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纳兰苒再看向烈火,只见她对“重明”爱不释手,不住把玩,见子璋欲出言提醒,忙摆手打断,道:“不知姑娘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我是来找浮生了,并没有什么正事。”
烈火答得随意,纳兰苒却不能相信。确实,烈火出现之时琼庭众人也很意外,但是她是毫无目的吗?
见江南王并不接话,烈火虽不耐烦,也继续道:“殿下大可放心,我散漫惯了,琼庭更有子璋主事,所以我平日也都不干什么正事。”
烈火出言解释,纳兰苒呵呵一笑,道:“如此,小王就真是羡慕姑娘洒脱。”
“呵……”烈火微微一嗤,不再说话,自饮了一杯酒,并不是那么给江南王面子。
对于这一举动,纳兰苒笑容再僵,赵安握紧拳头欲上前却被纳兰苒眼神喝住,子璋亦是尴尬,他不喜烈火正是因为如此,至于宁浮生,一直坐直身体,冷眼旁观,不发一言。气氛有点微妙,烈火却浑然不觉,任凭子璋眼色,纳兰苒打量,她自自在。
“烈火不懂事,冒犯殿下,浮生在此替她谢罪。”宁浮生一言,打破僵局,他言语温润,直让人生不起气来。
宁浮生开口,亦是给了纳兰苒台阶,他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便笑道:“宁副使言重了。”
随即子璋开口,把话题差开,亦算是揭过此页,接下来几人都有刻意避讳烈火的意思,推杯换盏皆风花雪月,不提正事。
烈火垂眉饮酒,目光清冷,扫过纳兰苒,尽是讽刺。她心中明白,纳兰苒设这宴的目的是为了试探她。三番五次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就是为了知道自己对纳兰若的事了解多少?
不过烈火并不接招,纳兰苒语气隐晦,烈火或是装作听不懂,或是把话题绕开,几次过后,纳兰苒也开始急躁起来。
“说起来,小王听闻姑娘所使兵器名为帝月刀,可晨时见姑娘使的却是一把长剑,这是为何?”
纳兰苒话题转得生硬,目标直指君剑。
烈火心中暗笑,道:“君剑是我给浮生的礼物,不是我的佩剑。”
“哦?”纳兰苒假装惊奇,道:“宁副使武艺不凡,能配得上宁副使的剑,必然也不俗吧,不知这剑能在神兵录排第几?”
“殿下也知道神兵录?”烈火依旧不回答,反问到。
烈火反问,纳兰苒一顿,答道:“有所耳闻而已,小王也有些江湖朋友,偶尔提起,据小王所知,姑娘的帝月刀就排在神兵录第二位吧。”
“哈哈,帝月不过是名声响亮罢了。”烈火略略推脱,纳兰苒以为她又要绕过话题时,又听她开口,道:“帝月名不副实,不过君剑大有来头。虽说还未来得及排位神兵录,但御剑谷十年铸一剑,必是传世名剑。”
说完,又转向宁浮生,有点期待地开口道:“浮生,你喜欢吗?”
烈火的眼睛明亮有神,此刻盈盈眸光中带着期许,与她相视,宁浮生心神一乱,仅仅一瞬,又温柔笑道:“你不必如此的。”
“你的剑法很好,但从来不见你用兵器,我找了五年,终于找到一柄配得上你的剑!”
烈火说话时是笑着的,笑得很纯粹很自然,这纯粹一下子卸去了她所有孤傲,旁人看了,只会深深沉醉。
看着那绝色的女子,纳兰苒也有一丝恍惚,马上惊醒过来,赞道:“二位真是情深意重啊!”
面对纳兰苒调笑,他二人都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子璋接话,道:“当着殿下的面,也不知收敛收敛。”
这话如一盆冷水泼在烈火头上,不过二人互泼冷水习惯了,烈火瞪一眼子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纳兰苒调和,道:“这有什么的,宁副使烈火姑娘郎才女貌,自是天作之合。”不过此时渐渐话题被扯远,纳兰苒又接话,道:“姑娘在何处寻得君剑?”
暗笑纳兰苒急不可耐,烈火开口,道:“说来也惭愧,在御剑谷时,君剑被一个神秘人抢了去,我追了他两天才把剑抢回来。”
“哦?什么人有本事抢姑娘的东西?”
纳兰苒问,烈火呵呵一声不作答,举杯饮酒,瞥见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她身上,放下酒杯像是没看到几人的小动作,答道:“殿下可知,天外天人外人,若不是他急于想甩掉我,我也不会那么轻易抢回来。”
“那人是谁?”子璋插话。
“杀神祐宁。”烈火语气平淡地说出来。
“是他?”
烈火开口,三人都表示出了惊讶,就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不过烈火倒也不在乎真假,道:“起初我也不敢肯定,后来逼他拿出祐宁剑,才确定是他。”
“杀神祐宁可是那位天下第一杀手?”纳兰苒缓缓发问。
“杀神殿下也耳闻了?”烈火反问,不怀好意。
“呵呵……”纳兰苒干笑一声,答道:“确是耳闻。”
心头鄙视了一下纳兰苒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烈火不再深究,自顾自问道:“也不知谁花了多大代价,请得动杀神对付轩丘。”
“那姑娘没受伤吧?”纳兰苒很关心的问。
“受伤到没有,不过我夺回剑后竟然就被他甩掉了!”
烈火说话时,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不爽,这个表情倒是真的,纳兰荨把她扔在船上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骂了他千百遍,但这个表情落到纳兰苒眼睛里,却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哈哈,逃命是杀手的看家本事,姑娘大可不必在意!”
纳兰苒出言岔开话题,气氛又缓和下来,但言语之间,烈火还是感受到浓浓的倦意,果然,勾心斗角什么的,她最看不上了。
懒得费心和他们周旋,反正该说的都说了,烈火站起来,冲着纳兰苒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多谢殿下款待。”
“姑娘客气了,这别院也算风景怡人,姑娘不如留下来好好游览一番。”
“不必了,我在这里,你们说话多不方便。”烈火一口回绝,把话挑得明白,又看向宁浮生,道:“浮生,你和我走吗?”
“你先自己玩几天,我再来找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忍不住失落,也不再回答,看向赵安,一脸玩味,笑道:“赵侍卫,我们走吧。”
被烈火这么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声,赵安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纳兰苒也没有强留烈火的意思,当即笑道:“哈哈哈,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姑娘,赵安,好好陪着烈火姑娘。”
纳兰苒说完,赵安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答道:“是,殿下!”
虽然对烈火这般独断很看不惯,但既然江南王已经松口,子璋也不好再说什么,烈火走后,才向纳兰苒抱歉道:“烈火向来散漫惯了,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纳兰苒倒是不在意,道:“殿主严重了,烈火姑娘天真烂漫,本王自然不会在意。”
他说了这句话,子璋只是心头颤了颤,天真烂漫?亏他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