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白衣公子林远就这样被苏府仆人送进了衙门……
林远:其实我只是想开个玩笑逗逗这小姑娘!真的!
苏定得知后,连忙一下班便赶过去,将好友保释出来。
丞相府送来的案子,衙门对待得非常认真,于是林远公子吃了不少苦。
看着灰头苦脸狼狈不堪的好友,苏定摇头失笑:“该!”叫你欺负小姑娘
林远看着苏定,突然道:“你二弟愚笨点倒是无事,你不觉作为风帝师的弟子,她实在是,太单纯些了吗?”
苏定笑道:“该苦恼的也是风帝师,你操心什么?”
那时,林远觉得也是,这事自然有风帝师操心,关他什么事,可是现在,林远觉得他的头有点疼。
单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仅单纯,还一根筋死脑筋!
自从乱葬岗相见后,阿简就带着大虎跟他在后面,怎么赶都赶不走。
后面不紧不慢得跟着一只巨型野生吊睛大虎,他压力山大啊有木有!!
村口就在眼前,林远忍无可忍得再次回头,咆哮:“说了苏定已儿孙满堂,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要见见他。”阿简倔强道,眼睛红红的,
像一只倔强的兔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呆得越久就越危险?”林远质问,
当年,苏相权倾天下,风帝师功高劳苦,依旧改不了阿简连夜逃亡山林的结局,还……
还赔上了一个苏定,
“我要见见他。”阿简坚定道
“只一眼。”
“你……”林远只觉浑身无力,他甩甩手:“罢了,驱走你的老虎,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一面。”
因为路上的败兴之事,阿简也没兴趣出去玩了,带着小猫恹恹回了苏府。苏家小姐丫鬟看见她,都远远避开。
尽管京城人很多,尽管苏府人很多,可她依旧感到孤独。虎神都过得比她滋润。
苏府小姐们和她根本无法相处,她们总表面上亲热,私底下却笑她“山野蛮夷”,她不知道山野蛮夷有什么碍着她们了,令她们如此不屑。
可是,总和她解惑的老头子已走了半个月了
她抬头北望:“臭老头子你什么时候回啊?”
苏定回来时,路过花园,就看见这一幕,繁花似锦中,鹅黄衣裳的少女轻声呜咽,她抬着头,泪水从精致柔和的小脸滑下,旁边的草木在她的对比下总有那几丝摆脱不了的匠气,从一开始遇见他就有所感觉,似乎眼前少女有那么一种钟灵毓秀的气质,
犹如草木般蓬勃,遇见她时就像进入了楚地雨后的深林,绿意璀璨,小溪在青石上淙淙流淌。她似乎就该如山林般蓬勃生长,天真无忧。就像初见她那时一样,
苏定默默反省,这段时间确实因为开始那句“屁股”,对她有所冷落,让她在苏府困了这么久,这下好不容易出门,又被好友这样欺负,
好吧,他愧疚了。
小猫在她旁边急得团团转,一会爪子搭在她腿上,一会用头趴在她旁边,对她递上湿漉漉的眼神,见苏定走过来,忙用眼神示意苏定“还不赶快过来安慰她,你敢走老子咬死你。”
苏定:虎神你这么人性化真的好吗?
这时阿简也发现苏定过来了,忙用袖子搽脸,不自然道:“我,我没事,就是想家想老头子了。”
他该怎么向她说,她不可能离开京城,因为她就是风帝师留下的质子。
或许是因为内疚,苏定发现自己现在声音特别温柔:“风帝师他,在那边办完事,就会回了,”
他拿出手巾,轻轻拭去阿简脸上的泪水:“女孩子家家得,不要用袖子搽脸,要用手巾,知道不?”
阿简抽泣着点头,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兔子
苏定在这刻,觉得自己心很软,仿佛要化掉般。他听到自己说:“以后,苏大哥带你出去玩,保证只有你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你的分!”
苏定是个君子,因为他说到做到,第二天,他就带阿简到了茶馆,并压上好友过来赔罪。
男装打扮的阿简开始的东张西望,很多白衣书生高声谈论着时事,一高个子小眼睛儒士痛诉着这些年今上种种弊政,以至于大雍国力日下,竟然被北边金国大军压城,差点亡国。
“还好,还有风帝师和苏丞相,一武一文,大雍才存活至今。”小眼睛儒士最后感慨道。
阿简虽有很多听不懂,但大体知道这是在夸老头子和苏丞相,与有荣焉,笑得眉眼弯弯,苏定却皱起眉头,偏头小声问挚友:“最近会馆都这个论调?”
林远开始还笑嘻嘻道:“差不多是这样,风帝师打了胜战,有功嘛。”过一会,回过味来了,笑容淡去,招来随从附耳嘱咐俩句,随从点头,走出了会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林远是个妙人,幽默风趣,在他有意识的照顾下一点也不冷场,总逗得阿简哈哈大笑,这场赔罪,让阿简对林远的态度从“啊,就是这个坏人”变为“其实林大哥也不错”
真的很单纯←在送阿简回苏府后林远再次向苏定感叹,“真想不通老谋深算如风帝师唯一的关门弟子居然像个白兔子。”
苏定笑道:“单纯又怎样,这世间各有各的缘法。”
是啊,各有各的缘法,林远再次回忆起昔日好友这话,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谁能想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苏定,偏偏栽在这单纯上?
要是阿简从见面之初就八面玲珑,或许就不会和苏定留下深刻的印象。
要是阿简在入苏府后长袖善舞,和苏家小姐姐妹情深,就不会引起苏定的恻隐之心,多加关照。
但从那次以后,苏定出去玩,都会尽量带上阿简。
他不知道苏定是何时栽进去的
但他可以感觉到好友真心的笑是越来越多了,
不知何时,就算在院外等着阿简出来,苏定在外面看着院门,也是眉开眼笑,透着一股深深的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