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等你爱我
有些人一直在等待
等待一个人来爱她
待他到来,她愿倾其所有
第一节
最近,雪君忙的不亦乐乎,他鼓动卓玛去参加选秀大赛,卓玛更是兴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她每天都央求江靖树为她拍照。雪君以筹备资料为由,带她去室内海滩拍泳装照,热情奔放、火辣性感、清纯娇羞的卓玛一一呈现在江靖树的镜头前。诡计多端的雪君认为江靖树与卓玛长期的亲密接触也许就会日积月累的成为恋爱。如此一来,在靖宜面前,他更是胜券在握了。
靖宜,青诏一直在学校里忙得焦头烂额。这天,江靖树忙里偷闲,摆脱了雪君和卓玛来到学校,他想记录下学校改造前后的差异,收录在他的相集中。
此时,靖宜正在教室里俯身画电路设计图。她现在真是后悔当时半途而废改了专业,电这方面的东西又不像文字,读起来不通顺可以随便修改,想想心里都觉得异常烦闷。
一阵风吹过,夹杂着浓浓的肉香。靖宜用力地闻,按味索骥,走到窗台前发现一保温饭桶,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鸡汤,旁边放着一副碗筷,一把汤勺,用塑料袋紧紧地裹着。她抬头看见了江靖树,他正背对着她在校园里拍照。她凝视着他的背影,而这坚实宽阔的背影散发出一股无边的魅力,这魅力瞬间笼罩了她,埋藏在心底的爱意突然迸发出来。她跑过去,紧紧在背后抱住他。他有些惊慌,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这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山间潺潺的流水声,鸟儿欢快的鸣叫声,风儿拂耳的嗖嗖声她都听不见了,她将脸紧紧贴在他背上,唯一能听见的是他怦怦的心跳声,似一首美妙的旋律,足够使她百般回味,她依恋着他的味道,愿沉浸在这份依恋中,慢慢老去。
她哭了,不知是高兴还是愁苦。他转过身看着她,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哭会影响食欲的,去把鸡汤喝了,过会儿我们一起回卓村长家。”他笑着对她说道。
“回卓村长家,为什么?”她疑惑道。
“卓村长专门设宴为了感谢我们,尤其是感谢你!”他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夜色沉沉,宴会举行完了,参加宴会的人都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喝醉了。卓村长由于良心发现又大发感慨自己遇到这么多好人,高兴地喝醉了;卓玛由于自己能去参加选美大赛,听说借此机会她可以走出大山甚至可以追随江靖树而去,更是高兴地喝醉了;而支教老师吕青诏则是家事不顺,仍是无法解开娘子结下的心结,伤心郁闷的喝醉了;也许只有雪君喝醉的原因是最简单的:本性使然!
而江靖树和吴靖宜则坐在寂静的古树旁。
“如果星星可以摘,你会摘那颗?”江靖树仍然记得那天的问题。
“如果是送给你,我会摘金星,不仅因为它是视野中最亮的星星,更是因为它看起来像一枚戒指。”
卓村长说,门前的那棵古树原本是棵菩提树,一场大雪之后,它就变了,越长越奇怪,如今失去了原本的摸样,由于它年事已高,故取名“古树”。
一大早,一阵吆喝声扰了大伙的清梦。
“我的鸡呢,怎么少了一只?”卓玛母亲边哭边喊。
“阿妈,不就是一只鸡吗,丢了就丢了呗!”卓玛最近忙选秀的事弄得自己很疲惫,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一只鸡怎么啦,一只鸡也是好东西啊。”
“别喊了,阿妈。等我选秀夺冠以后,为你开个养鸡场。”
大伙同住一个屋檐下,靖宜自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突然想起了昨天那桶热气腾腾的鸡汤,莫非是他?
大伙刚起床,正要伸伸懒腰。
“天啊,我的鸡!”卓大妈的尖叫刺耳的声音将大伙的懒意瞬间下得魂飞魄散了。她在门口拐角处发现了一堆鸡毛,正在焚烧鸡毛为那只冤死的鸡做最后的哀悼。
“大妈,节哀顺变,身体要紧。”雪君用带有揶揄地口气说道。
江靖树和吴靖宜安慰了她两句,趁机逃跑了。
“你是凶手。”她笑着问道。
“我是凶手,你是同谋。”两人捧腹大笑,“我本来想告诉卓大妈的,可还没来得及,你看今天那情形,我铁定会被吃掉。”
大约一个月过去了,大伙都来帮忙,可对于供电系统的问题还是毫无头绪。
就在这天,村里又来了一位支教员。村长喊来一村民将她带去学校,一路上,村民将学校的大致情况告诉了她,刚到学校,她便围着校园绕了一圈,要来一支笔和一张纸,就开始娴熟地涂涂画画。
“娘子。”吕青诏最先发现了她,声音有些沙哑。
她回过头去与青诏四目相对,就哭了,青诏立刻跑过来拥抱她。大伙听了村民的解释,都出来迎接这位新支教员。青诏刚要向大伙介绍自家娘子,只听见吴靖宜一字一字地吐出来:“韩月韵。”
“吴靖宜。”两人大笑着抱在一起乱跳。
天底下没有女人是不吃醋的,但因为一个女人为另一个女人而吃醋的女人,是不多见的。而韩月韵就是其中之一。她、吴靖宜、曾水录、江靖树、康宸都是校友。记得靖宜喊曾水录“大妈”的那天,她很不高兴。
“怎么能喊大妈呢,太亲密了。”月韵撅着嘴以示抗议。
“亲密又怎么了,我就是把她当亲人了。”靖宜很强硬。
“那为什么让你喊我月韵,你都不愿意。”
“太酸了,我怕牙被酸掉。”
韩月韵的口才怎能敌得过具有作家天赋的吴靖宜呢,即使偶尔说过了她,终究还是会败倒在她的拳头下。每天,靖宜都会喊她“铁母鸡”。在校期间,周末月韵会去公交车做售票员,外快也算赚的蛮多的,可就是不舍得花、理由是省钱为她弟弟娶媳妇。大伙都说,韩月韵啊,你将来嫁谁都好,就是千万不能嫁给搞经济学的,否则不出半年,人家一定会以“阻碍经济流通”的罪名休了你的。
“公交车售票员。”靖宜提示江靖树。
“那么个性的人怎么会不记得?”江靖树对着月韵笑。
“江靖树!”韩月韵见到他的惊讶不亚于见到外星人。
当年,月韵和靖宜组成女子侦察队,每天放学后像特务一样追踪江靖树。帮靖宜了解他的生活习性,包括他哪天去打篮球,哪天去打排球,哪天和哪些人一起走,哪天会晚自习之后才吃饭,哪天会走哪条小路,她们都侦查的一清二楚。还记得当时公交车票一元钱,可由于靖宜的关系,她强烈要求给江靖树打八折,特地在兜里准备了两毛零钱,弄得江靖树苦不堪言,丢下一句;“算了吧,零钱不方便。”便仓皇而逃了。
如今的韩月韵已是电气工程师了,而且还找到了“铁公鸡”吕青诏。有了月韵的帮忙,大功即可告成。
久别的闺中密友重逢,自然是彻夜通宵。
“听说你老公被你打入了冷宫?”靖宜拿出了百分百听故事的雅致来。
“吕青诏告诉你的?”月韵假装很生气。
“恩啊!”靖宜仍然幸灾乐祸,期盼明天好戏的上演。
“就你那点小心眼,还以为我不知道啊?”她说着开始挠靖宜的痒。
“我把坏心眼收起来还不行吗?我只不过想亲眼看看被教育的吕青诏罢了。”靖宜笑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立马跪床求饶。
“大姐我发发慈悲,这次就饶了你,”月韵收起笑脸大发感慨,“靖宜,你还记得你原来写给我的一段话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地爱一个人?付出所有的爱一个人?毫无顾忌地爱一个人?什么金钱与权力,什么世俗与诱惑,什么门当户对,统统抛弃不好吗?到最后,都只是浮云罢了。”
“这是我写给你的?”靖宜早已忘了有此事。
“是啊,你写给我的。”月韵点点头,“靖宜,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喜欢的那个男生嘛?”
“嗯,记得,不过我只看过他的照片。”
“那个人就是吕青诏。”
“真的吗?韩月韵,你太幸运了,我羡慕死你了。”
“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在我们结婚之前,我就已经爱了他十几年。”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一直都没开口,我本以为嫁给他之后就可以死心塌地全身心地更加爱这么一个人,可是真当我结婚后,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吕青诏早就给我提过支教的事情,我父母听了非常生气,说他这是对我的不负责任,我现在想想当时还真受了父母的影响,也越来越嫌他,对他不冷不热,打算和他一直冷战下去,直到昨天我看见了你写给我的这段话,我就立刻辞去了工作来这里陪伴我家相公。”
不再只爱自己,开始爱别人,这才是爱的真正开始。
“真好,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的相守更让人羡慕呢?”靖宜感叹道。
“吴靖宜,你和江靖树怎么样了?”月韵故作神秘。
“不知道,他的心不是很明了。”说到这,靖宜就略显苦闷。
“没想到啊,他还在折磨你啊?”月韵可是眼见了靖宜当年的悲情,整整一年无精打采,失魂落魄,从大二到大四一直处于那份悲情中,她当时真的是心疼她,“哎,对了,吴靖宜,你什么时候留长发啊?”
靖宜看着窗外的月:“等一个爱我的人对我说,靖宜,为我留长发吧。那时,我便留。”
是啊,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的相守更让人羡慕的呢?尤为对靖宜,这类苦于单恋多年的人,两情相悦贵在两情。
第二节
这个冬,异常寒冷。
那一夜,江靖树没有回来。而是坐车去了城区的医院。
他轻轻松松地走进医院,却失魂落魄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此后的异常,更没有人知道原本打算欢欢喜喜接受吴靖宜的江靖树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连最关心他的靖宜因为月韵的到来而分散了对他的注意力。
半个月来,天降大雪,堵住了下山的路,三个人被迫住在学校。
靖宜辗转难眠,一直在找机会向江靖树重申自己的爱情,想再一次问明白他对她的心。
她起身,看见隔壁房间摇曳着江靖树的影子。她打开窗,雪花不时地飘落进来,夜很安详,她随后坐在窗前,开始弹吉他。
哀伤悠扬的曲调穿透了夜幕,吸引了两个未眠的男子。
透过窗,点点月光。雪君在靖宜的隔壁,他熄了灯躺在床上。哀伤的《白月光》就这样在他的耳边响起,流淌进他的躯体,融入他的血液,渗入他的骨髓。他并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躺着,他知道,这个夜晚,不属于他。
但在这个夜晚里,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总是喜欢喝白月光。
“如此美的夜,为何要弹如此悲伤的曲子?”江靖树站在已打开的窗口前淡淡地问道。
随后,乐声停止了,余音回绕在空荡荡的夜里,雪仍是纷纷扰扰。
“因为心里有个地方很悲凉,六年前开始就一直悲凉着,直到现在。”她目光很散漫,看向窗外。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为何要这样难为自己?”
“不是难为自己,而是由不得自己”她咬咬嘴唇,闭上眼睛。
“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事情,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他不想再让她在执念中徘徊。
可她还是鼓起勇气重申自己的感情,“可是我不愿意,六年来,我一直没有办法忘记你”
她在等待,等待第二轮残酷的审判。等来的却是无边的沉默,是的,他又沉默了。这沉默不仅刺痛了她,更是刺痛了沉默在黑暗中的尉迟雪君。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他关上窗,离开了。
她依然站在窗旁,雪花飘落在她温热的泪痕里,随即消融了。
她推来门,来到操场,月光洒在厚厚的雪地上,照亮了四周,她坐在秋千上,望向天空。而江靖树坐在漆黑的夜里,看着她悲伤的背影,他多想对她说,我接受,我愿意,可是对不起,我不能给你长久地幸福,我不值得你这样神伤,我不值得你这样折磨自己。
这一夜,又是一个不眠夜,三个人的不眠夜。
一个人无法用相同的力度再次带给另一个人相同程度的伤害,因为那个地方已经伤过,已经痛过,已经结过痂。
所以日子依旧照常。
银装素裹的山很美。江靖树带着卓玛到雪地里拍照,以供明年春天选秀使用。
雪君带了两人怒气冲冲地来了,很远就可以闻见火药的味道。
“美女,我们替你拍。”
两小弟支开卓玛。
原本,雪君真的很希望江靖树和卓玛两个人经过日积月累的相处自然而然的成为恋爱。但现在,他的心境改变了,确切的说,就在江靖树对他心爱的女人沉默的那个夜晚,他的想法完全改变了,他不再希望自己必须要拥有她,她必须要留在他的身边。他只希望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和快乐。
“你爱她?”雪君将目光投射到卓玛身上,目光燃起了火焰。。
“找我有事吗?”江靖树避开话题。
“你不爱靖宜?”火药味越来越浓。
“爱情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解释不清楚”其实一开始江靖树就知道他来找他是为了靖宜。
“有什么不清楚,到底哪里不清楚?”他指向自己的心口接着说,“这里,问问这里不就清楚了吗?,不清楚只不过是你的借口而已”
“爱情,剪不断,理更乱”
“那爱也是残忍生硬的,如同你的心。”他紧紧地咬着牙齿,很不屑地看向远方。
江靖树又沉默了,又是这该死的沉默,雪君讨厌极了这沉默,尤其是源于江靖树的沉默,这沉默如同一条导火线,引燃了火药,瞬间炸开了整座冰山。
他上前拎着江靖树的领口,“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她那么爱你,你就这么不在乎她的感受。”
江靖树苦笑一声。
“你竟然这种态度!”雪君一拳将江靖树打倒在雪地里,“再让我看见你,绝对不会放过你!”扔下这句话后,雪君转身走开了。
他并没有还手,他知道,他不可以还手,因为尉迟雪君打得很对,他应该替靖宜再狠狠地打他几下,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独自躺在雪地里良久。
爱一个人是一种感觉,不爱却是事实;事实容易解释,感觉却难以言喻。这个道理雪君不懂,可江靖树懂。
江靖树要离开了,去一个美丽的城市办影展。
夜幕降下来,大约八点多。
江靖树和一群来送行的村民在车站等车,而靖宜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他和村民在远处说说笑笑。她不打算让他看见她了。是的,不要再让自己被他看到,不然那份卑微的爱又要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她一直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但当车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又不听话了,她走到他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回过头看见她,有些诧异、尴尬和惊慌失措。要上车了,他一一和村民们拥抱道别,可到了她面前,他却收起了怀抱。
他上车入座之后,透过车窗看了看人群中送行的她,随后拨了电话,瞬间,她的内心好慌乱,她用手偷偷地摸向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她以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她生怕自己错过了手机的震动。
这时,卓玛来了,正在讲电话。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他临走前最想见到的人是卓玛,不是她。她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人群。
车子开动了,他走了。
他走了,她哭了。
卓玛离开时,傲兀地把她从头到脚的狼狈样子尽收眼底。她的表情好似已经将靖宜化为稀淡的空气,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人。
知道他要走时,便下定决心不去送行,可当夜幕降下来的时候,她便开始坐立难安,心慌意乱地在房间里踱步。可当七点左右,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不去也许会后悔一辈子,会责备自己一辈子的。就这样,她的决心被一点点击溃。
而现在,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车站里空荡荡的,能听见她的抽泣声。
送行的人们都回村了,而雪君却在村口焦急的等待着,风呼呼吹着,他一会儿搓搓手,哈哈气,实在熬不住,当脚都冻麻了时,就蹦蹦跳跳来促进身体血液循环。有路过的村民都劝他回去睡吧,车站旁边有旅馆的。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因为他打靖宜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就算她住了旅馆,她也会打电话回来的。一直到了十二点,大家都睡下了,他一个人一路小跑去了车站。
漆黑的车站,悄无声息。
“靖宜,靖宜……”他试探性地叫着,不见人回应,一股危机感瞬间潜伏进他的身体。就如同那次在医院,空空如也的病房,她不见了,他便疯了一般跑去了新水公寓,听到女佣的哭泣声,身体中的某样东西仿佛被抽离。
这次,他又要失去理智了,他打开手机手电筒,认真的搜寻着车站的每个角落。
他听见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她正蜷缩在地上,急促的呼吸着,好似下一刻就要窒息。
他脱下大衣包裹住她冰冷颤抖的身体,立刻把她抱到了候车厅长椅上。他已拨出急救电话,正在等待救援。
他正坐在长椅上紧紧抱着她,他厌恶她的颤抖,他想要遏制它,因为他害怕,他害怕这颤抖会带走他今生的至爱。他将脸贴在她的脸上,他呼吸着她呼出的冰冷的气息,这份冰冷如同一枚钉子一样嵌入他的骨髓,随着她的呼吸,他的心,疼痛不息。
救援的车一会便到了,载着她去了医院。
医生说,大病初愈的身体+艰苦的生活条件+精神疲惫和打击,使她的身体素质每况愈下。
雪君在病床前小心的伺候着,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已经逐渐稳定了,可她仍执拗地不肯醒来。也许是现实有些残酷了,对于极具感性的她来说,实在是承受不来。她累了,她想休息,想过一会儿没有思念的日子,哪怕只有一会儿。
她眉头时而紧缩,时而舒展。他认真地观察着她面部表情的变化,他想钻进她的心里,为她抹去哀愁。
月韵夫妇来了,可他仍执意不肯离去。能安静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也是生命中的一份享受。
他和青诏,静静地坐在那里,听月韵讲靖宜的故事。
一直,我都认为吴靖宜是个纯纯粹粹的傻瓜。
只要是她看不过眼的事情,她总会说出来,根本不管最后会得罪谁。
但是,直到一场排球训练,她遇见了江靖树,不知何时,她迷恋上了他,在此之后,她更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排球。
她攒足了勇气,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为他写了一本告白日记,那些日子,她时常写诗,还让我读,也许那些日子,一天中令她最享受的时刻莫过于打排球和写日记了。
每天放学后,按照江靖树出现的时间点,她总会催我,为了能在一天的结束中再看见他一眼。
更令我佩服的是,她竟然真的亲手把日记递给了他,可也是从那天起,悲伤和自卑伴随了她将近一年。也是从那天起,她说,她再也没有了写情诗的灵感。那个源头好像被切断了。
那些日子,我看见她,都会心疼,但是也看到了她在逐渐地变化,她在慢慢变成女生的过程中寻找自信,寻找认可。
那时,她每天都会听伤感的情歌,她时常也会把江靖树挂在嘴边,但,闪烁的眼眸中总会夹杂着丝丝悲哀,点点晶莹。
那时,我清楚地记得,她告诉我,也许直到她得到两厢情愿的爱情的那天,她才会从那片阴影中走出来,她才会从那段刑罚中被彻底地释放出来,但她依旧愿意倾其所有来追求自己的爱情,所以她依旧在等待,等待江靖树来爱她……
就是因着她的勇气和鼓励,我才打算向我喜欢了十多年的吕青诏告白,谁知不巧,在我约他的那天,他告诉我,他喜欢我。
说到这里,吕青诏无名地愣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爱过他十几年,他起身拉起韩月韵就大步往外走了,雪君凑到窗旁看到,平时斯文的支教员正在疯狂地吻着那个曾偷偷爱过自己十多年的女人。
雪君温柔地笑了,回转过身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吴靖宜,他突然觉得爱上她是一份天命,是一件让自己骄傲的事情,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引导他向前,引导他走进大自然,以致走出了混沌不堪的生活。
原来,爱上吴靖宜,对于尉迟雪君来说,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对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他能热爱大自然的一草一木,能体会到大自然带给他的内心的宁静,那他一定是个可爱的男人。吴靖宜曾这样写过。
尉迟雪君,在遇见靖宜之后,他就慢慢变成了这种可爱的男人;尉迟雪君,在遇见靖宜之后,他尝到了爱一个人的美好,同时他也尝到了爱而不能拥有的痛苦。
随后,月韵慢慢走进来。
“你爱她?”月韵问雪君。他笑着点点头,月韵也欣慰的笑了。
但月韵心里仍是有些忐忑的,她知道本原化的吴靖宜,在没遇见江靖树之前的吴靖宜,她是豪放不羁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当年风风火火的假小子,如今的的确确为情所累了。江靖树,是她生命中的一劫,是她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六年了,她都没有跨过这道劫难,这足以说明江靖树已经挡住了她的眼睛她的心,纵使有一个爱她的人整日围绕在她周围,她也看不见。也许她看见了,可她无心再看。
记得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本书中意在告诉我们,生命中的许多经历,许多负担,虽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如果承受不住,这个生命就会随之消亡。单恋之苦,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于感性细腻的吴靖宜来说是一次破茧成蝶的痛苦蜕变,这单恋已经将她的本原内在化,她已经将原本的自己原本的感情都小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因为她觉得别人对她的否定使自己变得卑微,在她的意识里,她不再拥有能够大声坦诚自己爱情的权利了。她只有褪去思念的束缚,褪去内心的恐惧,才能真正与另一个人相爱,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对雪君来说,靖宜又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这个霸道薄凉的男人,如今已为爱折腰。
尉迟雪君、吴靖宜也许是两有缘之人。一个如泥,一个似水。水多了,泥稀;泥多了,水浊,如果比例正确,上帝自会把他们捏成一对神仙眷侣,让他们逍遥自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