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沏冷笑一声道:“贾王氏,你可认罪?”
王夫人硬挺着叫道:“妾身无罪。”
水沏不急,他敲了敲水溶的证词,淡笑道:“难道是北静王世子诬告于你?贾王氏,看来不动大刑你断不会招供……”
王夫人吓坏了,忙叫道:“我是贵妃娘娘的亲娘,你不能对我用刑!”
水沏冷哼一声,将签子往地上一丢,喝道:“贾王氏目无尊上,先打四十大板。”
王夫人听了这话,疯了一般的扑上前抢那签子,冯紫英弯腰抢过签子,喝道:“拉下去,打!”
王夫人又哭又喊,可是怎么挣得过如狼似虎的侍卫,很快便被拉了下去,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王夫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喊也跟着传了出来。四十板子打完,王夫人只觉得身上如刀刮一般的疼,可是脑子去异常的清醒,想晕也晕不过去。她被拖到堂上,水沏冷冷问道:“你招不招?”
王夫人咬牙道:“林县自到贾府,我们贾家上下谁不把她高高供着,什么不是先尽着她的,她不念我们的好,反诬告我们,还有天理么?”
水沏冷笑道:“贾王氏,你倒是牙尖嘴利,来人,将荣国府的帐册呈上来,本王倒要看看你这贾府管家之人倒是如何供奉林县主的!”
王夫人听了话,心里一寒,瘫软在地上,她这些年来令凤姐克扣黛玉的用度,凤姐不得不照办,也都是一一入帐的,这一点王夫人心里很清楚。至于黛玉平日没缺着什么,那是凤姐私下悄悄给黛玉的,并不曾入公帐,王夫人却并不知道。
看到那厚厚的帐册,王夫人急急叫道:“林县主的用度是老太太专拨的,并不在官中帐册里。”
水沏淡笑道:“如此说来,倒要请史太夫人来堂前做证了。”
王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太子连贾母也要传,忙道:“我们老太太心疼外孙女儿,什么都是紧着林县主,两府里谁人不知道的,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可以传林县主来当堂对质。”
水沏冷声道:“林县主被你们投毒加害,如今正病在床上,你当然敢如此说。”
王夫人听到黛玉毒发卧床,心里不由的一喜,眼中飞快闪过的一丝快意让水沏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冷冷的眼神锁住王夫人,沉声道:“来人,将贾王氏收监待审,紫英,带人去荣国府搜查贾政一房。”
王夫听到要搜查自己的屋子,吓得扑上前叫道:“妾身是皇封诰命,太子殿下岂可如此虐待,天理何在律法何在?”
王夫人叫破喉咙,可是却没人肯答理她,冯紫英使几个衙役将她拖到大牢,向牢房中一摔,直摔得王夫人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直响。王夫人回过神来,扑到牢门前摇头牢门叫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贵妃娘娘的亲娘……”
男女牢房离得不远,贾政听到王夫人的叫声,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冲着牢头叫道:“牢头,还不把那蠢妇的嘴堵上……”
王夫人听到贾政的声音,忙高声叫道:“老爷,他们去抄家了,您快想办法呀……”
贾政没好气的喝道:“抄便抄,早抄早干净。”贾政一向愚腐,又不问家事,他如何知道自己房中有许多不能见光的东西,不抄还罢,这一抄,便必死无疑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知道指不上贾政,便拼命的摇着牢门叫道:“我要见娘娘,我要见娘娘……”可是她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会。王夫人叫到喉咙干哑,无力的巴着牢门滑下来,喃喃道:“救命呀……”
水沏带着侍卫来到贾府,贾赦忙带人迎了出来,见水沏面色沉沉,一丝笑意都没有,贾赦心中直打鼓,忙陪着笑脸道:“未知太子殿下忙中偷闲前来,所为何事?”
冯紫英上前一步冷声道:“奉上喻查抄荣国府二房。”
贾赦一听这话,心里松了口气,暗想着:只是查抄二房,没有大房什么事,还好还好!便陪笑道:“二弟二弟妹犯了罪,理当的,下官这便为太子殿下引路。”
冯紫英看到贾赦那一副讨好的嘴脸,轻哼了一声,荣国府里只有贾赦贾政兄弟两个,他们都不能齐心,贾家还有什么希望。水沏在正堂上稳稳坐着,沉声道:“紫英,你带人去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冯紫英躬身称是,一挥手带着侍卫们向贾府后宅涌去。刚走到两进宅院之间的垂花门时,只见鸳鸯琥珀扶着贾母,刑夫人李纨凤姐紧跟其后,这一群女眷迎上来堵住门,贾母手持金镶楠竹福寿无极拐杖挡在正中,沉声喝道:“先皇御赐宝杖在此,谁敢擅闯荣国府内院!”
冯紫英上前唱了个喏,淡笑道:“贾太夫人,我们奉上喻查抄贾政王氏的屋子,并非查抄整个荣国府,贾太夫人不要为难我们。”
贾母将拐杖在地上一顿,沉声道:“这是先皇御赐之杖,我看谁敢擅闯?”这金镶楠竹福寿无极拐杖是先皇赐于第一任荣国公夫人的,第一任荣国公夫人曾经奶过先皇,先皇为示敬老便赐下这条拐杖,是贾府的传家镇宅之宝,素来贡于祠堂里,非有大事不得动用。上次冯紫英来抓人之时,贾母来不及动用,可这一回贾母觉着情势不对,便急急请出这镇府拐杖,企图阻拦太子抄家。
冯紫英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毁坏先皇御赐之物,两方僵持在这里,冯紫英悄悄摆摆手,一个侍卫便飞快跑去回禀太子。水沏听了只淡淡一笑,他来时便已经想到贾府会动用那先皇御赐的拐杖,逼贾府动用那金镶楠竹福寿无极拐杖,这也是他来的目的之一。
水沏站起身来,不急不慢的走到那垂花门前,贾母见到太子来了,扶着拐杖躬身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水沏点了点头,沉声道:“贾太夫人不在屋中休息,大白天的拦在这里却是为何?”