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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可怕的一切

1

海无助地向上望去,碧光闪耀中是于曼丽狂笑得意的脸。这个女子,为了自己的爱情可以去杀一个人--

十八岁,就这样消失在一群恶鱼的腹中--

海慢慢地闭上眼睛。一阵阵钻心的痛从右腿之上传来。天呀!那些看上去那么可爱漂亮的鱼原来是杀人不见血的可怕小恶魔!

"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如果我死了母亲怎么办?还有一雯,还有还有大表哥朋奇。如果我死了,他们会有多么的伤心!我不要死!不要!"随着又一阵利痛从腿上传来,海突然从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想像的力量。她拼命的挥动双手,奋力的向上游去。

竟然!竟然!阳光突然照在脸上,上帝--不,是海自己救了自己,她用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冲出了水面。

"哼!你以为你能上来!"池边的曼丽一惊,突然转了身,跑到花圃里拿出一枝竹竿向海的头上打去。

"啪啪啪"一声声脆响。海只感觉一阵阵巨痛从头上传来,而腿上的肉似乎也正被那可爱的小恶魔一口口的扯咬。

"完了。真的完了……"海突然感觉整个世界瞬间变得灰暗一片。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向池底沉去--

"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小神经病!"突然混沌之中仿佛朋奇的声音响起。海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看到了血红的池水。

"我就是要让她死!让她死!"曼丽的大叫声。

"啪!"仿佛是肉肉相击的声音。曼丽的声音突然停止。突然"哗啦"一声,海只觉得身上的痛处突然减轻。随着阵阵的水响,突然一双手把她轻轻地托起,接着眼前一亮。海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朋奇变了形的脸。

"这些该死的!"朋奇好像还在骂着,用手扯扯着什么。

海感觉自己平稳地躺在了池边,睁开眼看到了飘满白云的蓝天。可是很快一张着急的脸代替了篮天。是朋奇,他俯的很近很近,着急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海张张嘴想要说句话,可是却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股水来。

"啊!你肚子里好多的水!"朋奇大声道。他看看海的肚子,搓搓手,突然冲一边捂着脸的曼丽吼道:"你不想去坐牢,就快找人来把海送进医院!"

曼丽捂着印有朋奇五个手指印的左脸,狠狠地望向海,狠狠地道:"我想让她死!欧朋奇!你打了我,我不恨你!你却让我去救她……"说到这里,突然间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哼!"朋奇哼一声站起来,走到曼丽的面前搬住她的脸看着她狠狠地道:"于曼丽,你以为我在吓你吗?你不要以为你是杜百万这个死土财主的千金姑娘你就不用坐牢!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永远是邪不胜正!"

"你在威胁我?"于曼丽瞪着朋奇的眼颤声道,"你在骂我父亲?是的,我父亲是土财主,可是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用钱从牢狱里赎出来!就是那个你嘴中的死土财主杜百万花了五十万把你从牢里赎出来!要不是他,你早死在那里了!你现在还骂他!好呀!你还钱呀!五十万!你现在还我!"说完,猛得打开朋奇的手,伸出左手来到朋奇的脸上。

朋奇嚣张的脸瞬间暗淡下来。他看着于曼丽摇摇头,伸出手指对她指指,说:"好!于曼丽!你说的好!说的好!钱,我会还你的。谢谢你,谢谢你用你今天的言论让我彻底地认识了你!再见吧!"说完,倒退几步,从地上抱起海来,大步的向外走去。

"啊!朋--"于曼丽一脸的恼怒慢慢变成了愧疚。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朋奇,可是却又并没有跨出步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朋奇抱着自己最狠的女孩一步步离开--

"啊!"终于自己最爱的人和自己最狠的人消失在视线之中,拼命坚持不让自己叫出声的曼丽再也忍耐不住,她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头。

她拼命的捂着自己的脸,泪水像小溪一样从指缝里流出来。她一边狂哭,一边拼命的跺脚,因为过度的悲伤和自责,竟然忘记了看脚下,扑通一声,整个人一下子掉到了池子里。

"姑娘!姑娘!不好了!姑娘掉到了食人鱼池子了!"一直在小森林里偷看并不敢向前询问的保镖们突然见情况不妙,忙大叫着冲进来。

"快来救我呀!呀!鱼在咬我的眼睛!好疼呀!好疼!!"池子里传来一阵阵扯心裂肺的惨叫声。

2

海坐在靠在窗子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一雯。一雯手里捧着一盒冰镇可乐,吱吱地喝得带劲。

"海,你喝呀!喝呀!"一雯抬起眉梢,对海轻笑道。

海轻轻一笑,拿了吸管去喝。只喝了一口,便感觉自己肚里好饱好饱,如果再喝一口,便要吐了。

"海,你喝呀!喝呀!"一雯又在催促自己。海不情愿地又喊了一口。

"哇!"再也忍受不住,海张了口吐了出来。

"海……"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怎么?突然之间,一雯变成了男的?

海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了朋奇的脸。一张焦急的伤心的脸。噢,这是哪里?刚刚不是和一雯在冷饮店吸冰吗?怎么表哥也来到这里?

"这是哪里?"

"是家。海!你醒了!"朋奇黑色的瞳仁因为高兴闪出晶莹的光芒。

"家?"海转了头。是的,青色的墙壁,淡淡的清香,窗外是金色的海。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黄昏。

"海,你没事就好。你刚刚吐了好多水。来,喝点水……"朋奇笑笑,把脚下的盆向榻下踢了踢,转了身取了水来递到海的面前。

海别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哭。可是她强忍着,把泪全部吞到肚子里去。身上隐约地传来阵阵利痛。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到那个鬼地方去?要怪就只能怪一个人!就是面前这个讨厌的大表哥!

"噢!你不能再喝水了……海,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朋奇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可是我请你原谅我。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去见于曼丽。"

"你当然再也不想见她。因为你没有五十万还她。"海冷笑一声道。

"海……原来你什么都听到了……"朋奇的声音突然无比的惊慌。他好像咽了一下唾沫,接着说:"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是的,我承认,我以前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小子。你也听到了,他们都叫我小霸王。今天你见到的那些飞车党都是我以前的小弟。可是,我今天不是没有认他们吗?这说明,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我会改变我自己!我会忘掉所有的从前的一切,好好的,好好的……"

"呵呵。"海冷笑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朋奇道:"你改变自己?"

"是的!"朋奇大声道,"好好的活着!"

"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海轻轻一笑说道。

"啊?!"朋奇愣住。他张张嘴,想要再说出一些话,可是却什么再也没有说出来。他看着海,一张脸慢慢涨得通红发紫。渐渐地,他低下头,轻声叹口气,转了身走了出去。

海看着那个默默走出的背影,突然心里面产生了一股从来没有的感受。那是什么呢?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也许是自己说话太冲了,心里面产生了一层层的愧疚的涟漪。原本觉得痛快,可是后来却一圈圈的放大,才慢慢的显献出来。

可是为什么要愧疚呢?如果不是认识他,就不会认识那个小魔女,自己也就不会这么惨!唉!算了!等母亲回来,把一切隐含,然后无论怎么样明天都要离开这里!这个鬼地方!

可是母亲怎么还不会来呢?早上,她就和舅舅一块划着小船迎着朝阳而去,现在晚霞已经铺满整个大海,他们还不回来?世上原来还有这样深情相对的兄妹?真是佩服!

海想着这些的时候,感觉到身上的痛处越来越利。这样躺在榻上真不是一个好方法。不如出去走走。主意一定,掀开毛巾被便下榻走出门去。光着脚走出门去的时候,转个弯便是朋奇的房间。海不想看到他,转了身,突然看到通向阁楼的梯子。

海轻轻一笑,便转了身向那楼梯走去。梯子很陡,上面还布满了一些灰尘,看来是好久没有人攀了。海伸出脚试试,木头结实的狠呢!上面会有一些什么东西呢?海的好奇心又严重了。她忍着腿上的痛,一级级的攀上去。

终于到了阁楼的门口,海放眼向里向去,突然被眼前的影像惊呆了。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放满杂货的小杂乱空间。可是却不是,而且正好相反。里面很宽敞整洁,要命的是房顶竟然是透亮的玻璃。抬头望去,点点如碎钻的星子就闪在上空。那金黄色的月光突然间少了几份恶俗的浪漫,打进玻璃房顶的光变成了幽幽的蓝色。

在那一片蓝色之下安静的放着一架钢琴。它默默的,像一个音乐的精灵在等待什么。海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向钢琴走去。

为什么呢?在这样一个海边小竹屋的阁楼之上会有这样一架音乐的精灵。它的主人是谁?舅舅?是吧!应该是的,从第一眼看上去,他便是一个浪漫而又有品位的人。母亲不是也喜欢弹钢琴吗?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妹妹。至少不是那个坏小子小无赖欧朋奇的!他会什么,只会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钢琴的前面有一把椅子,海便坐上面,把手指轻轻地在琴键一拨。叮叮咚咚,像是调皮的小猫走过,好美妙好可爱的声音。海突然兴起,搓搓手,叮叮咚咚弹起《蓝色的爱》。

从前这首曲子是自己最讨厌的曲子,因为总觉得它太难太难。可是此时,在蓝色的透亮月光下,心中突然变得从来没有柔柔,仿佛突然手指也从来没有的灵动。一曲终了,海轻轻的吐口气,浑身的不适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海开心起来,把手放到键上,刚要再弹一首《爱情的故事》,可是就听阁楼的梯子啪啪的响了几下。海吓了一跳,站起来。响声消失不见了。海无心再弹,回头再望了一眼蓝色月光下的钢琴,转了身下了楼去。

站在走廊里,看着朋奇房间里放出的金黄色的光,海的心突然一下子又莫名柔柔起来。怎么会呢?自己不是最恨这个家伙吗?才不要去用心衡量他的一切,可是却总想走过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好了!他毕竟救了自己!无论怎么样,这也算是一个借口。海被自己的想法都弄笑了,轻步走到朋奇的窗前,向里望去。朋奇正趴在桌前,背对着窗口握着笔写着什么。一边写还一边挠着头。写写停停,边写还边叹气。

海不由的心中偷笑。

"哎!"突然一声特别重的叹息。朋奇停住了笔,摇摇头,慢慢站了起来。海忙躲到窗后。一阵脚步声响,接着便是门响声。海偷偷伸头望去,只见房子里已没有表哥朋奇,桌子上放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呵呵,这小子原来还写日记呢!"海冷笑一下,看看那桌上的日记,突然心里面升起一股极度想要窥探的念头。

可是一个自己讨厌的臭小子的日记有什么好看的!想着这些,脚却不由自主地跨过不高的窗台。

3

日记本还没合上,新写的蓝色墨水还没有干。所以,海轻而易举的便看到了上面的字。噢!这个小子的字还挺漂亮呢!比起他的字来,逸俊的字就有些娘娘腔了!和旭的字相比,又不是那么的生硬,朋奇的字多了一些飘逸和灵动。

"还是看看他写些什么吧!"海笑笑自言道。

从今天的开头看起来。这家伙记事可真是流水呢!--"今天,我带着她去了大岛"--"她"就是自己喽!--"我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你还会觉得可怕!--"我一直喜欢的女孩竟然是一个杀人的恶魔!她竟然把她推到了那个杀人的池子里!我以前也听说过这个池子的!好像是杜百万对付那些不听他的话的手下的!可是她只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呀!她确实是很可爱!嗯!"--写到这里突然被墨水污去一大片,不知是故意的还是--

于是海便又接着污点的下面看去--"我确实很伤心。我那么对她,可是她却那样对我!我恨她!恨她!"

写到这里,后面便是空白。海拿着日记,呆呆地想。最后这个被他恨的人是谁呢?噢,一定是曼丽了!他那么的爱她!她却向他当面索要那五十万元!这对一个有着严重自尊心的男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件特别丢人的事!难道感情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吗?如果朋奇欠自己五十万,如果有一天两人不再相爱了,自己会当面伸手向他索要吗?

呀!莫鸣海!你想什么!你太无赖了!你们是表兄妹,你怎么可以想这些事情!呸呸呸!海想到这些,突然一阵脸热心跳,那本日记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海一下子丢到桌上,跑出门去。

两脚踩在还有些温热的沙滩上,望向远方的海。唯有远方的星星,别的什么也看不到。回了头,突然看到不远的栈桥上红光一闪一闪。海怔了怔,抬脚走了过去。

果然是他。朋奇。他正坐在木桥之上,默默地抽着烟。不知怎么的,海的心一时之间不但变得柔柔,而且还升起一股的温暖。这温暖就像冬云春来的那一丝暖,渐渐的从胸口到心里,徜徉着,回旋着,冲击着海向朋奇一步步的靠近。

"你怎么了?"仿佛走了一个世纪才走到朋奇的身边。

"我不用你来可怜我。"朋奇的声音里出现了从来没有的哀伤。他那磁性略童音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一丝的哭腔。这让海有些吃惊。这个男孩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来可怜你的……"海一时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是来嘲笑我的了?"朋奇用手弹走烟蒂。一道金红的火光嗖的一下冲进脚下的大海。

"啪"的一声,火光闪出,朋奇又点亮了一支烟。明亮的火光闪耀之时,海看到一张流着泪的脸。噢!这个男孩!这个看上去坚强的像一块石头的男孩也会流泪!海的心像被一个大大的海浪狠狠地撞了一下,突然间很痛很痛。

"我们是表兄妹……"海一向口齿伶俐,可是此时却笨拙的要命。她顿了顿,接着又道:"我们是表兄妹,我们虽然不像母亲和舅舅那样亲,可是我们也算是兄妹。我们不应该这样,我是说这样敌视对方……"

"去他的妈的表兄妹!去他的妈的舅舅!去他妈亲兄妹!"突然一声怒吼,朋奇像头发了怒的狮子大喊起来。他的声音叫喊到喊哑,他拼命地抽烟,仿佛还在使劲压抑着自己。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他的狂燥和激动。

"朋奇……"海害怕起来,她的声音在发颤:"表哥,你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你要说什么?"

"我受够了!海!你听我说!我们……"朋奇猛的扔掉手中的烟,一下子抱住海,哭着喊道:"我们根本就不是--"

"朋奇!闭嘴!"突然一声大喊打断了朋奇的话。海吃惊地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个影子踏着月光走来。

"是舅舅吗?还有母亲?"海颤声问道。一切都太让人感觉到震惊了!温文尔雅的舅舅为什么突然变的这样暴戾。而他们两个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我为什么要闭嘴!"朋奇冷笑一声大声道,"欧成!你怕了吗?你怕我把一切说出来吗?你怕我说出来你和她就不能再在一起了吗?呵呵……"

"欧朋奇!"走在前面的黑影冲上来,狠狠地逮住朋奇的领子。

"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海吃惊地站起来,想要冲到母亲的怀里去,可是却被朋奇一把拉住。他又重新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大声地喊道:"海!我爱你!我从见到你照片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等我真实地见到你--我就更加的爱你!我爱你!海!我不要让你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说到这里,突然大哭起来,两只手臂把海深深的搂在怀里,唯恐海会突然像空气蒸发一样。

"朋奇!不要!你们是表兄妹……"仿佛是母亲的声音传来,"你们不行的。不行的……"

"还要再演下去吗?"朋奇大声地喊,"母亲!你不要再演下去了!现在就把一切都告诉海吧!"

"母亲?!"海听到朋友的话,浑身不由的一颤。她一下子推开朋奇,冲到母亲身边,拉她的手喊:"欧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快说!我都要被你们搞疯掉了!"

母亲深深地叹口气,突然别了脸抽动肩膀痛哭起来。

"舅舅!我求求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朋奇要叫我的母亲为母亲!你快告诉我!"海又冲到舅舅的面前大声地喊。可是舅舅却重重的叹口气,拉了母亲的手,转了身离开去。

"海!你这个呆瓜!"朋奇的呼啸仿佛从海底传来。

"表哥!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海像逮住了救命稻草,她冲过去跑到朋奇面前大声喊:"表哥,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傻女孩!我不是你的表哥!而你的母亲是我的母亲!"

"那么说,我是你的亲妹妹!!!"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倒在沙滩上。

"不是。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朋奇的声音突然变的好小好小。他把海搂在怀里,慢慢的拍着她轻声道:"乖,不要怕。天塌下来有我呢!乖,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让你在这个世界上被欺负!"

"不要!--你们好恶心!"海大喊一声。她推开朋奇,撒腿便向海里跑去。

"海!海!"朋奇一愣,从栏杆上跳下来,哗哗啦啦跟着海跑到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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