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公冶翊哲的这种拒绝,各人反应很不同。
嘉宁帝的反应是叫内侍告诉公冶翊哲,选个空的水面,落下去的时候别把那些莲蓬给压坏了,还要留着给温苏心做莲子羹的。
公冶烨胤的反应是一再拦着公冶翊哲,只是同时告诉他不当这摄政王,就给他封地。但因为肥沃之地封王都封完了,所以只能给他个北边苦寒之地了,就是冬天水泼出去都会冻成冰的北边,就是美人送过去就冻死的北边!
太皇太后的反应是含泪跟着绝食。
所有人都很笃定,公冶翊哲是离不开美食和美人的,所以都很淡定。
不淡定的是满朝文武,这么个纨绔王爷放到朝堂上多可怕啊!而且还是素有小魔王之称的贤王!从不安排出牌的主子啊!
望着雨幕想着这些事,温苏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一阵浓浓的失落感。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觉得有什么失去了。
所以,当公冶翊哲来乾明宫时,就看到那少女望着雨幕发呆,连自己裙裾被淋湿了都没发现。
公冶翊哲停下匆匆的脚步,走到温苏心身边突然出声:“美人这是在想什么呢?”
温苏心闻声随即便侧眸,看到公冶翊哲,第一个反应就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摄政王!”
公冶翊哲拿扇子抵在自己下巴,眄视着温苏心,“美人这是……生气了?”他思索地凝眉,“让本王来猜猜,美人是为什么生气……”
“奴婢哪敢生摄政王的气……”说出来,温苏心才发现自己的言语竟带了赌气的语气,不由的就曳然停住了话,调整了语气,面带笑容道:“王爷这是要去见王爷吗?”
“果真是生气了!”公冶翊哲轻轻叹息一声。
温苏心笑容有些僵硬,“我没有生气!”
公冶翊哲捏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研究着温苏心的表情,“那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只是觉得很意外!”温苏心有些恼怒地道,“王爷利用我,取得了太上皇和皇上的信任,让他们以为你是爱美人胜过性命的人,王爷成功了,这很好!”
公冶翊哲轻轻转着他的扇子,笑容轻淡。
温苏心脾气上来了,便一股脑地道:“你用了十三年去布一个局,造成你自己喜奢华好美色的坏形象,名声很差。这样一个纨绔王爷,一看就应该是没远大目标只会成吃喝玩乐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诚然,是这样的。”
“而在你假装喜欢上我之后,做出将整个皇宫牡丹给摘光了、遇刺第一时间拿自己身体挡在我面前等事情以后,更加让人觉得你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你成功地消掉了太上皇和皇上的戒心,而作为小魔王,你太适合这个三足鼎立的局面中的一员了。”
因为左相和慕淇君这样的人,不怕聪明的不怕有权的,就怕这种无赖,偏偏还是姓公冶的摄政王,绝对是最佳人选啊!
“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美人还没告诉本王,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呢?”公冶翊哲径自挂着无赖地笑道,说着还向她挪了挪,跟她几乎挨在一起了,“美人是怕本王越来越有权以后就不喜欢你了吗?美人放心,本王不是这样的人!”
温苏心立时退开一步,“王爷!”
公冶翊哲迈进一步,一步一步将温苏心逼到廊柱边,他手撑在廊柱上,将少女圈在自己和廊柱之间,暧昧地一笑,“怎么了?”
“那么,秋猎的刺客,到底是不是你的人?”温苏心怒然问出口。
“这重要吗?”公冶翊哲噙着笑透出暖。
温苏心苦笑一下,是啊,那刺客,到底是嘉宁帝的人,还是公冶翊哲的人,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这是嘉宁帝对公冶翊哲的最后一次考验,而公冶翊哲成功了,所以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嘉宁帝和公冶烨胤,这是在引狼入室。
“不重要,”温苏心让自己慢慢镇定下来,然后仰着头看着他,和他目光直视,“但,我想知道,王爷会告诉我吗?”
公冶翊哲撑在廊柱上的手默默垂了下来,落在自己身侧,笑吟吟地瞧着她,“既不是本王的人,也不是父皇的人,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温苏心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那是谁的人?”
“是淮王的人,你说如果皇上遇刺身亡,那么如今本王父皇还在,立嫡立长,就该轮到他了。可若是皇上以后遇刺身亡,那可就由不得他了,得看谁的兵力权利更足了,所以他着急了。”公冶翊哲悠悠地道。
“所以,是王爷给他出的主意吗?不然王爷那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温苏心静静地问道。
公冶翊哲点点头,“你知道的,每个人身边总是有几个谋士的,尤其是本王这个二哥以礼贤下士而闻名于天下,放一个人进去,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
温苏心笑容明媚,嘴角扬起的笑却是带了轻嘲,“王爷果真好谋略!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太上皇和皇上都知道是谁出手的,于是愈发快决定了让你来当这个摄政王。因为看起来你一无所有,夺不了皇上的江山。其他王爷坐拥兵权,但却夺不了正式的名分,因为即使把皇上拉下龙椅,轮到的人名分上来说也是你,谁又会愿意为他人做嫁衣呢?”
“确然如此。”公冶翊哲依旧漫不经心。
温苏心轻轻俯身行了告退礼,“皇上还在等王爷吧,奴婢就不打扰了。”
说完,温苏心不等公冶翊哲的反应,便转身走了。转身以后,她唇边的笑就消弭下去了,只剩下冷漠的表情。
公冶翊哲看着少女倔强的背影,也只勾了勾嘴角。
嘉宁帝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于是朝堂之事,已经基本不过问了,大权渐渐都落到公冶烨胤手里。
在慕淇君等人的辅佐下,加上公冶烨胤本身从前就有在嘉宁帝的刻意教导下有参与政事,所以一切都在良好地进行。除了公冶翊哲不是不去上朝,就是被人架着去了朝堂以后在那睡觉,其他的一切都很好。
但就在这个秋天,却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