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龙御彦一怔,瞧着齐盛帝。
四哥是怎么了?前几日说要他去,然后又断然否决,今日又要他去秦明关……
齐盛帝微微一笑:“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龙御彦意识到这次是认真的,忙应下,却又忍不住疑惑,“四哥,怎么这么突然?”
齐盛帝不予置答,低头批阅奏折。这几日积下不少奏折,正巧今日赶了吧!至于为什么突然派御彦远赴边关?他暗自轻笑,报答某人之前令他忐忑犹疑,锥心刺骨之恩!虽然,御彦是无意的。反正,边关那边也真的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他绝不承认自己在担忧,或者说,在吃醋。
“为什么我的住处会是这里?”
苏如墨环视着清雅幽静的住处,虽感满意,却也觉得稀奇,拉住一道来的龙御彦,疑惑地道:“这里是你四哥的寝宫,我住在这里不合适吧?”这地方倒是清雅幽静,颇得其心,但与齐盛帝就寝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会不会……
“没办法啊,杨一武功那么高,就算皇宫守卫森严,也未必拦得住他!只有四哥能与他相抗,自然是离得越近越安全!”龙御彦耸耸肩,长叹一声,面有忧色,“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大妥当,太危险了。”
苏如墨一怔:“什么?”
龙御彦瞧着她,点点头,道:“四哥真是太危险了,你要注意,不要半夜梦游到隔壁!”
龙御彦,你这个混蛋!苏如墨顿时怒火三丈,试图用凌厉的眼神将他凌迟处死!可惜,无效。龙御彦言罢,耸耸肩,笑了,随即神色转为郑重,叹了口气,道:“如墨,边疆形势紧张,因此,我就要到秦明关去。我走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上些心,多替我照看四哥些。四哥是练了武,武功还很超绝,也就是这样,他总以为自己坚实得很,为处理国事,从来都不顾惜自身的。你既然进来,就替我多照看些,朋友一场,算我求你,嗯?”
“我知道了。”苏如墨笑靥如花,心中却暗暗开始盘算如何报仇。
放心,她一定会“好好照看”齐盛帝的!
苏如墨入宫的第一天——
召见完大臣,齐盛帝在飞炫宫批阅奏折,觉着累了,小憩一会儿,醒来后却发现自己两手的手背上墨迹淋漓,一只写意版的猪头正对着他笑靥如花。不但如此,周遭的奏折上也左一张又一张的散落着猪头画像,还有一句话“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懒死的!”
然后是午膳,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盘菜都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而且五味俱重,齐盛帝尝了一口,一怔,向苏如墨看去,后者笑靥如花,道:“宫廷的御膳想必不同寻常,很不错吧?”然后,殷勤地往他的菜碗中夹菜。
接下来是批阅奏折之时,因为齐盛帝不喜人在旁随侍,偌大的飞炫宫正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埋首批阅奏折,苏如墨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瑶琴,一边弹琴一边唱歌,琴声杂乱如锯木,歌声嘶吼如杀鸡。他闻声望去,始作俑者犹自我陶醉:“好听吗?”
接连三天,苏如墨努力不懈地坚持折腾原则,甚至,还有次,到齐盛帝快就寝的时间,她偷偷溜到他的寝宫,在他的床上泼了一大盆水。然而——
猪头像事件——齐盛帝未见反应。
五味膳食事件——齐盛帝淡然自若,命人给她另做她喜欢的膳食,然后,将她夹给他的菜如数吃下,恍若无事。
魔音穿耳事件——齐盛帝置若罔闻,依旧埋头批阅奏折,不只是定力高深还是太专神以至于没听见。
至于冷水事件,因为当时不在现场,结果尚不得知。
但是,就目前而言,她的一切恶作剧的结果都是完败,完完全全的失败收场,显然,齐盛帝知道是她故意作弄他,可是,却完全不在意,非常不在意,而且……苏如墨蹙着眉,努力地回想着他当时的神情,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幻觉,总觉得齐盛帝的黑眸里像是盛满了笑意,仿佛纵容着她的胡闹,又仿佛是满满的……宠溺……
宠溺……想到这个词,苏如墨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甜蜜之情,随即又甩开。
错觉,一定是错觉,绝对是错觉!
可是……明黄锦绣的御书房内,遣走了侍从,苏如墨光明正大地盯着批阅奏折的齐盛帝。无论何时,他周遭都有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每晚都批阅到很晚很晚——因为齐盛帝“贴身保护”,为了“避免为杨一所乘”,苏如墨的作息紧随齐盛帝,早上寅末起床,晚上子时就寝,其余十个时辰,寸步不离齐盛帝视线,就连早朝、召见大臣、议事,她也得“奉命”躲在屏风后面,反正也没兴趣听,正好趁这时间补觉。
这保护绝对到位,连龙御彦也得甘拜下风——早朝、见齐盛帝的时候,他可还是把苏如墨流放在外的。
不过,苏如墨有一点疑惑,皇宫戒备森严,用得着这么“贴身”保护吗?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瞧着朕?”不知何时,齐盛帝已抬起了头,正好逮住苏如墨瞧着他发愣的模样,眼眸蓦地幽邃起来,道:“到底怎么了?”
对,就是这样!
苏如墨怔怔地瞧着齐盛帝,就是现在这样,眼眸中笑意浓厚,似乎都要流溢出来,唇角微勾,翩然绽放出一朵花来,神情柔和,就连语调也不复平日的沉稳,有点轻飘飘的,温柔如风,还是柔和温暖的春风。那神情,那语调,那笑意,总是瞧得她心神不宁,莫名的心虚,然后,不由自主地别开,不敢再看。
好诡异的感觉……
究竟是她疯了,还是齐盛帝疯了?
“是不是闷了?”齐盛帝的神情更柔和了,柔声道,“朕命人取书过来给你看?或者,你再弹琴?”
弹琴……苏如墨神情一僵。这几天,她根本不是在弹琴,她是在锯琴,然后搭配上现代的摇滚歌曲,怎么走调怎么来,怎么惨不忍闻怎么来。三天下来,她自己都受不了了,这个人居然还问她要不要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