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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汪逸青挟着一个纸盒子做的公文包一步三摇地走进梅雨媚办公室。他见梅雨媚正低头写着什么,好像没有看见他似的,便忍不住干咳了一下,见她仍没抬头,便弯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说“什么事这么入迷?莫不是在给情哥哥写信吧!”

梅雨媚抬头一看,见是汪逸青,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难道还会是别人吗?你在等什么人吧。”汪逸青也不等她招呼,便走到她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怎么一个人来的?女秘书没带来?”梅雨媚放下手中的钢笔,望着汪逸青说,“喝茶不?”

汪逸青将身子朝前倾了一下,笑道:“把申大哥没喝完的好茶也给我们泡几杯让我们尝尝。”看到梅雨媚起身给他倒茶去,他又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梅师姐,你怎么知道我配秘书了,你可真关心我呀!”

梅雨媚将泡好了的茶往汪逸青面前一放,说:“你有女秘书的事,只差没登在《德沙晚报》头版的‘湘沅新闻荟萃’专栏中了。发财了!阔了!广告都打到《德沙晚报》的头版上了。前两天的《德沙晚报》印了多少份。”梅雨媚将身子朝后一仰,叹了一口气,“真是今非昔比呀,昔日的师弟,现在成了德沙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大富豪。打广告都是弄头版,不弄则矣,一弄就是整整一大版。”梅雨媚与汪逸青都是北京大学毕业的。

“不做则矣,一旦要做当然就要做最好的。”汪逸青见梅雨媚点了一下头,又说,“还给我倒杯茶。”

“还倒一杯?”梅雨媚直盯盯地看着他,“你双管齐下?”

“对,还倒一杯。你不是说我配了女秘书了吗,她马上就要来了,我将要把她隆重地推荐给你,今后还望师姐多多关照她。”

“哟,还真有其事呀。你就不怕弟媳妇打折你的腿?”梅雨媚又起身倒茶。

“她敢?我这是工作需要,大律师就要有大律师的派头。”汪逸青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盒名片,抽出一张递给梅雨媚,“请师姐‘珍藏’。”

梅雨媚双手接过名片,拿起来端详着,终于忍不住念出声来:“江东省十佳律师、教授,二级律师。服务处所:江东逸青律师事务所。”梅雨媚边看边笑着,“嗬嗬,不错!不错!真羡慕你呀,汪主任!”她正兀自感叹着时,一阵清脆的叮咚声从走廊里传了过来。

“师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取‘逸青’这个名称吗?这可不是为了宣传我自己,而是另有渊源的。”

“那你说来听听?”

“我的名字是我祖父替我取的,他是个老右派分子,名字取材于我国伟大诗人李白的《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汪逸青正说着,一个长发飘逸、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把藤椅,示意她坐下来,然后他又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念完,他又大发感慨:“这首诗抒发了诗人的理想和抱负不能实现的牢骚,我的祖父也是满腹牢骚,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说着,他将手朝刚坐下喘气的女孩一摆说:“这就是我的合伙人之一的童月律师。你别看她人年轻,小女孩一个,其实她已芳龄二十七,做律师四、五个年头了,她还在深圳做过,现在回家乡发展自己的事业。”

梅雨媚朝童月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童月等汪逸青做过介绍后,起身走过去,伸出右手,笑着对梅雨媚说:“早闻梅庭长的大名,老前辈了。”

“小童,话可不能这么说。”汪逸青打断童月的话,“梅庭长可刚过而立之年,她还年轻着呢,不过,论资历,她确实是中级法院年轻的老革命。”

“汪主任,你别奉承我了,我多大了、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清白吗?”梅雨媚笑道,“说吧,今天有什么事要我亲自操办的?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师姐这是在批评我们呢!我首先检讨,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拜访师姐了,师弟今天负荆请罪,到威尼斯酒店去!不知师姐给不给这个面子。”

“算了吧,你别拉拢腐蚀我,我可是觉悟性不高的,你这一撑一拉的,我的原则性就丧失了。”梅雨媚看了一脸灿烂、正望着汪逸青笑的童月一眼,抿了抿嘴唇,“你就别绕弯子了,开门见山说事吧,我的汪大主任!”

汪逸青这才将手握成拳头状,放在嘴前轻轻咳嗽了一声:“好,话归正传,梅庭长,顺通的那个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顺通的案子?顺通的什么案子?”梅雨媚一脸惊讶。

“顺通与伍国庆的联合开发公寓合同案呀,难道你忘记了?”汪逸青提醒道。

“噢,顺通的那个案子哟,快了,合议庭马上就准备研究,此案还需提起审委会讨论,所以暂无结果。”

“透露点信息,有没有搞头?”

“你知道的,这属于审判机密,我是不会透露的,因为这案子到现在还没有定论,你叫我怎么跟你透露,不是成心为难我吗?”

“我只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汪逸青还想从梅雨媚口中探知一点信息。

梅雨媚摇摇头没有说话,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为了缓和这种气氛,梅雨媚咧嘴笑了一下:“小龙的店子里现在进了些什么新货,几时去瞧瞧。”梅雨媚说的小龙是汪逸青的妻子,她开了一家服装专卖店。

“进的货可多了,你去了就知道了。进门不买一件,出了门你就后悔!”汪逸青笑道。他的笑仍然是那么自然,他太了解梅雨媚的性格了,他明知问了也是白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自己也认为是多余的话。

“星期六去瞧瞧,是不是真如你所言,我倒怀疑有没有适合我的衣服。”梅雨媚边说边起身,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什么衣服往你那魔鬼身材上一穿都是上上货。”汪逸青笑道。

“你是损我吧!师姐这个月又肥了两斤,再这样下去就长成梅大胖胖啰!”梅雨媚笑道。

“不是肥胖,是性感!丰腴!现在的女人都追求骨感美,其实,环肥燕瘦,各人的审美观不同罢了,我就不喜欢那种瘦骨嶙峋的病态美女。”

“不跟你说笑了,我还急着赶一个材料呢!”

“是审理报告还是论文?”

“哪还有时间写论文,审理报告都写不赢。顺通的案子的审理报告写了两天都还没完成,我们的主管院长都催了好几次了,这个星期还不交卷,恐怕我就要下岗了。”

“你这个优秀法官都下岗,恐怕德沙中院的大门都要关了。”汪逸青说着扬了扬手,“好了,下次再谈!”

研究室赵主任拿着一个厚厚的记录本走进梅雨媚办公室。他将记录本放到梅雨媚的案头上说了一句,用完你帮我送去,下周开审委会要记录。梅雨媚一连道了两声谢谢后又说,一定遵嘱把记录本给您送去。

梅雨媚等赵主任一走,就开始翻起记录本来,当她看到半月前审委会讨论的“关于申诉和申请再审的若干意见”那几页,折了个记号,然后对宋慧乔说:小宋,帮我把这几页复印一下,然后把本子给赵主任送去。

梅雨媚拿着宋慧乔复印来的几张纸发呆,她真不知道如何下笔。前几天主管副院长宋承云和庭长高德志来到她的办公室,宋承云说半个月内必须拿出《关于申诉和申请再审的若干意见》的第一稿。说完,他便看着梅雨媚。梅雨媚知道宋承云的意思,他是想让她担任主笔。高德志见她没有言语,便问她有什么困难,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谁都不想揽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见梅雨媚仍是一言不发地呆坐着,知道她心里不痛快,脸上似乎也挂不住了。见此,高德志转头对宋承云说:“宋院长,这事是不是让研究室先写个草案,审监庭作补充呢。”宋承云一听,忙摆手说:“不行!上次审委会已决定由审监庭牵头,先写出第一稿。高庭长,你不是参加过审委会吗?”高德志看了看梅雨媚,没有做声。梅雨媚见他们两人说个不休,知道这事再怎么弄,她都是躲不掉的,与其让领导点名让她写,不如自己应承下来双方也都有个台阶下。于是,她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等到高德志再看她时,她便朝宋承云笑道,高庭长也忙,文书都签不赢,这事就由我先拿个初稿吧,再请二位领导把关。宋见梅雨媚接了榜,长出了口气,笑道:“这事也只有交给你梅庭长才放得了心,你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是中院的女才子。”梅雨媚听了忙摆手:“宋院长,你别给我戴高帽子好不好,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

梅雨媚说完,起身从书柜里翻出一堆参考书放到办公桌上,抬头见宋承云和高德志都还站在那儿,欲走不走的样子,便朝他俩笑笑:“两位领导放心,我一定圆满地完成任务。”

宋承云和高德志听了,相视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梅雨媚对着摆在桌上的材料发了半天呆,还是不知从何处下手。无意中抬头看见宋慧乔正对着她偷笑着,便骂了一句:“死妮子,看什么笑话,我不行,你来试试看?!”

宋慧乔听了,不敢再笑了,她摇摇头说:“我可没那本事,我是看你愁眉苦脸、一副受苦受难的样子就想笑。梅姐,你既然现在写不出来,就不要硬逼自己写了,不如到图书资料室去翻翻资料,或找人聊聊,说不定一下子就开了思路呢。”

“对呀,慧乔说得有道理,关在办公室是写不出东西来的,看来还得走出去,博采众长。”梅雨媚说着话,人已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朝五楼研究室走去。她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师弟胡云,胡云在研究室工作,年初才破格提拔为研究室副主任。

“哟,梅庭长来了。”胡云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梅雨媚,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见她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忙改口说,“梅姐来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有什么吩咐需要老弟效力的。”说着,又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梅雨媚。

“这还差不多,你呀,就是不长记性,叫梅姐听起来多舒畅、亲切呀,你是不是想让我叫你胡主任啊。”

“梅姐,你可别乱叫呀,你说那胡副主任叫起来多拗口啊,还是叫我胡云来得爽快!”

听了这话,梅雨媚无声地笑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转了个话题:“胡云,帮我找点资料。”

“什么资料?”

“申诉与申请再审方面的。”

胡云听了,起身向书柜走去:“那差事交给你了。”

“是啊!”梅雨媚长叹了一声说道。

“这是领导对你的高度信任,也只有你才能胜任此事。”胡云在书柜中翻找着资料,还不时扭头看梅雨媚一眼。

“是不是啊,你也是这么看我吗?”梅雨媚望着胡云的后脑勺说道,“那我真要好好表现表现了,说不定哪天老天开眼了,我一下子就上去了。”

胡云将一叠材料放在梅雨媚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梅姐,说老实话,中院有几个像你这么才貌双全的人?你早就该上去了,根本不存在什么老天开不开眼,只是你自己把这事看得太淡了,所以才上得慢。凭你的能力与实力,再加上申大哥稍一使劲,你想在什么位子上呆就会心想事成。”

“如果我想坐德沙中院院长的位子呢?那要是如你所言不成了囊中取物一般轻而易举的事啦?”梅雨媚笑道。

“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太有可能了,放眼世界,就是放眼中国,女人当权的还少吗?不就是一个中级法院的院长吗,又不是当国家总理。”

“得了,得了,我的兄弟,你也别满口胡言乱语的了,当官的事我没什么兴趣,当这个什么破副庭长都是赶鸭子上架,我只想静下心来,认真办好几件案子,写点有价值的论文,再把儿子好好培养一下,我就心满意足了。到老了再回忆自己走过的一生,总还有点令人回味的东西,觉得没有虚度一生。”梅雨媚见胡云还要往下说,忙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由自主地说起了她心中的愿望。

“还是梅姐想得开,心静如水,我就不行。”

“为什么不行?”

“年初虽然给我提了一个什么副主任,和有些人相比,我也还有我的年龄优势,可与我的同学相比起步就太晚了,唉,几年研究生看来是白读了。”

“为什么会这么看?”梅雨媚听了他的话,百思不解。

“我高中的同学,还有大学的同学,最多也就一个大学本科文凭,但他们有的已经做到正科级干部去了,在省政府工作的一个高中同学年初都升为副处长了,可我呢?才搞了个副科,还是破格提拔的,论学历,我是正儿八经的研究生,工作时间也不短了,大学毕业就参加工作了,然后再去读的书。”胡云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唉,还是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用,中级法院这个庙太小了。”

“你想挪窝?”梅雨媚声音很轻。

“不是因为母亲患病要人照顾,老婆小孩在这儿生活,我打心眼里就没打算回德沙这地方。”

“现在走也不迟呀,你不就是三十岁吗?人生才开始嘛!”

“我是走一步看一步,干到年底再说。”

“那我先预祝你成功!”梅雨媚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的石英钟一眼,起身拿起桌上胡云找给她的资料,“时间不早了,看完后,我一定完璧归赵。”说着就向门口走去,到了门边,她又停了下来,回望了一眼胡云:“老弟,心事不可到处乱说。”

“谢谢!就因为你是我师姐,一向很为我们着想,我才斗胆说给你听的。” 

双休日,梅雨媚带儿子到河西的岳岭山公园去看菊展。儿子对菊展不太感兴趣,倒是离菊展不远处被人牵着的几只猴子吸引了他的目光。梅雨媚蹲在地上认真地观察着一盆淡紫色的菊花,这菊花很有特色,每朵花弧四周都呈淡紫色,但瓣心却是红白相间。她一边仔细欣赏着,一边喊着儿子的名字,让他过来一同欣赏。可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声,她扭头一看,儿子早没了踪影,她赶紧四处寻找着,大喊着他的名字。找了几个来回,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时,只见他站在一群人中,正聚精会神地观看一对猴子表演扭秧歌。她跑过去拧着儿子的耳朵:“叫你观菊展写作文,你倒好!在这里看猴把戏。走,过去!”

申梅励被她拉着手往外走,他不时回头望一眼正扭得起劲的猴子,嘴里不停地嘟哝着:“一天到晚就是作文、作文,我都快成作家了。”

“梅励,你知道自己读几年级了?你现在是五年级的学生呢,你的作文水平要是成作家了,那你们班上的学生不个个都是文豪啦。”

“那你也不能逼我写菊花呀,我写猴子不行吗?老师又没让我们写菊花,你就不能让我写自己熟悉、喜爱的东西呀。”

儿子的话引起了梅雨媚的思考,是啊,干嘛要逼儿子写菊花?让他写猴子也行嘛。

申梅励见妈妈停下脚步不走了,也停了下来,望着她笑着:“妈妈,你想通了?”

“什么想通了?”梅雨媚明知故问。

“让我看猴子表演去,我保证回家后写一篇《观猴》的作文,让妈妈满意。”申梅励满脸的笑容。

“那行,要仔细观察猴子,还有耍猴人。”

“知道了。”申梅励说着扭头就跑。

梅雨媚刚走回菊展门口便停住了,她像突然被蜜蜂蛰了一下马上扭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一个离菊展较远的凉亭里才停下来,摸着还嘣嘣跳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她轻抚着胸口自言自语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原来,梅雨媚看到一对男女手牵着手正徜徉在菊展中,男的叫关英初,是中院的副院长,主管院里的刑事审判与执行工作。而女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只见女孩将头倚靠在他的肩头,一脸幸福、陶醉的模样。梅雨媚是知道关英初的家庭情况的,他的夫人比梅雨媚只大两、三岁,两人还开过几次会,有过一面之缘,而他的儿子正在读中学。

梅雨媚匆匆奔向凉亭的身影还是被关英初收入眼底,他太熟悉梅雨媚了,不知有多少次,他一个人对着梅雨媚的背影发呆。

梅雨媚在凉亭的一张石头凳上坐了一会,估计关英初已经离开菊展了,她才慢腾腾地返回菊展处。如织的游人已渐渐散去,她四处张望着,确信没有那熟悉的背影了,她才静下心来。可望着这争奇斗艳的菊花,她再也没了欣赏的心情。站在菊展门口,想象着上班后相遇的尴尬情景,她不知如何是好。

耍猴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申梅励心满意足地跑向菊展处,看见妈妈站在菊展门口发呆的样子,大叫了一声:“妈妈,你站在这儿干嘛呀?”儿子的叫喊声才把梅雨媚的思绪拉回现实。

梅雨媚本想陪儿子到岳岭公园到处转转的,此刻,她已了无心情。她牵着儿子的手闷闷不乐地回了家。这时,丈夫申悦文还没有回来。

申梅励见梅雨媚一路上默不做声,和她说话也是有上句没下句的,知道妈妈心里有事,也就没了往日的调皮,回家后自觉地将自己关进书房里开始写他的作文《观猴》。

梅雨媚的手机响了,是丈夫打回来的,他问梅雨媚回家没有,陪儿子玩得怎样。梅雨媚没有多说什么,正准备挂机时,申悦文又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他还准备啰嗦几句的,梅雨媚已将手机关了。

关英初在梅雨媚眼中一直是一个正派、优秀的男人。在干警中的声望与口碑也还是不错的。他的家庭也算幸福美满。就在去年,市里评选五好家庭中,他家便榜上有名。可究竟为了什么他要与那女孩在一起?从他与那女孩亲昵的样子,应该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其实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出现这种结果看起来似乎是偶然的,却也是必然的。中院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同事之间关系不太密切的很少串门。院领导也是一样,工作上没有直接接触,不是自己主管的庭室,也很少走动。关英初没有主管过审监庭的工作,梅雨媚虽然在几个庭室呆过,但在关英初调入中级法院后,她就在审监庭没有挪过窝。也不知为何,关英初却几次串门到梅雨媚的办公室,坐下来同她聊天。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有两次关英初还尝试邀请梅雨媚一同去吃饭,可为人一向低调的她以儿子没有人照看婉拒了。

梅雨媚从关英初的眼神中似乎读出了一点什么,可她并没有往深处想,她虽不是中院的“首选玫瑰”,但在中院她也算是一个才貌倶佳的女性,且是一个极富魅力的女性。由于她为人低调,加之她以“对人不可太热情,也不可太冷淡,不可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可让人随便亲近”为原则,所以人们背后称她为“冷美人”。她也乐得清闲,既少了那些世俗的客套,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又断了某些人的非分之想,不会引发什么是是非非。

在她眼中,正派、优秀的男人在人前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那么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申悦文是不是也有其两面性呢?她一向认为申悦文是不应该发生外遇的,无论他再怎么去寻找,也难以找到像她这么完美的女性。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申悦文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关英初会是那种寻花问柳的男人吗?自己会不会冤枉了他?梅雨媚突然心里一亮,忙打开手机,又从坤包里翻出电话本,查到关英初的家庭电话号码,接通后,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梅雨媚问关院长在家吗?对方说他不在,只有他的爱人在家。梅雨媚忙问关院长到什么地方去了,要等好久才回来。只听那人说了一声:“小英,英初干嘛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这里有个人找他。”接着,她就告诉梅雨媚,“他下乡去了,可能晚上会回来,有事明天再说吧。”

梅雨媚挂了手机后,望着天花板出神,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儿子写完作业出来说肚子饿了,她才起身走进厨房。

饭桌上,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却没有一点食欲,饭在嘴里,味同嚼蜡。她这个人就这么个脾气,心里放不下一点事情,稍有不妥,就吃不下,睡不着。

儿子刚吃完,楼下就有小孩在大喊大叫着找申梅励玩。儿子甩碗就准备往楼下跑,看见妈妈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转身问了一句:“妈妈,我去楼下玩一会儿好吗?”也不等梅雨媚答话,就开始换鞋要往外走。梅雨媚想想叫住了他:“梅励,给你爸打个电话。”

申梅励伸手要她的手机,梅雨媚指指座机说:“我的手机没电了,你问爸爸吃饭了没,有什么好吃的。”

申梅励拨通了申悦文的电话:“爸,你吃饭没?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带点回来。”

“儿子,你回家了,想爸爸了吧,还没吃饭呀,噢,吃啦,没吃饱呀,想吃什么?说,爸爸给你带回来,不过我回来会很晚哟。”

“那你在哪,我过来拿。”申梅励一边看着妈妈打的手势一边说道。

“太远了,不方便,我在东湖阁,这样吧,我让酒店派人给你送到大门口,你自己在门卫去拿好不好?那就这样。”

申梅励放下电话,边说边往外跑:“爸说一刻钟后把东西送到大门口,我下楼去玩去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梅雨媚若有所思。

看到白天关院长的举动,梅雨媚的内心突然一阵悸动,她鬼使神差地打的跑到东湖阁,站在对面的马路边,盯着酒店的大门,她很想知道丈夫同些什么人吃饭,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又干些什么。

等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她的脚也麻了,脖子也望酸了,可连申悦文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想到自己可笑的行动,梅雨媚兀自笑了,难道对自己连这点自信心都没有了吗?再说,就是申悦文和别的女孩手挽手在大街上蹓跶,面对面的碰上了,她又能对他们怎么样?她会走过去朝他或她的脸上啐一口痰,还是像泼妇一样撕扯、大骂他们一顿?以她的性格,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难道,就只有默默地忍受吗?她不知道。

夜幕早已降临,华灯初上,德沙的洗脚城、按摩院遍布大街小巷,掩映在灯红酒绿里;歌厅、茶楼里莺歌燕舞,满目皆是流光溢彩。这是一座消费男人的城市,被人戏称为“脚都”。至于它的含义是褒还是贬,没人能说得清。

梅雨媚行走在街市,漫无目的地走着…… 

“请问谁是梅庭长?”一位年轻男子站在梅雨媚办公室门前,轻轻地干咳了一声后问道。

梅雨媚与宋慧乔几乎同时抬头朝门口张望。

“进来吧,请问您有什么事?”梅雨媚欠了下身子问道,“我是梅雨媚,不是庭长,是副庭长。”

年轻男子听了,并没有马上走进办公室,而是朝走廊上望着:“李董,梅庭长在办公室。”

很快,一位穿着新潮,打扮得体,约三、四十岁的中年女子随着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女子走进来时似乎带着一阵风,气势咄咄逼人。

梅雨媚见两人已走进办公室,正准备问他们有什么事时,被年轻男子称为“李董”的女子已走过来伸出了手。梅雨媚匆忙中只好起身伸出了手,“李董”只是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就站在那儿盯着梅雨媚看。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看着自己,梅雨媚竟一时无话可说,也不知自己忙些什么好。直到年轻男子说“李董,您请坐”时,她才回过神来,让宋慧乔倒茶。

看着宋慧乔倒茶并客客气气地送到他俩手里,梅雨媚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着:今天没有通知当事人呀,再说,我手里也没有这么一个叫“李董”的当事人呀,这个女人是谁?或许是某个当事人的亲戚来打听情况的吧,看样子她的来头不小。

等宋慧乔忙完回到办公桌前,梅雨媚才朝宋慧乔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做记录了。

“请问二位今天有什么事?”梅雨媚开口问道。

“不是你通知我们来的吗?不是因为你大名鼎鼎的梅雨媚副庭长通知我们来,我才不愿意踏进你们法院的大门呢。你不知道我工作多忙,刚从深圳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赶到你这儿来了。”女人将“梅雨媚副庭长”几个字咬得很重,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梅雨媚终于想起来了,她是通知过一个叫“顺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老总李嫦华来过,可她没来,她也就忘了,看样子就是她了。

“请问你是顺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李嫦华总经理吧。”梅雨媚说这句话时一直盯着那女人,她也将“李嫦华总经理”几个字咬得很重,见那女人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便又将目光移到青年男子身上。突然,她心里一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与这个女人将有一番较量。她不由在心里哼了一声:无论你有多大来路,我都不会害怕和退缩的。

“我们通知你们顺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到本庭来接受询问,可你们一直没来。”梅雨媚没有去看李嫦华的表情,而是盯着那青年男子,“如果你们有事来不了,也应该给我们回一个电话来吧。如果都像你们这样视法院的通知、法律文件为儿戏,那我们还如何开展工作。”

“我是来接受你们询问的,不是来接受你们训话的,梅大庭长!”李嫦华的语气也很冲,“怪不得社会上说你们法院黑,我看是够黑的了。进你们法院大门时,我看见门厅左边竖有一块招牌,上面书写的好像是‘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立党为公,执政为民’,你梅大庭长难道不知道吗?事还没办,就让我感觉法院的门难进,脸难看。真等到办事了,不知还会给我设多少坎坎呢。”

梅雨媚看见宋慧乔怔怔地望着她,觉得自己的态度是有点欠妥,便歉意地对李嫦华和青年男子笑笑:“对不起,刚才态度是不点不好,我诚恳地向你们道歉。”

“没事!”李嫦华见梅雨媚道歉了,也顺坡下驴,“我不是看到通知上有你梅雨媚的大名,我还不来呢。不信你问问我办公室的刘主任。一审开庭我没参加,你们中院二审我也没来,狗娘养的伍国庆还不服,又折腾到省高院,省院的那些王八蛋又把案子弄到你们中院来。伍国庆再怎么厉害,我也不怕!”

“李嫦华同志,请你说话时注意你的语言。”梅雨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们不说远了,就有关案件的具体情况问你们几个问题。”

“行,有什么你就问吧,刘主任会回答的,等一会儿公司的律师也会来。”李嫦华说着掏出手机,揿出一串号码,并快速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梅雨媚还没问几句,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李嫦华后脚刚跨进办公室,关英初的前脚就跟了进来。

“梅庭长,想必你们已经认识了吧。”关英初看到梅雨媚和宋慧乔的架式,明知故问。

“算是认识了吧!”梅雨媚起身朝关英初点了点头,“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关英初朝李嫦华看了一眼,又朝梅雨媚瞧瞧,打过几声哈哈后朝梅雨媚招了下手说:“梅庭长,你出来一下,跟你说个事。”

梅雨媚看到正在询问,本不想出去的,可她想想还是走了出去。

关英初走到走廊的尽头,转身见梅雨媚站在办公室门口,他又朝她招了下手。等梅雨媚走近了,他才开口说:“李嫦华你可能还对她不太熟悉,她在市里、省里都是吃得开的人,是个商界女强人,是你们女性的一面旗帜呢!我来这儿没什么其他的意思,是接到市政府的一位领导的电话后赶过来的,并不是李嫦华要我来说什么情,我与她也只是点头之交,案子怎么办我不管,你看着办吧。”关英初见梅雨媚沉默着什么也没说,便干咳了一声后继续说道,“刑二庭在讨论研究案子,我就不多说了。”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梅雨媚咬着下唇目送着关英初的背影远去,他在路过她的办公室门口时朝里面望都没有望一眼。

是市政府的哪位领导出面给这个女子打招呼?梅雨媚低头思索着朝办公室走去。

“鲍院长,您找我有事吗?”梅雨媚站在院长鲍德荣的办公室门前,见他办公室里有人,正面对鲍德荣说着什么,她感到进退两难。

“是梅庭长呀,进来吧。”鲍德荣笑道,然后指指沙发,示意她坐下来说话。

梅雨媚走进去坐到沙发上后,那人才转过身来,她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人竟是申悦文。走进去时,她只觉得这人的背影好眼熟,因为她极少被院长召见,等她有点心慌地走进办公室时竟没发现呆在院长办公室的人竟是自己的丈夫。

“你们两人我就不用介绍了吧。”鲍德荣笑道。

申悦文朝鲍德荣笑笑,又朝梅雨媚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自己手中捏着的那支水芯笔出神。

“梅庭长,刚才申秘代表市政府来反映你手中的两件案子,市政府希望我们法院能慎重处理。”鲍德荣见申悦文不说话,知道他是在等他说开场白。

梅雨媚笑了笑,问道:“两件什么案子?”鲍德荣看看梅雨媚,又看看申悦文,有点不解:“申秘,你们两人在家里没有谈过?”

“鲍院长,你有所不知,我走进家门,从来不说工作上的事。上班就是上班,下班就是休息。今天清早领导才将我叫到办公室,拿出两份材料让我跑跑法院,跟您反映一下案件的情况,本来是想让法制办的姚主任过来的,领导不放心,便让我过来了。我还真不知道这两件案子都是梅雨媚副庭长亲自办的呢,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梅庭长组织原则非常强,回家后相夫教子,从不讲院机关的是是非非,更不会说她所经办的案件,所以我也就无从知晓了。”申悦文说话时眼都不眨地看着鲍德荣,说到这里,他才转过头来看着梅雨媚,“我刚才已经跟鲍院长简单汇报了情况,现在我向梅庭长汇报,一件是陆子龙的案件,一件是顺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对这两案,市政府领导都有指示……”

梅雨媚感到有点好笑,便马上打断申悦文的话题:“早知市政府领导过问这两件案子,申秘书长根本不需亲自跑法院来汇报,你打一个电话,我过去上您办公室汇报不就行了。”

“不!不!我们市政府与法院、检察院都是接受人大监督,不存在法院向政府汇报,本来领导要亲自来的,但因为上午有一个招商引资的会议要参加,所以就派我过来了。”申悦文朝梅雨媚摆摆手。

“申秘书长,您既然知道一府两院都是接受人大监督,那么,我想问您,现在这事怎么解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申悦文有点不悦。

“您是代表政府来交换意见啦,还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要政府不要干预法院执法,可我要告诉梅庭长,我们不是来干预法院执法的,而是来同法院交换意见。因为这两个案件都影响到政府的形象,影响德沙市政府招商引资,影响德沙市的经济环境。”

“对不起,申秘书长,我要打断一下您的话。”梅雨媚将身子朝前倾了一下,她见申悦文停下来了,便接着说,“我不明白,陆子龙申诉案,与社会稳定、招商引资、经济环境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呀?”

“梅庭长,你怎么能这么看呢?你不能把他的申诉案与当前的社会背景割裂开来,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去看:第一……”申悦文扬了扬手,那架式似乎要从国际形势说起。梅雨媚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如果申秘书长跟我讲形势报告,我就恕不奉陪了,您如果对这两件案子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不要激动嘛,请坐下!”申悦文仍是一副好脾气,他太了解梅雨媚了,如果不是在鲍德荣院长办公室,她早就拔腿走人了。看她不情愿地坐了下来,他才继续说道,“我不多说什么了,鲍院长的时间也宝贵,我不想耽误你们太多时间。”

“申秘书长,我还得问一句。”梅雨媚又忍不住插了一句。

申悦文没有说话,只是朝梅雨媚点点头。

“申秘书长,您能不能告诉我是市政府哪位领导过问这两件案子?”

“这个我有必要说吗?”

梅雨媚点点头,说:“有!并且非常重要。”

“不!这并不重要,他可以代表德沙市人民政府讲话、作指示。”

“我告诉您,您必须说。如果他代表市政府发话是一回事,仅代表个人又是一回事,政府与法院、检察院都是接受人大监督。您刚才已经说了,既然如此,我还有必要……”

申悦文见梅雨媚又要起身,忙把双手往下压了压:“不要激动嘛!这位领导既可以代表市政府说话,也可以代表市委讲话,他是市委常委,我明白你梅庭长的言外之意,法院与政府都只接受人大监督,两者之间不存在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可法院是在市委领导之下吧,这位领导是市委常委,他可以代表市委讲话。”

“那行,申秘书长既然不愿意说出领导大名,既然这位领导可以代表市委讲话,那好吧,他有什么重要指示。”梅雨媚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你不用记录,用脑子记就行了。领导对这两件案子有三点重要指示,第一是……”接着,申悦文煞有介事地说了起来。

鲍德荣看着坐在他面前这对夫妻的表演,听着他们的对话,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梦中?是文艺作品中?还是在现实生活里?他有些迷惑,见梅雨媚双目紧闭,象一尊汉白玉雕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而申悦文呢?则时而前倾,时而后仰地说着领导的指示。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申悦文转述完领导的指示,见梅雨媚仍紧闭双目,便轻轻地干咳了一声,梅雨媚这才睁开眼睛,问道:“指示作完了?”

申悦文点了点头。

“我要不要跟申秘书长您汇报一下案情?好让您回去以后跟领导汇报呀。”梅雨媚的口气异常冷静。

“案情嘛,我看就不必说了,我估计领导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申悦文看着鲍德荣说。

“领导也许对案情了解得不全面,我认为有必要汇报,不然申秘书长回去不好交差。”梅雨媚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我看这样吧,案子还在审理之中,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既然领导这么关注这两件案子,我们法院绝对会慎重处理。这两件案子我记得都是上级法院批转下来的。梅庭长,你说是不是呀?”鲍德荣见梅雨媚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所以,对这两件案子,我们一是要认真处理;二是多汇报,多沟通,跟省院汇报、市委汇报,与政府互通情况;三是抓紧时间早日了结两案。”说到这里,鲍德荣停顿片刻,然后看着申悦文,“宋院长和高院长应该一起来面聆申秘书长作指示,跟申秘汇报工作的,可他俩到厦门参加一个会议去了,所以就……”

申悦文不等鲍德荣说完,忙摆着双手说:“哪里,哪里,今天您鲍院长亲自接待,太劳您大驾了,您刚才的三点指示太重要、也太及时了,对梅庭长他们办案有很强的指导性。梅庭长,你记住了没有?”申悦文扭过头朝她看时,梅雨媚已离开沙发,朝门口走去。他看到的只是梅雨媚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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