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大军若在一日就折损五分之一,他还拿什么跟西楚相斗,安心恼怒的同时心下又有些感动,玄璃是死心眼的对她好,不计较利益得失,只要她想的,他都会不遗余力的为她完成。
西楚突然冒出来了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她稍稍一想就知是轮回海的弟子,只是那些人掩盖了容貌和气息,玄术有一门完全隐匿气息的术法,再加上千羽的易容,谁能知道投奔西楚的援军是轮回海的人。
“取玄族的空白诏书过来。”安心忽然想起什么,冷声吩咐道,“要有玄族印玺的诏书。”
芙蓉见安心面色不好,不敢多话,立即去了,玄璃走之前,对玄族上下所有人都命令过,若违逆安心之意者,杀无赦。
一刻钟的时间,芙蓉捧来了玄族的空白诏书,就如上次族主交给她的那份是一模一样的。
芙蓉将诏书递给安心,随即取来笔墨。
安心执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凝神细想了片刻,急速落笔,一气呵成的写了一段话,末了,她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痕。
“以玄族圣女的名义张贴出去。”安心将诏书递给芙蓉,脸色凉气蔓延,“不得延误,务必在一日之间传遍天下。”
芙蓉见安心说的郑重,不敢怠慢,忙接了诏书,脚步匆忙的领命而去。
安心想着这道诏书能帮上凌亦痕,却阻止不了玄璃犯浑,她就算现在马不停蹄的出玄族赶往西楚,等到了云明山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如花。”安心扬声叫道。
如花立即走了进来。
“有没有能马上和玄璃互通消息的方法?”安心也不打马虎眼,开门见山,“能用信号弹简单的传递只言片语的也可以。”
“有。”如花道,“玄族有好几种远在千里在外就能互通消息的物件儿,但只能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太过复杂的就无能为力了。”
“好,你立即去给玄璃传话,叫他那个笨蛋即可收兵,莫要耽误,否则云明山就是那十万兵马的埋骨之所。”安心眼眸一亮,声音沉冷的道,“不战而逃不丢人,兵败如山倒才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你就说是我让他退的,如果他敢不听我的指挥,我先前答应他的婚事就作废!”
如花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安心拢了拢袖子,半阖着眸子,闭目养神。
翌日,玄族圣女的诏书突然流传天下,诏书的内容说摄政王实乃无辜,之前坊间盛传的舆论不过是圣女太过忧心皇上所命人煽风点火的,起火点在圣女身上,摄政王不过是背了黑锅而已,玄族圣女敢作敢当,得知摄政王被百姓误会,心有不忍,遂颁布诏书特澄清此事,还说她虽然与玄族划清了界限,但血脉是不容更改的事实,西楚公主自缢身亡,怨不得玄族,大举兴兵实在是欺人太甚,她本在轮回海安生养胎,但听到如此消息,特地回到玄族,声明她和其夫玉王府世子均会无条件的拥护玄族。
玉王府世代忠良,玉世子也是关心则乱,才会怀疑到摄政王的头上,她先前的糊涂之举造成了摄政王和玉世子的间隙,心中有愧,特此发出昭告,望解开二人嫌隙,君臣和乐,共建东凌盛世。
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尽数凌亦痕无辜和她的愧疚之情,百姓看到了内容,纷纷奔走相告,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已经传在各处的角落,尤其是东凌的每个百姓,得知了事情原委,心头对凌亦痕的疑虑消了大半。
安心听到了如花收集来的各种言论,不予置评,楚奕能利用她,她自然也能反过来将他的盛名为自己所用,他既然不肯承认他们的和离,那两人就暂且挂着夫妻的牌子好了,楚奕受人推崇,连带着他的妻子也被各路百姓所信任。
为了救凌亦痕脱离困境,就算是下三滥的招数也得用上一用,有她玄族圣女和玉世子妃的身份来为凌亦痕洗脱嫌疑,实在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剩下的努力就靠凌亦痕自己了,安心揉了揉太阳穴,若不是不想他输的太惨,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她今日的诏书一出,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都会和楚奕纠葛不清。
安心脑内突然灵光一闪,心坎隐隐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难不成这也是楚奕算计好的?他算准了自己会出手相助,所以提前一步将坑挖好,就等着她自己往下跳。
安心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高,她想不出玄族又能对凌亦痕伸出援手,法子少的可怜,除了借用他的声势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楚奕说她有了孩子,她一直没做出正面回应,谁也不知道真假,将来想推翻这个言论也不困难。
但如今她为了利用楚奕主动站出来说自己怀孕了,也就证实了他先前说她怀孕一事的真实性。
有了孩子想要和离谈何容易?天下人能接受么?带着楚奕的孩子嫁给玄璃?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虽然那孩子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但两个当事人都言之凿凿的承认了,谁都会深信不疑了。
安心眼底划过一丝懊恼,她似乎又被楚奕坑了一把,她的诏书的确能解了凌亦痕的燃眉之急,却把她给搭进去了。
该死的楚奕,她的每一步动作他早在意料之中,果真可恶。
也罢,一个名头而已,背一辈子又有何妨?安心吸了吸鼻子,她不是循规蹈矩遵循礼法的女子,那些古老刻板的教条在她身上可没什么约束力。
不管这局战争楚奕是赢是输,都影响不了她的归属,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想到了其中的症结,安心微微松了一口气,在她不出族的前提下,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凌亦痕能借此机会扳回一局,不再处处受制于楚奕。
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两日,东凌乱糟糟的舆论渐渐息止,流于表面的那些议论不动声色的散去,玉世子也发了话,说既然他的妻子如此说,那想必是他误会了,特地进宫去找摄政王道了歉,摄政王心胸宽广,亲热的握着他的手,两人一笑,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