找你爹。"
"麻烦你给我带个路。"
"找我爹?"夏侯白道:"想找我爹也没问题,但你先要说你自己是谁!"
"唔......好烦人的小子,也罢,我叫"肖葛"。"那人取下自己腰间的葫芦,轻轻喝了一口,方才说道。
"肖葛?沧云国似乎没有"肖"这个姓氏,你......难道是凌风国的人?"
"嘿嘿,不愧是夏侯长空的儿子,不错......你猜对了,我正是凌风国的人。"
夏侯白一听之下,猛然退步,召回水魂兽,谨慎地提防着,寻思道:"难道是来追杀我的?"
"你究竟有何居心?"
"呵呵,我的居心不久之后你就会明白的。"肖葛一句话说话,脚下的葫芦再此移动了起来,却是逆流而上,慢慢靠近夏侯白。
见他靠近自己,夏侯白猛一喝道:"站住。"
"嗯?"肖葛听他喝声,倒也停在了那里,惑道:"臭小子,还有甚事?你可以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这次的目的就是找你老子!"
听到他的话,夏侯白脸皮微红,自己心里所想竟然被他看穿了,当下依然冷言道:"沧云与凌风一向是势不两立,你找我爹又有何事?"
"且!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管,有的事就算我说了你也不懂。"说到这里,肖葛微微一顿,继续道:"虽然现在沧云与凌风的确是势不两立,但这个局面不会持久的,而这改变的前提就是今天的你的决定,懂么?小子?"
夏侯白眼睛微眯,左右手互相抚摩着,这是他一贯的习惯,一旦进入思考就会用上这个动作,"这人的实力不弱,可是相比父亲,那还差得远,现在我拿他没办法,但如果有父亲在场,想杀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既然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心中笃定,笑了笑,又跳上了水魂兽的头顶,"想找我爹,没问题,但前提是你必须能跟得上我......"
"我"字刚一说出口,夏侯白便驱动水魂兽迅速的从水里疾驰而去。
夏侯白迅速地朝着家族方向驰去,在他的打算里,就算杀不死肖葛,自己铁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肖葛看着他的离去,嘴角一弯,献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好小子,年纪轻轻城府倒是很深呢,想跟我比速度......也罢,陪你玩玩吧!"
重新坐在大葫芦之上,右手轻轻一拍,"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