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独也。
——《礼记·中庸》
慎独,是中国伦理思想史上一个特有的范畴。早在秦汉时期,《礼记·中庸》就提出:“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独也。”东汉时的经学家郑玄为此注解说:“慎独者,慎其闲居之所为。”就是说,要在“隐”、“微”之处下功夫,即使一个人闲居独处时,言行也应谨慎不苟。
千百年来,人们常以慎独作为道德修养的一种重要方法。它要求人们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实行自我监督,不做不符合道德的事,谨慎地遵守道德原则,自觉地按照道德规范去做。
古往今来,许多杰出人物在“慎独”方面达到了相当高的精神境界,例如杨震、诸葛亮、范仲淹、于谦、海瑞等,都表现了高尚的情操和崇高的品德,成为人们学习的楷模。《后汉书·杨震传》记载,杨震在荆州刺史任内,荐举了王密为昌邑县令。后杨震调任东莱太守,路过昌邑时,王密为了报恩,深夜访震,送金十斤。杨震说:“故人(我)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王密以为杨震怕被人知道才不敢收,于是劝道:“暮夜无知者。”杨震严肃地说:“天知、神知、我知、子(你)知,何谓无知!”王密闻言十分羞愧,遂携金而返。杨震的子孙为缅怀其清正德操,取堂名为“四知堂”。历代诗人也留下不少称颂杨震品德之作,曾巩在《四知金》诗中写道:“自重肯悲三献玉,不欺常慎四知金。”
慎独也是一种自我修养的道德境界。《成宁县志》记载的“不畏人知畏己知”的故事,表明了清代叶存仁严于律己的慎独境界。故事的内容是:雍正年间,叶存仁先后在淮阳、浙江、安徽、河南等地做官,历时三十余载,毫不苟取。一次,在他离任时,僚属们派船送行,然而船只迟迟不启程,直到明月高挂才见划来一叶小舟。原来是僚属为他送来临别馈赠,为避人耳目,特地深夜送来。他们以为叶存仁平时不收受礼物,是怕别人知晓惹出麻烦,而此刻夜深人静,四周无人,肯定会收下。叶存仁看到这番情景,便叫随从备好文房四宝,即兴书诗一首:
月白风清夜半时,扁舟相送故迟迟。
感君情重还君赠,不畏人知畏己知。
接着,将礼物“完璧归赵”了。
看来,“慎独”标志着一个人道德修养的崇高境界,真正做到“慎独”实在不易。因为“无人”之时,你干什么,谁都不知道:你做好事,不能扬名;你做坏事,不易被发现。
“慎独”的关键,是要有高度的自觉性。“苟知其理以当然,而责其身以必然”,就是说,如果知道应该怎么去做,自己就一定要做到。这就需要不断地锤炼自己的道德意志,时时处处用道德规范约束自己的言行。古人十分强调“自省自克”。王阳明说:“省察克治之功则无时而可间,如去盗贼,须有个扫除廓清之意。无事时收好色、好货、好名等私,逐一追究搜索出来,定要拔去病根,永不复起,方始为快。常如狸之捕鼠,一眼看着,一耳听着,才有一念萌动,即与克去,斩钉截铁,不可姑容与他方便,不可窝藏,不可放他去,方是真实用功。”这段论述,所强调的修养不能间断,对克除私念、提高修养的自觉性确有可借鉴之处。
时代大潮,泥沙俱下,熙攘人群,鱼龙混杂。有人为了谋取个人或集团的私利,往往以名欲、利欲、物欲、色欲等为诱饵,将人诱入歧途。随着社会经济不断繁荣,人们社交的范围越来越广,社交活动越来越多,种种向道德防线所发动的“进攻战”,势必时有发生。不过,邪者总要避人耳目行事,只要自己能够常有“慎独”之心,保持道德的纯洁性,自尊自强,就能一身正气走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