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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金朝“皇统党狱”之谜

皇统党狱冤案。有宰相之才的田珏等被杀、被逐的汉官达40多人。历时半个世纪才昭雪,是金代历史上统治阶级内部斗争的一次重大的政治事件。

皇统冤案是金朝当政者之间相互残杀的一次争权斗争。宗干、希尹、宗弼为首的改革派在熙宗支持下处死保守派首领宗磐、宗隽、挞懒等人,夺回军政大权。在宗干、宗弼的主张下,熙宗下诏伐宋,天眷三年(1140)六月,宋朝辖境陕西、河南之地被金军占有。宗弼军在淮南作战中遇到宋将韩世忠、岳飞军的顽强抵抗,金军失利。这时,都元帅宗弼与左丞相完颜希尹矛盾日趋激烈。宗弼为达到独断专行的目的,同熙宗悼平皇后勾结,谗陷希尹,连同希尹两个儿子把答、漫带和右丞肖庆均株连处死。希尹被杀,宗弼位列三公,独掌军政大权,从此朝廷实权被宗弼一人所控制。希尹与汉官韩企先等关系密切,两人都是“天眷新制”的重要决策者。希尹死后,朝中汉族中正之士受到很大震惊。皇统六年(1146)二月,右丞相韩企先病死,宗弼更是行事专断,对朝中汉人文土开始了镇压行动。六月,以罗织虚中家图书为理由,杀死翰林学士宇文虚中。翰林大学土高士谈亦以同罪被诛。宗弼接连制造冤案,越演越烈。皇统七年(1147)六月,终于又导致了田珏冤案,在田珏案中被杀被逐的汉臣达40余人。

韩企先博通经史,知前代故事,或因袭或改革,取得了一些成就。在他任相期间,经常选择正直有才学的人做官,专以培植奖励后进为己任。人相两朝,近20年,在金朝初年汉人掌钧轴之重的只有韩企先一个人,到熙宗初年(1135年),已在韩企先周围形成了一个德才兼备的汉人文官集团,其中吏部侍郎田珏、左司员外郎孟浩、吏部王植、王傲等,都是韩企先所置机要的有识之士。而蔡松年、曹望之、许霖等小人之辈品位低下,为人谄媚,受到朝廷正人君子的厌恶。由于蔡松年等不能被重用,这三个人记恨在心。蔡松年曾事宗弼于行台省,讨好宗弼,宗弼当国以后,引他做了刑部员外郎。蔡松年利用宗弼这一层关系,经常在宗弼面前诋毁田珏等。宗弼偏听偏信,骄矜刚愎,对田珏等表现出很大恶感。韩企先死后,田珏等失势,蔡松年、曹望之、许霖三人敦促辽王宗弼以田珏等结朋党欲造反向熙宗奏文,于是熙宗下令将田珏等下狱,且搜捕四方党羽。田珏、刑具瞻、王植、高凤廷、王傲、赵益兴、龚夷鉴都死在狱中,其妻子及所往来等34人皆发配到海上,仍不以赦还,受牵连者共40余人,制造了一大冤案。而蔡松年、曹望之、许霖都得到了提升。田珏冤案受害者皆中正之士,使熙宗朝失去了一批优秀人才,国家蒙受很大的人才上的损失。

经过三大冤案,希尹、韩企先多年选拔的朝中文人队伍几乎遭到灭绝。此后,宗弼以蔡松年一派代替了韩企先集团。

熙宗死(1149年)后海陵王(完颜亮)继位,加强中央集权的建设,实行全面汉化政策。但是海陵王对皇统党狱冤案却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这是与海陵朝当政的宰相有关。张浩是海陵朝重要辅政者,张浩为蔡松年密友,海陵即位,擢蔡松年为吏部侍郎,不久又迁户部尚书。到正隆年间(1156-1160年),进拜右丞相。张浩、松年的辅政,决定了田珏冤案在海陵朝的冷遇。海陵朝虽然对田珏冤案漠不关心,但是也许由于舆论压力,赦免了孟浩等32人,恢复了人身自由。世宗即位(1161年),朝中人才短缺,世宗眷念已故的韩企先。大定二年(1162年),世宗召见并起用田珏冤案的幸存者孟浩、田谷、王补、冯煦、王中安等人,任用孟浩为侍御史、田谷为大理丞、王补为工部员外郎、冯煦为兵部主事、王中安知火山军事。冤案的其他幸存者李子翰、王仲通、马柔德等人也都一一复官录用。后来这些田珏冤案幸存者都为世宗朝的政治、文化、经济建设做出了功绩。可是,世宗对田珏等冤死者却没有洗雪追复。章宗即位(1189年),崇尚儒雅,所以一时名士辈出,明昌初年朝中出现了良好的政治局面。大定二十九年(1189年)章宗曾下诏追复死者之事,但由于当时蔡松年密友张浩之子汝霖执政,官官相护,横加阻抑,死者冤案没能得到昭雪。为了田珏冤案的彻底平反,朝中君臣曾做过不少努力,最后才得以追封官爵,抚恤子孙。皇统党狱始末,充分反映出金代政治上的混乱和矛盾,同时也暴露出金代官吏制度的弊病和统治集团的腐败。

熙宗初年(1135年),女真改革派完颜希尹、汉人宰相韩企先、被金朝扣留的宋使洪皓等人,制定礼仪、制度,为“天眷新制”的完善和施行做出了重要功绩。熙宗天眷改革,极大地加强了中央集权制的皇权统治,同时也加强和提高了汉人官员的地位。其后宗弼当政,独断专行,镇压异己,接连制造冤案,对朝廷政治建设曾产生很大的破坏作用。到皇统年间,熙宗也变得为人固执多疑,他既不喜欢女真功臣、宰执,也不喜欢汉族文官,从而终于导致、促成了田珏党狱。皇统党狱的构成,不仅为国家造成人才损失,而且挫伤了广大汉族文官的锐气,造成汉官对政务的缄默。皇统党狱后,朝廷在职的人苟且混日成为风气。皇统党狱所带来的严重恶果,熙宗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制造冤案的宗弼缺乏政治家所具备的远虑,为人骄矜刚愎,树党固权,造成朝廷内外极大混乱。皇统政治的腐败,不仅挑起帮派争权和民族偏见,而且导致了海陵王的宫廷政变,结束了熙宗朝的统治。海陵王虽淫暴自强,然而英锐有大志。海陵王在位期间(1149~1161年),把加强集权制和统一江南做为他执政的目标。海陵王十分重视任用汉人官吏。由于在海陵朝蔡松年、张浩执政,田珏冤案未能提到日事议程。这里无需指责海陵王,其主要责任在于蔡、张二人。世宗天资仁厚,善于守成,他即位第二年(1162年)就召见田珏冤案的幸存者,复其官职。为皇统冤案的彻底平反打下了基础。世宗任用田珏党人,除大定初年奇缺人才这一客观原因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对人才的选拔和重用是一贯注重的。遗憾的是,世宗明知田珏党案都是由蔡松年等构成的,但他对该案却没有予以彻底平反。从这里可以反映出世宗“善于守成”和“贪安”政治作风的一个侧面。及到晚年,世宗更是沉溺宴安,除了只求享乐之外,其它毫无作为。到章宗即位(1189年),田珏冤案已时过近半个世纪了,才下诏亡者追复。由于当时执政者张汝霖的阻抑,而姑置。明昌元年(1190年)汝霖死后,章宗始得下诏追复死者官爵,抚恤其子孙,田珏党案获得伸雪。可惜,章宗初年的正常朝廷秩序未能保持多久。佞臣把持国政,勾结李妃,又制造了一系列冤案,为金朝衰败投下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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