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秦明月如何如何,烈火和子珩还是把他送到渡口,看到渡口二三十条航船着实把烈火吓一跳,这般声势浩大,看来秦明月是准备很久了。
把秦明月送出景幻岛,烈火和子珩再回到纳兰家时,已是午时将尽,一到纳兰家纳兰荨、纳兰萼就迎上她说是带她好好在岛上游玩一番,而子珩因与纳兰殷有事相商就没有随他们去,一开始烈火本有疑虑,可纳兰萼拉着她走得太急,她也没机会顾上子珩,好在子珩也没有异议,她便跟着他们走了。
“少主,我们现在去哪里?”
看着几个高挑的背影渐渐远去,子珩的目光渐渐黯然,如果可以,他多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宸天殿吧!”子珩的声音有些疲累,又有些期待,命运总是这般折磨,若是生来可以选择,他定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是。”苏雪儿唯唯诺诺,她侍奉子珩已久,相较烈火,她对子珩的了解更多。她一直都知道宫主与子璋殿主背着大小姐教了少主一些别的东西,而这次出来,宫主事先也已经嘱咐过她,一切听命于子珩,至于烈火,不该说的就不要告诉她,苏雪儿一开始并不明白什么是不该说的,现在看来,子珩少主这一路不对劲,大概就与这不该说的事有关了。
来到宸天殿,纳兰殷像是早就知道子珩要来一般,已经在殿内等候,而子珩进去之后,殿门就关闭得严严实实,谁也不知道,那两人在殿内都说了什么。
“子珩拜见纳兰家主。”
殿内,空旷寂静,子珩的声音回荡在烛火窗柩之间,纳兰殷收起随性,竟十分正视这个十四岁的少年。
“高公子请坐。”
纳兰殷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子珩听他所言,并没有意外,原来子珩姓高,这一点,烈火都不知道。
“高公子不远万里来这荒僻小岛,不知所为何事?”见子珩坐下,纳兰殷率先开口,对他的来意,他已有猜测,索性就提出来,说个明白。
子珩还是那个样子,桃花眼,婴儿肥,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眼神里也是烈火从未见过的严肃,这正经的样子,乍一看,到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子珩奉宫主之命,特意上岛,为二十年前的事情向家主道歉。”
“二十年前公子还尚未出生吧,又凭何为二十年前的事来向我道歉?”
“不管二十年前有没有子珩,子珩既是琼庭一员,自然可以代表琼庭向纳兰家道歉,当年之事确实是宫主的错,二十年过去,琼庭从未否认过,此番子珩前来,便是诚心致歉,望家主大人大量,能原谅宫主。”
“哈哈,高公子不必如此冠冕堂皇,若不是看在长歌的面子上,你当真连这岛都上不了,你回去告诉火梵天,纳兰家与琼庭早在二十年前就断绝来往,道歉就大可不必了,原谅他,更是不可能。”
“家主,姐姐既是您的孙女,也是宫主的女儿,两家如此僵持,想来姐姐夹在中间也不好过,还望家主考虑考虑姐姐的感受,若两家能冰释前嫌,姐姐当会很高兴的。”
两人说话时子珩一直放低身段,淡定从容,纳兰殷纵是有气,也没办法撒到他的头上,听他绕来绕去,不提正事,也没了耐心,道:“高公子何必拐弯抹角的,你此次前来,并不只是为了道歉吧。”
见纳兰殷失去耐性,子珩也不着急,笑道:“既然家主这么说,那子珩也就开门见山了。”说着,子珩站了起来,朝着纳兰殷拜了一拜,敬道:“自东亭败落,锦幻一族就迁居海外,百年不得回本土,难道家主就甘心吗,大好河山全都被锦梦一族侵占,锦幻一族就只能在这海上风霜?”
“不甘心的是你们吧。”纳兰殷一针见血,坐直身体,对子珩炽热的目光毫不回避,从子珩这话里就已经明白,如今的海外纳兰家便是当年改朝换代时被莫名除名的纳兰锦幻一族,而子珩代表的,正是当年被纳兰锦梦篡国灭族的高氏余党。
“我锦幻一族自居海外以来就不再过问本土之事,当年拼死护下你们高家的遗孤也算还了高家的恩情,如今我纳兰家早就与你们高家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都与我纳兰家毫不相干。”
纳兰殷沉冷开口,回绝得毫不留情,子珩自知纳兰家对高家已无情谊,但纳兰家虽居海外,实力却依旧不可小嘘,若能争得他们的支持,复国报仇就更有希望,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可家主有没有想过,锦梦一支,当真会任由你们在这海上发展壮大,别的不说,纳兰何奈又岂能容忍她的卧榻之侧有你们酣睡?”
“一百年前,他们就灭不了我们,一百年后他们同样也动不了我们,任凭她纳兰何奈是英鬼之才,只要她敢来,我就让她知道,我们锦幻一族不是软柿子,不是谁都可以来捏一把的。”
“家主有此豪气,子珩佩服之至,只是若是家主肯助我高家,日后得成大事,高家必将许以重报,届时你纳兰家要迁回本土,我高家必已国礼相迎,若你们仍居海外,那我高家也当分毫不扰,还会助你们把控海疆。”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子珩许以重诺,纳兰殷竟丝毫未放在眼里,对他所说毫不动心,道:“我纳兰家从未有你们那么大的野心,高公子也不用再白费口舌,我不知道你们如何说服琼庭,但我纳兰家,绝对不再淌这趟浑水。”
“家主……”子珩依旧不肯放弃,只见纳兰殷抬手一拦,硬生生把他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子珩垂了垂眸,结礼的手不由紧了紧,脑子转得飞快,可一见纳兰殷那正襟危坐,神色不改,无奈叹气,他们铁了心不再插手,他也无可奈何。
撤出位子,站到殿中,此求不成,子珩只有另寻他路。
“既然家主主意已定,子珩也不强求,只是,子珩还有一请,望家主答允。”
“你是想借祐宁剑吧。”子珩所请,纳兰殷岂会不明白,当年东亭灭国之时,纳兰锦幻受当时国主所托,将东亭最后的财富都藏于宁公主墓中,如今琼庭与纳兰家分执帝月刀与祐宁剑,要想拿回那笔财富,必须来求祐宁剑不可。
“那财富本就是你们高家的,我们不过是掌管了钥匙而已,既然你们需要那笔财富,钥匙你们尽管拿去,但除此以外,纳兰家不会再僭越半分。”
子珩并未开口,纳兰殷便已承诺出来,子珩当即躬身拜谢,虽然没有求得纳兰家的支持,但是能得到祐宁剑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有了那笔财富,复国就更加有希望了。
“只不过……”纳兰殷突然迟疑,道:“祐宁剑好拿,可这帝月刀你们又如何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