锗天予听到司如影这话,神色顿时一怔,但锗天予也是这时才明白事情的根源。
“你若要这样想,那边算是吧。”锗天予眼眸微垂,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叹息。对司如影算是作出了这样的回应之后,锗天予便是转身离去了这个房间。
看着锗天予的背影,司如影脑中一直回荡着锗天予方才所说的那几个字。
锗天予脸上的神情十分明显,她的话,伤了他。
司如影明白,对于处置二师父一事,锗天予绝不会不顾及她的感受。可锗天予不止是她司如影的丈夫,也是这诸多将士的统帅,是天胤国的冀王爷,有些事,他是必须得做。照锗天予所说,二师父是死在了他的面前,那这事不是他做的,又还能有谁。但即便如此,司如影心中也无法释怀。
此时司如影神色微沉,低下了头,继续完成了解药最后的配制。
原本这解药,司如影该亲手给锗天予送过去。可现在心结未解,司如影不知该如何面对于他。
司如影便将解药交到对锗天予忠心的部下手上,让他拿给锗天予。而司如影自己,却是起身去了云锦客栈的地窖。
云锦客栈中原本有一个废弃的地窖,司如影为完好的将墨裳衣的遗体保存着,便命人在一日之内,将这个地窖改为了冰窖,更是高价买了俞州城中的唯一一口冰棺。
司如影这几日来,除却研制解药之外,便是查找墨裳衣的真正死因。
可到了现在,对于墨裳衣的死因,司如影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如刚开始一样,只知道墨裳衣的顽疾不是无故发作,可却没找到源头。
待司如影再次走入地窖,看到墨裳衣变化的指甲颜色,心下顿时一沉。司如影立刻拿出了银针,在她所怀疑的那几处试着。
果不其然,银针变成了黑色,这便是毒。
司如影紧接着再研究了这种毒的毒性,但是,结果却是,单凭这种毒,是根本不可能要了墨裳衣的性命。
现在,最有可能的便是,墨裳衣的顽疾若只是寻常的复发,不会导致墨裳衣的死亡,但是这种毒,不止能引发墨裳衣的顽疾,并且,能够让墨裳衣的顽疾加重。
但是很快,司如影的这种猜测便是得到了证实。可这毒,却不是锗天予所下,而是墨裳衣自己。
司如影明白是自己错怪了锗天予,可此刻对着墨裳衣,却是更为心痛。
这毒,是墨裳衣自己对自己所下。二师父实则不是被锗天予害死,可二师父会自己给自己下毒,却是为了她。明白这点,司如影手下的银针不禁脱落,而眼中的泪如不受控制一般不断的落下。
墨裳衣对天胤国来说是逆贼,若要服众,她必然是要被处死。为了不让她为难,所以墨裳衣选择了在这个时候了却了自己的性命。
就连这毒,墨裳衣原本也是要瞒她的。若非她怀疑是锗天予,非要找出答案,根本不可能发现这几日之后才显现出来的毒性。
可这个答案,司如影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司如影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了地窖,但是每走一步,都是尤为艰难。出了寒冷的地窖,司如影只觉得这外面的阳光已变得更为刺眼。
双眼微微一眯,不禁伸手将其挡住。过了许久,司如影的心境亦未恢复平静。
“冀王在哪?”待司如影从后院后回来时,看着一旁候着的下属,司如影不禁开口问道。
“回禀王妃,王爷还在二楼。”
那下属只这样一说,司如影便是知道锗天予现下是在何处。这几日来,因为墨裳衣的事,她与锗天予并不住在同一间房中。
司如影走上楼,推开那间与她的房间相隔甚远的房间,看到锗天予正站在窗边。司如影现下只看得到锗天予的背影,却看不见锗天予的表情。
但是,之前她命人交给锗天予的解药,如今却被安放在方桌之上。那桌上,除了装着解药的瓷瓶,再无他物。
锗天予听到门开的动静,立刻转过了身,看着司如影,却并未说话。
“对不起,”
司如影见着锗天予如此,才更知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有多伤锗天予的心。此刻,这一声‘对不起’,便直接在司如影口中脱出。是她错怪了锗天予,自该向他道歉。
“你我之间,又何须说对不起。”锗天予看到司如影如此,只当她是想通了。但是现在,锗天予又怎会知道,墨裳衣的死是真的另有隐情。
只不过,不管如何,到底那都是墨裳衣自己的选择。若是她现在仍活着,或许她们想尽办法是能保住她的性命,可是,却不知会让司如影和千幻谷受到多少牵连。
此刻看着锗天予,司如影便更加明白了这一点。或许,真如锗天予所说,二师父离去之时,并没有多少痛楚。
“先前你说的话可还作数?若是我想将二师父送回千幻谷安葬,你会帮我安排?”司如影继续开口,只对锗天予这般说道。
“是今日便安排二师父回去,还是,”锗天予只对司如影如此询问。
“今日罢,如你所说,二师父定也想早日入土为安。如今这种表面的平静也不知能保持多久,只有早日将二师父送回柳州,才能早日让她清清静静。”司如影心下已渐渐平静,便对锗天予回道。
只是,她不能送二师父这最后一程。也不知,谷中的母亲和其他几位师父得知二师父的死讯后,又会有多伤心。
多年未见,再见时,却已阴阳永隔。
只不知,大师父现在又在何处。
但是,目前的这种情况,却是不容司如影再想这些。俞州城的诸多百姓所中之毒尚未解除,不能不顾。
“这解药,你为何没给百姓们送去?”司如影拿起桌上的药瓶,不禁对锗天予问道。
“既是给百姓服下解药,你必然也要在场,以观察百姓的情况。”
锗天予这话,让司如影顿时恍然。“也是我一时疏忽了,是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