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过了已经有些时日了,师父还是不让我出门,他看起来都很忙,嘴角甚至都冒出了一些青色的胡渣,在他那张光洁如玉的脸上显得特别的奇怪。屋里就滴翠陪着我,我走在哪它就跟在哪,我坐着发呆它就趴着发呆。
一大早我被冰凉的触感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把滴翠从我被窝里揪出来扔到地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把我软禁!”
滴翠可怜巴巴的瞪着小眼睛看我,心便软了下来,觉得自己最近脾气有些大了,心里有火发不出竟拿滴翠出气,毕竟我俩都是听师父的话做事的。
滴翠也是可怜的!我抓起枕头疯狂的揉搓。一声轻笑让我的心猛的一震,抬头看到姜辰扶着门框掩面轻笑,看我看他,便缓步走进来,受委屈的滴翠嗅到他的味道早就扭糖股的卖起萌来。我看不惯它那谄媚的样子,心里却有些羡慕它。
师父走到我面前揉了揉我的头顶,我顿时被摸的没了脾气,呆愣在他手底下,任他捏圆揉扁。我的心绪飘飘荡荡,如同落叶随着秋风起舞,浮浮沉沉中迷离了时光。我看着师父的眸,那是一谭深不见底的湖,我多想变成一尾小鱼,游入湖底看一看。无奈的是我不会游水,更不可能变成一尾小鱼。
姜辰像变戏法的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树苗:“前几日,你说想在院子里种棵桃树,昨天我路过桃林刚好看到它,想也是缘分,就把它带回来了。”
我从姜辰手中接过小树苗:“是很有缘。”
姜辰看了我一会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给小树苗施好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滴翠懒洋洋的挂在树叉上,它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因为它的口粮被我不小心全倒在了湖里被小红鱼吃光了,滴翠虽然是蛇,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它只吃姜辰特制的药丸,本来是因为我讨厌它身上的腥味,姜辰用来去除它的腥味用的药丸,它吃了之后不仅身上有了异香,也不吃其它的食物了,要是在现代,很难说姜辰会不会被因为制毒被抓起来的。
滴翠虽然已经背着我偷偷溜出去好几次找姜辰,不过看它没精打采的样子,应该是没讨到食吃。我用食指轻轻扣了一下它的头,它才扬起头吐吐鲜红的信子,对我宣告它的不满。我轻笑。姜辰把树苗给我之后,已经三日没有回来,不知今日他会不会回来。
放下茶几,把茶泡好,我揉揉酸疼的肩膀,躺在竹亭的地毯上抬头便看到新制的小牌,叶桃小筑。这是姜辰亲自写的,他生日那天之后就有了,说是酒醉的我非要挂的,可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躺在柔软的地毯上辗转反侧,这几天我总是不记得很多事情,姜辰生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我喝短片了。可是对于前几日隆重的神帝祭祀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祭祀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姜辰还是不肯让我出门,他没跟我讲那天发生了什么,只说我晕倒在了祭坛上,需要静养,静养就是不能乱跑,不仅我不能乱跑,别人也不行,因为姜辰在叶桃小筑的周围设置了很多阵法,四周笼罩的如烟似幻的薄雾我不用看就知道是雾里香。姜辰他看起来很疲惫,总是早出晚归,我不想让他心烦,他不说我就不问,尽管心头有千万种疑问。
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我的脸,睁开眼便看到了姜辰,还有他放在我脸上的手,他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起身便抱住他:“我好想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些来,我从亭中装饰在香炉上的铜镜中看到姜辰停在空气中的手。心头涌上来的酸涩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我手足无措的起身:“我给你泡了茶……用荷叶上的晨露……茶凉了,还好你从来不喝茶的。”
我看着一丝热气都没有了的茶水,为自己感到悲哀。
姜辰掏出一个小瓶子:“下次把炉子点上就不怕茶凉了。”姜辰边说边从瓶子里倒出些什么东西到炉子里,炉子里的木炭便燃气了点点星火。看着姜辰浸在夜色中的脸,我想到高中文理分科时老师说的一句话,学会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如果高中的时候能有一个长这么好看的物理化老师,我一定果断学理科。
“小桃,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姜辰的话说的让我一愣,没头没脑的不知为何缘故:“你怎么可能会骗我呢?只要是师父说的我都信。”
“突然很想听琴了,不知你的技艺有没有长进。弹一首于我听吧?”姜辰说罢便起身帮我去取琴,这难道是要月末摸底考察了吗?我急忙洗手焚香,姜辰将琴放到我面前便斜躺了下来,三千青丝在洁白的地毯上铺开,油光水滑的甚是好看,我定了定心神便拨动了第一个音符。
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好一首凤求凰,不知姑娘可否是约在下月下相会?”一个身穿紫色长袍面色俊朗的男人从夜幕中走出来,上扬的嘴唇就像灿烂的樱花,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看着我,可是我却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不寒而栗的感觉。
因为过于仓促又不想在姜辰面前丢脸,我便选了近日练的勤的,可是却是一首太过暧昧不清的曲子……被来人点明我瞬间羞红了脸,姜辰从地上坐起来挡在了我前面:“公孙兄不在崇吾山,怎么会到寒舍来呢?”
公孙溪边掩面轻笑:“听南山说,炎帝祭祀发生了点有趣的事……”公孙溪边说话时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打转,我下意识的缩在姜辰身后,公孙溪边的眼里充满了玩味:“阿辰几年未见……竟藏了如花美眷在侧……怪不得不肯到崇吾山来与我下棋了,阿昌可是为此念叨了我好久呢!说是我每次不肯让你,你是输怕了不敢来!如今看来我是冤枉的紧呀!怎么不跟我引荐引荐吗?”公孙溪边说完便不客气的坐在一旁,拿起桌上的茶具给自己斟茶。
“阿昌是陆伯伯唯一的后人年,自小被宠惯了,说话做事没有半分心机,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最近村子里的事情比较多,不必溪边兄在崇吾山上逍遥快活,溪边兄想要下棋,到我房中去吧!小桃,滴翠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你到药庐取了方子给它配了让它吃吧!”
公孙溪边听完微微一笑,拈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眼神却在我身上游走,我点点头慌忙退下。
阿昌,阿昌,听姜辰的话语,应该是他很熟识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