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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市政府,还没到上班时间,大门口已被一家运输公司的几百名职工堵得严严实实,他们的着装很特别,不分男女老少一律穿着清一色的棉大衣。他们没有丝毫喧哗,只是静静地站在大门口的周围,或许是因为寒冷,他们都将双手揣在袖筒里。

这群人在市政府大门口还不到一刻钟,就有大批的警察陆续赶来了,还有数十名穿着便装的警察。只见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扫视了这群黑压压的人群一眼,便朝着便装的警察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到职工里面去了,因为这群人是有备而来。

在大批警察到来之际,一名老工人从棉衣里扯出一坨东西,很快,一条写有“惩治贪官,还我资产”的横幅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赵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群职工面前。有职工认出了他,私下嘀咕着:“他就是主管我们公交单位的副市长!”“我们公司的资产就是他拍板卖的。”……

赵阳没有去理会他们说些什么,他将大手一挥,扯着嗓子喊道:“请对面的警察散开,回单位各就各位,这儿的事由我赵阳来处理!”说着,他又面朝职工慷慨陈词,“同志们,我是市政府副市长赵阳,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来处理大家反映的情况,请大家放心,你们的呼声市政府非常重视,现已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用不了多久,方案就会与大家见面,我希望你们能冷静处理这件事,不要受某些人的煽动,我不敢说要你们为建设和谐的德沙出多大的力,可出点汗总可以吧,如果你们相信我,请现在就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年货,过一个热闹、祥和的春节,我代表市……”说还没说完,只见前面的人群一阵骚动,站在后面请愿的职工、围观的群众、时刻待命的警察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一齐朝赵阳望去,只见赵阳软软地倒在地上,晕倒在请愿的职工面前。

很快,请愿的职工在副市长晕倒在地后没几分钟,就有秩序地撤离了。接着,各路记者赶到医院,采访苏醒过来的赵阳……

一时间,副市长累倒在请愿职工面前的新闻喧嚣尘上,赵阳成了大明星。

赵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天他累倒在岗位上,并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当天清晨,他还躺在冯静君的床上,是在听到办公室主任打给他的电话后才匆匆赶过来的。由于先天晚上他同冯静君缠绵了很久,早已人困马乏。可冯静君一觉醒来,又激情大发,像条蛇一样地缠绕着他,在他怀里撒着娇,还用手撩拨着他,叫他欲罢不能。可赵阳毕竟不是年轻小伙,无奈岁月不饶人,他只能搂着怀中的美女挂起了免战牌。哪知冯静君象中了邪一般,直逗得他心痒难耐,他只得又翻身爬到她的身上……一番激情之后,精疲力竭的赵阳正要昏昏睡去。这时,那部恼人的手机响了,这部只有办公室主任才知道号码的手机,没有大事他是不会打扰自己的,迷迷糊糊中他知道肯定出大事了,赶紧穿衣起床。

赵阳虽然不分管公交单位,但市长已委托他负责审定公交单位的改制等工作。现在在这关键时候,千万出不得丁点儿事情,马书记要走了,文市长接班是志在必得,文市长变成文书记,那么他赵阳前面的那个“副”字也就自然而然地去掉了。他拼着老命也要把这件事办好,把这股气焰压下去。没想到心力交瘁的赵阳在讲了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语之后就晕倒在职工们的面前,可谓歪打正着,这秀想做都做不出来,让他风光占尽。

赵阳苏醒过来后,心里便盘算开了,他要把这个“秀”好好地演下去。于是,他乘这个机会躺在床上修身养性起来,可他还没来及理清自己的思路,大批的记者便蜂捅而至……

赵阳在病床上躺了不足一天,便上班了,他要以更高的姿态在全市人民面前亮相。

快要下班时,赵阳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刚“喂”了一声,电话那端便传来申悦文有点唯唯诺诺的声音,赵阳轻声说了句:“是申秘啊,你上来吧!”

申悦文怀着上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赵阳的办公室。昨天他到医院去看望赵阳时,赵阳朝他点点头,只说了一句话:“上班后你到我办公室去一下。”当时病房里人比较多,申悦文又不好详问他是哪一方面的事,只得闷头思考着,看赵阳那一脸的凝重,他猜测赵阳心里一定有什么事不太舒服。回家后,他坐在书房里,足足想了几个小时,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来,在心里盘桓不去的还是职工闹事、影响春节稳定这档子事儿,因为运输公司改制是由他牵头负责的,百密一疏,他实在没有想到职工会去堵政府的大门,可他转念一想,职工们虽然堵了大门,但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呀,他们只是对运输公司的老总顾来庆不满,顾在担任运输公司总经理时,贪占了不少公司的财产,在郊区为自己修了庄园,还想乘改制的机会买下整个运输公司。职工们要求在公司改制之前,对顾来庆的事情作一个处理结论。申悦文很是为难,这事他无权处理,他只能处理改制中遇到的相关问题,对公司改制,他也做了大量工作,可以说竭尽全力,几乎把公司的每个职工都找来谈了话,对那些抵触情绪比较大的职工,他更是三番五次地谈话、交心,对几个准备闹事的头目,他还亲自上门去谈话,如果不是他工作做得细致,职工们早就去堵省委、省政府的大门去了,早就去北京告御状、闹事去了,在处理运输公司改制问题上,他自认为没有任何过错。

那么赵阳对他处理的什么事不满意?这之前,每次见到他,赵阳都主动同他打招呼、同他握手寒暄的,赵阳应该看得出申悦文是个后劲很足的人,不会屈就于市政府一个小小的秘书长。

申悦文没有想到,赵阳只在医院呆了一天就上班了。他心里清楚,赵阳这次做秀是做到了极致,职工们堵门在赵阳晕倒后已作鸟兽散,申悦文开始怀疑赵阳是否是真的晕倒了,在现场,他就怀疑他是在做秀,特别是赵阳第二天一清早就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政府的办公大楼,就更坚信了这一点,他只是没有想到赵阳是因为过度性生活而透支了体力。

赵阳上班后,申悦文就一直没有心思坐下来工作,他的脑子在急速地运转着。上午他几次上楼,走到赵阳办公室门口,总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他便没有跨进去。下午,他几次拿起话筒又放下,直到快下班了,他才鼓起勇气,拨出那一串号码。 

申悦文走到赵阳办公室门口时,突然灵光一闪,,赵阳是不是为了陆子龙的案子而发火呢,前几天,他还问过梅雨媚,她说还没有结果,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想到这里,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给梅雨媚打电话,可她的手机关机,家里又无人接听,他刚要关机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朋友打来的,约他在德佳风味酒楼见面,他答应了,让朋友在大厅里等他。

走进赵阳的办公室之前,他将手机调成震动,他不知道赵阳要同他谈多久,他没有想到进去后,赵阳劈头就来了一句,申秘,陆子龙的案子办得什么样了?他想了想说,还没有结果啊,昨天晚上还问了梅庭长的,赵阳一听,脸色马上变了,他用非常低沉的声音说道,都说你办事可靠,可行,可这次呢?你老婆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

申悦文心里揣测和观察着赵阳的表情,赵阳肯定知道了某些信息,不然他不会这般挂记这件事。赵阳见申悦文一时愣在那里,一副无辜的样子,便挥挥手说:“没事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到这里,他停住不说了,他要让申悦文好好揣测、思考一下,考虑到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陆子龙最近活动得很厉害,也很嚣张。”说着,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对面的岳岭山,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寒冬来了,该是飘雪的时候了。”

申悦文站在赵阳的办公桌前,不知如何应对,竟一时僵在那里,盯着办公桌上的那台漂亮的手机出神。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慌忙去拿正叫个不停的手机,几步走到窗边,递到赵阳手里,赵阳看了一下显示屏,然后对申悦文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申悦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楼的,又是如何回到家里的,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坐在沙发上,他拿出手机一看,有七、八个未接来电,他将手机朝茶几上一丢,兀自坐着发呆。

梅雨媚终于和儿子一同回家了,申梅励将一个塑料袋朝茶几上一放,看了申悦文一眼,见他一脸的不高兴,一句话也没说就进自己的卧室做作业去了。

梅雨媚见申悦文对儿子放在茶几上的盒饭瞧都不瞧一眼,便问了句:“在外面吃了?”

“吃你妈的头!”申悦文从沙发上猛地站了起来,将茶几上装盒饭的袋子提起朝地下一丢,大声吼道。

梅雨媚惊呆了,她不知道申悦文为何发火,自结婚以来,他还没看见申悦文发这么大的火。

“你这个堂客硬是反了天了,越来越不把老子的话当话听了。”申悦文几步蹿到梅雨媚的跟前,又吼了一句。

“申悦文,我什么事又得罪你了,用得着发那么大的火吗?你别在外面受了窝囊气,回家就拿你老婆出气!”梅雨媚对站在她面前的申悦文不软不硬地回敬了一句。

“陆子龙的案子你是怎么判的,老子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知不知道?”

“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陆子龙的案子同你申悦文有什么相干?怎么判的又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早就同你讲过,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总关系到……”说到这里,申悦文停下不说了,因为他看见儿子的卧室门打开了一丝缝隙,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正瞪着他和梅雨媚,他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你吵啊,闹啊!有本事你就到法院去闹,去吵!别在我面前耍威风,我告诉你,法院与你们政府都受同级人大监督,你无权干涉人民法院办案。”梅雨媚因为背对着儿子的卧室,仍没有发现儿子的一举一动,“在家里,我们也是平等的,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我们什么时候都是平等的。”

“梅励,看什么看?做作业去!”申悦文对儿子吼了一句。

“你们这么吵,我怎么做作业?”申梅励干脆将房门敞开,走到客厅里说道。

“那好,我们不吵了,你进去做作业。”申悦文走到儿子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儿子再次进了卧室,他才朝他们夫妻俩的卧室走去,边走边回头对梅雨媚说,“我们进去说。”

梅雨媚本不想进去再同他争吵的,想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便理直气壮地跟了进去。

等梅雨媚进去后,申悦文将房门关上,压低声音说道:“梅雨媚,你就没长一点脑子?他曾经是罪犯、阶下囚,现在是无业游民。”

梅雨媚见申悦文说话的声音低了很多,说完这句话,又没再继续往下说,不由也将声音往下压了压:“我正听着呢,说哇,有什么都说出来。”

“你还怕我不会往下说吗?陆子龙和赵阳是一对冤家,你给陆子龙翻案,就是与赵阳过不去,陆子龙的案子是赵阳拍的板,陆子龙不让赵阳有好日子过,赵阳也不会让他过得舒畅,他们是一对矛盾的统一体。那么,现在只有陆子龙死,赵阳才会好好地活。”

梅雨媚听得一愣一愣的,脑子也给他搅糊涂了:“怎么?你们还不打算让陆子龙活了?这跟黑社会有什么区别呀!”

申悦文忙摆着双手:“我说的这个死,并不是让陆子龙的生命消失,而只是让他在政治生活中永远死掉,不给他一点抬头的机会,告诉你,只要赵阳在台上,他陆子龙就没有翻身的一天。”

“他赵阳恐怕还不能一手遮天吧。”梅雨媚看着申悦文那张有些无奈的脸气愤难平。

“赵阳的势力与陆子龙的折腾谁优谁劣不是一目了然吗?你以为陆子龙能翻天吗?翻不了的,我告诉你,陆子龙的案子只有拍死。”

“法院不是你申悦文开的,也不是他赵阳开的,即使你们能暂时左右政府,但不能左右法律,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

“笑话!你别以为法律那么定下来了,就一定得按那些条文去执行,你政治上也太幼稚了,我告诉你,你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好好听话,把陆子龙的案子办得漂亮一点。”

“如果我不呢?你们还会把我也送进监狱里去呀,我梅雨媚就不信这个邪,我倒要看看你们又如何把我送进去。”

“梅雨媚,我以一名共产党员的身份,郑重其事地告诫你,听共产党的话。”

“如果共产党都是你们这样一群横行霸道、草菅人命的货色,我敢说,共产党早垮了,我也郑重其事地告诉你和赵阳,好自为之,天还没有完全黑!”

“看来你是铁心与我为敌了?”申悦文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又提高了八度,“你是铁心不想让我往上爬啦?告诉你,如果有人敢挡我升官的路,我绝对不会手软而轻易放过他的,即使老婆、父母也不例外。”

“那好,我等着你,看你申悦文怎么收拾你老婆!” 

汪逸青拿着《判例之苑》一书的清样发呆,这本令他魂牵梦绕的杂志,伴随他已经快有十个年头了。汪逸青现在是这本杂志的主编,过完春节,就是这本杂志创刋十周年。作为主编,他要为这本快满十岁的孩子写篇纪念文章,让它也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日。回首创刊十年的艰辛,同时也是回首他律师生涯的历程。大学毕业后,他先是在司法局办公室从事文秘工作,后来申请到律师事务所工作。因为工作的关系,他萌发奇念,为律师事务所自己创办一份杂志,他的想法得到了律师事务所主任和司法局领导的支持。于是,《判例之苑》便诞生了。回顾十年的风风雨雨,他感慨万千,这本民间法学研究杂志好几次由于经费或其他原因差点夭折,但都在他和一帮热爱律师事业的同事们的坚持下,又走了过来……虽然后来汪逸青与几个律师创办了合作所,可他仍然在业余时间担任这本《判例之苑》的主编。

汪逸青起身走到阳台上,夜色已深,窗外已经听不到任何喧嚣,对着寂静的夜空,他倒希望有些声音在他耳边聒噪,这正如他走上法庭时,他的全身就会不由自主地处于兴奋状态,而双方当事人与律师越是争得面红耳赤他就越是亢奋。

汪逸青重新坐到办公桌前,看到电脑上那翻来倒去地写着的“逸青”两个字,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他要写的题目:《让民间法学研究与中国法制同步》。题目是定下来了,文章也顺理成章地如泉水般汩汩流了出来。

……迄今为止,民间法学研究还不是显性地存在,与国家法学研究的程度、规模、层次和力量相比,它尚处于萌芽和起步阶段。虽然如此,但它毕竟是起步了,《判例之苑》就是其倡导者。回首走过的道路,它已有了十年的生命历程,这是成功的十年,能让人值得怀念的十年。要知道,民间法学研究,它既不同于个人基于对法律的纯粹兴趣而展开的着书立说,又有别于国家法学研究机构的各种形式(诸如政法院校、综合性大学的法学院、由国家设定的专门的法学研究机构、各种类型的媒体机构)。民间法学研究以其独特的视角,默默地耕耘在法学研究之中。《判例之苑》十年的生命历程表明了民间法学研究在法学整体研究中的重要性,且达到了预期目的。创刋之初,《判例之苑》就有意识地倡导了其宗旨相关的三个主题:一是判例与司法体制改革的问题,重点挖掘裁判文书的说理性;我们可以看到:裁判文书讲理了,法院也就讲理了。二是判例与法学教育体制改革的问题。让活生生的判例或案例做教材,引入苏格拉底式的教学法,能矫正长期以来以演绎法教授学生的偏食现象。三是判例与法理学的问题,作为一门科学应当与哲学、社会学、经济学等相连,同时亦应维护学科自身的独立性。判例法理学的诞生我认为已成气候,我们应该为判例法理学的诞生而欢呼,判例法理学的诞生将有助于法学在扞卫自主性方面多了一份自信,添了一份成熟。如果《判例之苑》为判例法理学的诞生助了一臂之力,那么,我们的目的便达到了。作为个人之见,无论是国家性质的法学研究,还是民间性质的法学研究,其目的都是促进和完善法学研究事业,作为一名律师,一名民间法学研究的鼓吹者——《判例之苑》的主编,我可以骄傲地向世人说声:《判例之苑》将在中国法学研究界立于不败之地。

……

写完文章,汪逸青长舒了一口气,他端起茶杯,正准备喝茶时,手机响了。

“您好,是伍总啊!这么晚了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那行,你住在什么地方,噢,湘沅大酒店?我晓得的,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您稍等,二十分钟吧。”接完电话,汪逸青走进卧室,朝正躺在床上看书的妻子打了声招呼,便独自下了楼。

“伍总,辛苦了!”汪逸青握着伍国庆的手说道。

“汪主任,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搅您。”伍国庆将汪逸青让进房间,嘴里不停地解释着,“火车晚点了,刚住下来,明天一早我就要到法院去,想同您商量一下,您喝茶吧,刚泡好的。”

“法院通知你明天上午干什么?”

“他们没说,只说承办法官、庭长、主管院长问我有关情况,我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电话中我说了,我已经特别授权汪主任了,但他们非要我过来一趟,汪主任,您说,他们让我过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送礼啊!”

汪逸青摇摇头说:“不会的,我太了解梅雨媚他们了,他们不是社会上传说的那种黑法官,是比较清正廉洁的那类法官,再一个,你的官司打到哪儿都是赢的。”

“可这赢官司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一审输了,二审还是输。现在虽然是再审,但我心里没底啊,顺通在你们这儿太有背景了,李嫦华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同市政府的某些人关系太深了。我虽然是市委招商引资来的商人,可又有什么用呢?还不一样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伍国庆打断了汪逸青的话。

“是啊,顺通公司是不简单,我接手你的案子后就感觉到这里面有蹊跷,后来了解顺通的内幕后就更感到棘手了,但你要相信,正义必然能战胜邪恶,顺通再怎么有背景,可铁的事实摆在那儿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汪逸青见伍国庆朝他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我分析,法院通知你来,肯定是做你的工作,想调解。”

伍国庆也点点头:“也有这种可能。”

“如果法院要调解,你什么条件能接受?”汪逸青喝了口茶,又拿起支烟点燃,才慢吞吞地说道。

“你认为我什么条件可接受下来?”见汪逸青沉思不语,伍国庆不禁犹豫起来,“至少我要把投资收回来吧,我上次不知跟您说过没有,我投入到这儿的2800万元,我自己只有1000万,其他都是朋友们的,现在我没办法跟朋友们交代,为了还债,自己老家的别墅、车子、实体全抵押给朋友了,老婆找我要死要活,一双儿女在国外打工,我们全家都被李嫦华整惨了。现在,我只好给我的徒弟打工混口饭吃。”说到这里,伍国庆重重地叹了口气,“真对不起你,你的代理费我还一分钱都没付。”

“伍总,你的情况我清楚,关于代理费的事,你也别内疚,我们签有合同。”汪逸青将烟蒂揿入烟灰缸中,说到代理费,他的心里一愣,随之,一幕幕往事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伍国庆是通过省政协的一位领导找到他的,他同伍国庆签的是风险代理合同,官司赢了,他可以得到近300万元的代理费。他知道,这笔代理费他是不可能一个人独吞的,他要多方打点,他曾给梅雨媚许过愿,等官司赢了,不会忘记她的。梅雨媚听了,只是莞尔一笑,并当即回绝了他,在梅雨媚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后,他又开始进攻高德志,他给高德志许的愿是一台不低于20万元的轿车,高德志听后未置可否地笑笑。汪逸青说车子不会直接送给他,而是给他在一家企业开车的儿子使用,高德志还是笑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汪逸青摸不透高德志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他自己的心底何尝又不是让人捉摸不透呢,李嫦华听说他是伍国庆的代理人后,便通过中间人找到他,给他许愿,只要他不使乱子,可以给他一百万,这样看来,官司输赢对他都无关痛痒,他犹豫了很久,才给中间人回话,说他实在不能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其实,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太了解李嫦华的为人了,如果官司真的如了李嫦华的愿,她绝对不会兑现那许诺的一百万的。所以,他宁肯得罪李嫦华,决定豁出去打赢这场官司,打完官司,他可以离开德沙,到北京、上海、深圳那些大城市去发展。正因为如此,他才决定贴本做高德志的工作,他将二十万元的存折递到高德志的手里说:“案子一结束,我会发信息把密码告诉给你。”高德志看到存折上他儿子的名字,笑了:“我不合适拿。”汪逸青笑道:“那我给你相公吧!”高德志听了,只是笑而不语,然后转身离去,看着高德志离去的背影,汪逸青心里有了底。第二天中午,他将高德志的儿子约到一家茶楼喝茶时,他连“谢谢”都没说一声,就将那张工商银行的存折揣进西服内的口袋里了。

汪逸青看着焦虑不安地抽着烟的伍国庆,朝他摆摆手说:“你放心,伍总,省高院把案子发回到德沙中院来审理,我们就应该看到了光明,这天还姓共,她李嫦华的手再长再大也不可能把江东六千万人都握在她的手心里,我认为你可以接受调解,但是,你必须坚持一点,首先,不是你违约,其次,你的所有投资必须全额收回,这两点把握住了,后面的一切都好谈。伍总,你知道吗?顺通在那块地皮上修的房子赚了多少?”汪逸青见伍国庆只是闷闷地抽着烟没有搭理他,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让会计事务所的一个朋友粗略估算了一下,不下一个亿。”

伍国庆怔怔地望着汪逸青,过了半晌才接嘴说着:“我知道,就是因为房地产赚钱,我才转行投资,不想一下子就被李嫦华坑了。”

“伍总,一切都会如愿的!”汪逸青把手伸向伍国庆。

伍国庆紧握着汪逸青伸来的手,笑了:“但愿!” 

春节一晃就过去了。

这个春节,梅雨媚过得一点也不愉快。放假前,申悦文就说了,年前在梅雨媚父母家过,年后到申悦文乡下的父母家去。梅雨媚既不说好,也不表示反对,在父母家吃过团年饭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回到了位于市政府的小家中,春节联欢晚会后,申悦文问梅雨媚到底怎么安排的,梅雨媚说,她什么安排也没有,只想在家呆着,要他同儿子回乡下去。申悦文听了,没有做声,闷头睡了。初一大清早,申悦文就将东西收拾好了,见梅雨媚还在床上躺着,也没有喊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到了中午,他做好了饭菜,才喊她起床吃饭。申悦文本想发一通脾气,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可想想今天是大年初一,就忍下去了。初二一早,看到梅雨媚仍没有跟他走的意思,没好气地问道:“看样子,你是真的不准备去了?”梅雨媚点点头:“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会去,我想安静几天。”申悦文听了,憋了许久的气终于撒了出来。可他无论怎么发泄,梅雨媚都是一声不吭,没有了吵架的对手,申悦文甚觉无聊,只得闷声坐在书房里上网聊天去了。

初三一早,申悦文觉得不能再等了,吃过早饭,他牵着儿子的手说:“走,我们到爷爷家里去,就让她一个人死在这里好了。”梅雨媚听了,只是冷冷地看着申悦文。

儿子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见父亲站在门口不动,不由望了他一眼,正好申悦文也在望着他,只见父亲朝他努了下嘴,知道父亲是想让他去叫妈妈一起去爷爷家。

梅励跑到梅雨媚面前,拉着她的手说:“妈妈,我要你陪我去。”

“梅励,你跟爷爷奶奶说,妈妈要值班,!”梅雨媚说着,起身抱了一下儿子,“去吧,玩得开心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书房。

一个人坐在偌大的书房里,梅雨媚一时不知干什么好,看书吧,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上网看新闻、聊天?也没有这种心情。她百无聊奈地在网上闲逛了一会,突然想起还没开手机,她连忙把手机打开,信息的嘀嘀声接二连三地传来,翻看信息,发现其中一条是于米娜发来的,她说她的春节是在湖南凤凰的一个老乡家里过的,味道妙极了。

“米娜,你还在凤凰呀,准备呆几天?什么,要呆在那里不想呆了再走哇。那,那你等等我,你别问为什么,我们见面后再说,我马上打听一下看有什么时候的火车。”

梅雨媚知道于米娜在凤凰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赶紧往火车站跑。虽然正值春运期间,火车站到处人山人海,但都是南下打工去的,西行的人并不多,她很快就托人买到了一张车票。

上了火车,梅雨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她的手机又不停地叫了起来,她拿出来接听,对方只说了声“新年好”就一声不吱了,她听出是海子的声音,便也回了一句“新年好”。

短暂的沉默过后,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梅子,你在哪儿?怎么你那儿好闹啊,你在逛街呀?”见梅雨媚没有回答他,他又问道,“放假后,你的手机一直关机,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见梅雨媚仍是一声不吭,海子急了,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喂!梅子,你在听我说吗?你这是在哪儿,怎么听到有火车的鸣笛声,你是在火车站呀,在接人吗?你怎么不说话呀?”

“不用问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在火车上。”梅雨媚等火车启动后才开口说话。

“在火车上,你到哪里去?是一个人还是一家子?”海子急急地问道。

“海子,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一个人,既不是来火车站接送朋友,也不是去外地探亲访友,我只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你准备到什么地方去?”海子的话音低了很多。

“不知道!坐在火车上我还没确定行程,到时再看吧。”梅雨媚担心海子知道她一个人出行时会不顾一切地随她而来。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无法勉强,我只是请求你二十四小时开机,不然我会担心的。”

“谢谢你的关心!谢谢!”梅雨媚知道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好,可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她不能因了自己的私心而毁了一个濒危的家庭,她只能如此。

梅雨媚的手机刚合上盖,又叫了起来,她看了下显示屏,是申悦文打来的,她让手机响了很久才拿起来接听,申悦文问她在什么地方,她问他有什么事,申悦文说刚才打了家里,没人接电话,这才打她的手机,见她没有任何解释,反而问他有什么事,申悦文有些火了,声音也高了起来:“你不愿意陪儿子到乡里来,又不好好呆在家里,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不是偷着去会情人吧。”梅雨媚听了,说了声“无聊”便挂了机,为了耳根清静,她干脆将手机关了。

火车很快将梅雨媚带到了湖南的吉首市,吉首市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州府,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城,在这里,虽然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但是街上的人不多,梅雨媚走出火车站,四下张望着,没有发现于米娜的人影,眼看天色已晚,她有点急了,掏出手机才发现一直没有开机,她打开手机,一会儿便来了十多条信息,有于米娜的、海子的、还有申悦文的。

梅雨媚刚打通于米娜的手机,那边就骂了起来:“你在搞些什么名堂啊,一打关机、两打关机,我的心脏病都让你快关出来了。这样吧,你直接打的到凤凰来,我在凤凰城门口接你。行了,别啰嗦了,见面后再说吧。”

出租车距凤凰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梅雨媚就看见穿着一袭黑色裘皮大衣的于米娜站在城门下,十分的惹眼。

“姑奶奶,你可真是一个言而有行的人啊,说来就来了,我还以为你是同我闹着玩儿的呢。”于米娜一上车就嚷开了,在一个岔路口,司机问她往哪个方向开,她把手一挥,“河边老街。”嘴里又不停地说了起来。

“法官可比你们律师守信用多了,你们律师在法庭上夸夸其谈不说,在生活中也是如此。”梅雨媚一边欣赏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霓红灯下的街景,一边笑侃着,心底的阴霾在见了于米娜后竟一扫而光。

“申秘书长怎么放了你的行?”于米娜问道。

“别提他了,提起他只会坏了我的兴致。”

“怎么啦?”于米娜一脸困惑,“新春大吉的,别这样啦,告诉我他的手机号码,好给他报个平安。”

“不需要,真的!”梅雨媚的脸色暗了下来。

“把手机给我。”于米娜伸出手要梅雨媚的手机。

“干嘛?”梅雨媚边掏手机边问道。

“借来用用,我的手机没电了。”于米娜接过梅雨媚递过来的手机,开始查找申悦文的号码,电话簿中没有,她翻来覆去地找了几遍还是没有找到。

梅雨媚见于米娜半天没拨出电话,知道她是没有找到,便说道:“不用找了,我没有存储他的号码,我告诉你吧。”

于米娜刚打通申悦文的手机,电话那头就传来申悦文焦急的声音:“老婆,你现在在哪里?”

于米娜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哈哈大笑了两声才接口说道:“申秘书长,新年好!给你拜个迟年!我不是你老婆,是于米娜,你老婆现在同我在一起。我们在凤凰古城,放心吧,我们一切都好。来,你和你老婆说两句吧。”说着,便将手机递到梅雨媚手里,只听申悦文对梅雨媚说:“老婆,放心玩吧,老公祝你玩得开心、愉快!”梅雨媚什么也没说便挂了机,她正准备把手机装进坤包里时,于米娜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要过去拨了个电话。

“哼哼。”电话通了,于米娜哼了两声才开口说,“海子,急了吧,梅雨媚被我绑架到湘西凤凰来了,你呀,不好好守着自己的老婆过日子,一天到晚打别人的骚扰电话,小心申秘书长打断你的腿,你别解释,我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话要跟你的梅子、小梅说的?等会儿再说是吗,那好,我不说了,我们马上就下车了。”

下车后,梅雨媚要付车款,于米娜将她的手往外一拨:“算了,你那点小钱还是省着用吧,我来付就是,不过,这可不是贿赂你,别分得那么清白。”

于米娜说着,一转背看见“沈家大屋旅馆”的老板正站在旅馆门口朝她俩点头打招呼,忙招招手说:“杨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梅大法官。”

杨姐赶紧招呼她俩进屋:“快进屋烤火,外面挺冷的。”说着,将沏好的两杯茶端到火炉旁,放在一张小茶几上,茶几上还摆放着各种小吃,老板娘杨姐看了一眼梅雨媚,又看着于米娜,“你俩一个是法官,一个是律师,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于米娜端起茶杯,用嘴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轻轻啜饮了一口,顿时浑身暖和起来,她将双手凑近火边搓了搓,嘴里嘟囔着:“站在城门口吹了半小时的凉风,冻死我了。”看到杨姐还在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她们,便笑着说道,“杨姐,你搞错了,我们是一对冤家。”看到杨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俩,便笑着解释说她俩是大学同学,睡上下铺的好朋友。

老板娘听了,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俩姊妹好好说话,俺去给你们做饭去了,说着,便兀自离开了。

等老板娘的身影消失在里屋了,梅雨媚才开口问于米娜怎么想到来凤凰过年的,于米娜说是湖南的一个网友介绍的,他说凤凰简直美极了,适合休闲式的游历,跑到这里一看,果然所言不虚,所以就住下来了。

梅雨媚听了,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那网友呢,怎么没看见,把他藏哪儿去了?”

于米娜指指自己的胸口:“他就藏在我的心里了。”然后拍拍梅雨媚,“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那么随随便便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的,有时候纯粹是穷极无聊,就上网打发一下空余时间,聊得来就聊几句,聊不来马上脚底抹油——开溜。告诉你,那网友还是个专门写散文的作家呢,他极力推介我来凤凰看看、走走,所以就信他一次喽。这不,我和你一说,你不也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吗?”

梅雨媚问她都去了些什么地方,于米娜伸出被炭火烤得通红的右手说,南长城、腊尔山、黄丝桥、南华山、沈从文墓,每天白天都是在外面到处游走,晚上呢?可以看看书、听听歌、或看上一、二集肥皂剧,小日子过得惬意极了。

“肥皂剧?”梅雨媚笑道,“大律师也看那些没油没盐、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的肥皂剧吗?”

“对呀,这有什么不可以吗?”于米娜见她一副惊讶的样子,笑了起来,“我的梅大法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虽然被人称之为大律师,可我首先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有女人的普通爱好,虽说我还没有享受到家庭的温馨与美好,但我要弥补这种缺憾,我可以享受其他的种种快乐,诸如看肥皂剧就是一种快乐,你看那些肥皂剧中有些什么?浪漫、外遇、阴谋、真爱;一见钟情、三角恋、四角恋;神秘情人、私生子等等。我可以跟着剧中的人物嬉笑怒骂、同喜同悲。你可不要小看这些肥皂剧,它的威力可不小呢,韩国总统金泳三说过:‘如果迪士尼一年的营业额跟IBM旗鼓相当,那么为什么不全力发展我们韩国的影视工业呢?’这句电影宣言,开启了韩国电影的黄金岁月,1996年,金大中在竞选白皮书中也说过这么一句话:‘21世纪,文化就是国力,文化不仅有提高生活质量的作用,而且正成为创造巨大附加价值的产业。’你看,中国的屏幕,全被韩剧填满了。”

“哟,你们当律师的就是能侃,这点破事经你这么一侃,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梅雨媚接上话茬。

“梅子,看过美国ABC大热剧集《绝望的主妇》没有?虽然是肥皂剧,但它红到可以让美国第一妇人劳拉在白宫召开宴会时,狠狠地损她老公布什:‘每天晚上十点钟,这位充满活力的先生已经睡在床上,鼾声阵阵,而我就只有一个人收看电视节目《绝望的主妇》,女士们先生们,我就是一个绝望的主妇。’”于米娜说着,见梅雨媚满脸的狐疑,不由笑了,说这是绝不是她杜撰来的,而是有据可查、是真实的。

“到底是什么故事情节呀,这么火爆,让美国第一夫人都大发感慨?”

“既简单又复杂。”于米娜侃侃而谈,“故事发生在美国一个郊外住宅区紫藤道,这里的住户们富足幸福,生活平静祥和,但这一切却被一声枪响彻底击碎了,社区居民中最美丽可人的主妇玛丽·爱丽丝·杨突然在她完美的家中饮弹自尽。不过这并不是玛丽的故事的结尾,死亡令她获得了从新的角度去俯视生活的机会,玛丽的一小群女友们一边为她的自杀感到惊疑不安,一边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布丽是完美主妇的典范,做事力求一百分,无论是家务、烹饪、仪容还是相夫教子,她都尽心尽力,可她的丈夫和子女却毫不领情,还责怪她事事做到最好,好像机械人一样,布丽和丈夫是大学同学,当年海誓山盟结为夫妻,可是感情却一天比一天淡,丈夫的嫖妓行为更令自尊心强的布丽几近崩溃。而她的独生子叛逆顽劣惹下的麻烦,更令她烦恼重重。布丽的惟一缺点就是有些强迫症的完美主义,对家事专横,甚至在丈夫犯病时也坚持要折好被子才出门,就连每天选择穿什么颜色的袜子,她都要过问。

“婚前的丽奈特·斯加沃是个女强人,业绩比老公还厉害,管理65个人,言语机智刻薄,一直叫嚷着工作第一,可在婚后为了照顾孩子,她辞去工作,生下的4个儿子,个个顽皮异常,让她沮丧万分。自从有了孩子后,丽奈特面临的是一天24小时、一个星期7天的忙碌。丽奈特的丈夫又忙于赚钱帮不上忙,经常公事在外,半个月见不到人。丽奈特感到孤立无援,常常自责是个失败的母亲。在每天不断和这些“小魔鬼”的搏斗中,她开始意志消沉,甚至使用一些违禁药物来保持精力。而经常出差的老公此时已有了她不为所知的婚外秘密。

“苏珊·梅尔是一位儿童书画家,性格迷糊却很善良,愿意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她在工作上的优秀无可挑剔,睿智、聪慧,正是典型的都市女性的偶像。性格乖巧的她对丈夫百依百顺,但丈夫最后居然和他的女秘书跑了;苏珊疼爱孩子,愿意为家庭做出牺牲,但女儿却不顾苏珊反对和邻家的男孩早恋。在经历感情失败后,苏珊依然相信爱情。这时,隔壁搬来一个英俊的水管工人迈克,令她心动。

“年轻惹火的加布丽尔·索利斯原是个模特儿,觅得金龟婿后安享少奶奶的安逸生活,锦衣玉食,生活无忧。无奈风光背后,却是无限的寂寞和孤独。加布丽尔的丈夫当她是装饰品,只懂得满足她的物质生活,令她内心十分空虚。仰仗着自己的年轻貌美,加布丽尔时常在朋友圈里自诩为“爱情专家”,已婚的她依然享受着被人追求的乐趣。为了给全职太太的无聊生活增加一点乐趣,加布丽尔和兼职当园丁的高中生帅哥谈情说爱,结果却惹来一系列的麻烦。”

“是不是呀,真有这么好看的肥皂剧,那我回去后一定好好看看,让我也享受一下生活的乐趣,看看我是属于哪一种类型的主妇,是不是感到了绝望?”梅雨媚笑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俩之间要说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是我有点想不通,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陪老公、儿子过春节,一个人跑到这里来陪我?”于米娜问道。

梅雨媚沉吟了一会,才叹口气说:“上次来电话时好像跟你说起过,我同他基本上是分居了。”

“为么子事,是你有外遇还是他有小情人了?”

梅雨媚摇摇头:“跟你当年同王汉云的情况差不多,你说过,王汉云吝啬,你忍受不了,而我家的那位呢?官瘾太足、太浓,我实在不能忍受下去了,为了他自己的仕途,干预我办案,有一次我俩在床上还动了手。为涉及领导的一点事,不仅给我压力,而且还动手,你说这夫妻还怎么做下去?我一想起这事就寒心。”看到老板娘过来,梅雨媚忙打住话头。

“饭弄好了,两位小姐里面请!”老板娘笑容可掬地说道,“梅法官,你肚子饿了吧。”

“一点都不饿,现在肚子里填满了各种零食。”

走到里间,只见那张四方木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于米娜笑侃着:“杨姐,你好偏心啊,梅大法官一来你就弄上一满桌子的菜,我住了这么多日子,你每天就三菜一汤把我给打发了。”

老板娘听了,一脸的笑容:“你怎么忘了?你刚来的那天俺也给你弄了一桌子的菜呀,你又吃不了多少,那多浪费呀。其实,我每天都替你记了明细账的,不会多收你一分钱,我们是诚实买卖呢。”

“杨姐,你只管收就是,他们律师呀,穷得只剩下钱了。”梅雨媚坐到桌边,将一块腊肉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嗯,好香!”

“那你就把那碗全干掉吧,我来的第一餐,硬是吃了一碗。”于米娜看到梅雨媚那副口水直流的馋相,不由笑了。

饭后,于米娜和梅雨媚聊到很晚才睡,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上午11点多钟了,吃过午饭,两人正准备出门去街上走走时,一眼望见门外背着旅行包的海子,正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着,两人都呆住了……

于米娜和梅雨媚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海子!”并向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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