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子,请!”
见宁浮生关门出来,纳兰荨靠着墙壁轻声道。宁浮生自然不会推辞,笑笑,径直朝他走去,纳兰荨也是满意笑笑,待他走近,便也站起来,在前面带路。
纳兰荨找了个好地方,一面临水,四面有花,只不过临水的一面有高高的荷叶,无人接近得了就是了。
两人对坐,一为主,一为客,为主者当先斟酒,开口邀客,道:“宁公子,初次见面,未料公子也会跟来,照顾不周,多有得罪。”
为客者亦不客气,道:“我也未料到纳兰公子如此本事,捕鱼纵鱼两不误,还有闲情与我小酌一杯。”
“哈哈哈!”纳兰荨哈哈大笑起来,道:“不过是贪图享乐罢了,越大的鱼抓捕起来越困难,当然也越有趣,不过不见得所有的鱼都好吃,都能吃,不能吃的自然要放了。”
“那公子就不担心放虎归山,惹得那湖底龙王携势报复?”
“报复也只是报复那纵网捕鱼的渔夫,岂会拿一张破网撒气,再者,龙王又岂会知晓,当初捕鱼的是哪张网?”
“哈哈,公子高见,不愧是个中王者!”
宁浮生换了一副面孔,恭维起来,纳兰荨挑了挑眉,神色如常,心中却暗暗斥道:“真是白信烈火了。”可怜刚睡着的烈火姑娘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醒过来,见天色还早,扯了扯被子,又翻身睡去。
“王者不敢当,能够养家糊口就已足够,倒是宁公子与火姑娘情深意重,亲密无间,让在下好生羡慕。”
纳兰荨含沙射影宁浮生又岂会听不出来,尽管已经把他视为劲敌,表面上依旧要和和气气,道:“纳兰公子一表人才,何愁找不到心意相通之人。”
“诶……宁公子这就说错了,我日日在这湖上打鱼撒网,如何比得上公子养尊处优,日日与佳人相对。”
“哈哈,公子不必妄自菲薄,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届时我与烈火必将携礼恭贺。”
“这话我可记住了,到时宁公子若不到场,我可要好好记公子一笔。”
“纳兰公子与烈火既是好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有喜,我二人定当到场。”
“哈哈哈,现在说这些都还太远,宁公子,五绝楼的青梅酒远近闻名,尝尝?”纳兰荨找了借口岔开话题,二人你来我往,各有输赢,没有必要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请!”宁浮生亦是此意,二人推杯换盏,这场面看起来和谐无比。
几杯酒下肚,纳兰荨脑子又转了几圈,眼神转动,似乎考虑着接下来该说什么?半晌放下酒杯,道:“明日之事,不知宁公子有何看法。”
所有计划都被他听了去,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放过他。
“我只是为了烈火而来,别的事,恕我并无兴趣。”宁浮生说话总是拒人千里,偏偏遇上纳兰荨这装糊涂的人。
“烈火姑娘就是为救人而来,公子若无兴趣,不是白来了吗?”
“她要救人,我便救,就这么简单。”
“哈哈!”纳兰荨真是被这直率打败了,笑道:“琼庭的人都这么任性吗?”
嘴角上扬,饮一杯青梅酒,对于纳兰荨这结论宁浮生不予评价,琼庭人任不任性他不知道,反正烈火任性。
……
初次交锋二人皆再试探,并未有什么结果,宁浮生回到院子,见烈火已经醒了,搬了个摇椅在院子里躺着,一摇一晃,闭目养神。
“怎么不多睡会?”
烈火闭着眼睛,宁浮生还未开口便已知他靠近,听他开口问,便答道:“醒了就睡不着了。”
宁浮生会心笑笑,这日阳光正好,他正准备也搬颗凳子来陪她晒太阳,怎料烈火突然背后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浮生,你陪我去打渔吧?”
“什么?”宁浮生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打渔!”烈火瞬间蹦到宁浮生面前,仰着头笑眯眯地盯着她,摸不准这丫头下一步的心思,宁浮生当真觉得刚才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琼庭人任不任性他不知道,反正烈火任性。
“怎么想起来去打渔了?”宁浮生嘴里这么问,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烈火走了。
“反正今日无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喽,琼庭没有这么大的湖,我也没打过渔,就想试试看。”
烈火挽着宁浮生的手臂,一边走说,宁浮生着实佩服她的心血来潮,但一点没有斥责她的意思。
“浮生,下次我们到海里去,说不定还能遇上海龙王的子孙呢!”
“哈哈,你要去哪我都陪你!”
……
二人边走边聊,烈火妙语连珠时常能逗得宁浮生哈哈大笑,高处,纳兰荨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一番思虑过后,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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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烈火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没来由的不安让她很不好受,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烈火就起来,一夜没睡好让她有点疲惫,转头看了看窗外,有些暗沉,起身走出门外,头顶天空堆满阴霾,今天怕是要下雨了。
“起得这么早?”
纳兰荨早就起了,此时正站在院外不知看些什么。烈火冲他笑笑,纳兰荨道:“出去走走吧。”
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烈火确实也觉烦闷,就迈开步子随他去了。二人绕过小径,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湖边。现在还太早,湖面上没有什么游人,来往的都是当地渔民的船只,渔民靠湖吃湖,寻常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满载而归,赶往早市,为百姓送上最鲜美的早饭。
东未湖依旧广阔,来往船只穿梭有序,远远可以听到渔民吆喝、嬉笑,怎么看都是一派祥和的样子,可就是哪里不对,烈火皱着眉,对,是天气,这阴天看起来太压抑,连带人心都布满阴霾。
“在担心?”纳兰荨察觉了烈火的心境,见烈火笑得勉强,才宽慰道:“别多想了,这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呵,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