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嫣说刚完,烈火还没回答,只听赵安打断道:“多谢肖姑娘好意,只是王爷派我保护火姑娘,我不能擅离职守。”
这话肖嫣就不爱听了,回道:“住我们院子挺安全的呀,而且,赵侍卫要是不放心,也可以一起住进去,我们院子虽小,招待赵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怎么可以……”叫他一个大男人去住姑娘们的院子,他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又不是第一个进我们院子的男人,哥哥偶尔也会去的。”
“姑娘……”肖嫣心直口快,一下子又让赵安窘迫不堪。
“赵侍卫,你们王爷派你来,不是为了保护我的吧。”听他二人对话,烈火突然开口,见赵安无从辩解,又道:“当然,你不放心,大可以跟来。”
言下之意,是答应了。
“姑娘你答应了?”烈火松口,肖嫣怎么会不开心呢?
听她一口一个姑娘,烈火听得有些瘆的慌,忙道:“你既邀我去你们院子,就别一口一个姑娘,叫得生分,你不嫌弃,也叫我一声姐姐。”
烈火表示亲近,肖嫣求之不得,当即改口叫了“火姐姐”,又向哥哥嫂嫂说明,才带烈火往邻街的小院而去,赵安本意不愿意去,只是王爷有命,他不敢不从,没办法,还是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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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嫣住的小院离五绝楼确实不远,步行不到两刻钟时间,远离人群喧嚣,俨然闹市中的一片净土。
还未进门,一缕清音突然从小院中溢出,如一泓清泉流淌在这片净土,远方依稀的喧闹声被驱散殆尽,烈火不由驻足倾听,这琴声清泠中还带着一点奢靡,转念一想,她原是风月之地的清倌人,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一些讨巧博笑的东西,这几年虽出了火坑,琴声却没有沉静下来,不过就技艺来说,尚凝的技巧以及让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了。
“尚姐姐又在抚琴了。”
“这就是琴绝?”听这琴音,烈火开口问。
“恩”,肖嫣点头,道:“尚姐姐一个人在家时就喜欢抚琴,不过我们在的时候她也喜欢抚琴……”
“呵呵”,肖嫣丝毫不觉得她说的是废话,烈火又问,道:“孙姑娘不在吗?”
“孙姐姐出门去搜集今年的新茶了,对了火姐姐,你要在陵苏待多久?”
“三五天或者十天半月都说不准,我在这里等我一位朋友。”
“那等孙姐姐回来,尝一尝今年的新茶再走吧,她去了一些时日,也快回来了。”
“这个,之后再说。”
烈火并未答允,肖嫣也没强求,说着几人已经来到家门前,肖嫣开了门,赵安却迟疑着没敢进。
“赵侍卫,都走到这里了,你不会不敢进去了吧?”
被肖嫣一语道破心思,赵安尴尬笑笑,没回答,这才进了小院。
绕过门口的影壁,才看清小院的全貌,小院不大,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得也是精巧别致。正对正厅,东西厢各有几间屋子,庭前屋后种有修竹,混杂在满院茶香中的淡淡竹香让烈火非常喜欢,好似遇见宁浮生一般,院中还挖了一个小池塘,池底贴了白净的石砖,一端移了比人高的假山石,池中再养了几朵紫睡莲,现下还未开花,深碧的莲叶下,小鲤鱼成群结队游得欢快,一条金色锦鲤分外显眼。池边有石桌石凳,夕阳还未落尽,斜阳撒在那投入抚琴的姑娘的容颜上,又是一抹惊艳。
“你回来了……”尚凝听到声音,先是开口,抬头却见三个影子,才道:“还带了客人。”说完站起身来向烈火赵安示意,赵安她认识,烈火却面生,等着肖嫣介绍。
尚凝,一个气质若兰的倾城佳人。久困风尘的她却与那些倚门卖笑的女子不同,她身上永远有一层淡淡的疏离感,这独一无二的气质让看惯了笑脸迎人的贵公子颇为喜爱,所以她一人一琴,昔年在那喧哗两岸却能够独占一席之地。
“尚姐姐”,肖嫣快步走过去给她介绍,道:“这位姐姐是今日楼里的客人,张央他们都说来了个天仙,而且姐姐你知道吗,火姐姐她一下子就说出了烟波千寻是马奶做的。”
“是吗?”听肖嫣说完,尚凝似乎明白了她把烈火带回来的原因,欣赏的目光打量烈火,道:“看来火姑娘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肖嫣猛点头,道:“火姐姐还是江南王的贵客,王爷专门派赵侍卫保护她的安全,所以我把他也带来了。姐姐,火姐姐她要在陵苏等她的朋友,所以要在院子里住几天,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尚凝回答得爽快,又道:“赵侍卫也要住吗?”
被尚凝点名,赵安不好意思,却又不能说不,腼腆着道:“打扰姑娘了。”
“没有,赵侍卫就住客房吧,客房原是为肖大哥备的,时常打扫着,赵侍卫可以放心的住。”
“那火姐姐呢?”
“火姑娘就住嫣儿你的屋子,你去你孙姐姐那里住。”
“那就麻烦姑娘了。”
“二位不用客气,嫣儿既然带你们回来就是把你们当朋友,她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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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温温柔柔的镀在陵苏这座静谧的城。
赵安隔着窗看着对面烈火的房间灯还亮着,烛火映照了两个影子投在窗上,肖嫣很喜欢烈火,一晚上都有缠着她讲草原的故事,烈火不知为何对她十分包容,听说烈火有个十几岁的弟弟,想来她是很喜欢孩子吧。不知不觉,夜色渐深,赵安感叹命运弄人,昨夜他还在满城搜捕烈火,今晚却进了孙乔夕、尚凝等人的院子,还成了监视烈火的人,一想到烈火恶劣的性子,赵安又开始为自己的明天担忧了……
“那姐姐你也早点休息!”
肖嫣清亮的声音打断了赵安地沉思,回过神来见肖嫣已经从对面的房间里出来,转进了旁边的另一个屋子,不久以后烈火的房间熄了灯,“她闹了两天,也累了吧!”赵安如是想。
又等了一会,赵安才和衣而眠,睡得很浅,他监视烈火,就要保证任何情况都不能放过。
这时,整个院子都陷入沉睡,春日里还没有聒噪的蝉叫蛙鸣,听着哪里都是一片寂静。只是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这样一段对话开始了。
“拜见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